突然,他别开脸,咳嗽起来,她的目光又渐渐柔下来,轻轻一笑:“你真的不知道吗?”
肖健咳了许久,好不容易止住,喘息着,又十分遗憾地道:“不知道。”
花无语幽幽地叹了一声,尤如花瓣在风里轻轻颤动,听来十分令人怜惜。“实话和你说了吧,想知道寻龙玉下落的人,并不是我。”她漫不经心地说着,重又坐回太师椅上去。“我劝你此刻还是老实地说了,倘若呆会儿换了别人来问话,我可能不保证还能这么温柔体贴。”
肖健轻轻喘了一阵,敛眉不语,似是在权衡轻重,随即低低地问:“你们不是已经知道,寻龙玉,在东方谦手中么?”
“是啊!可是,寻龙玉究竟是在他身上?还是在流风阁?或是放在其他什么地方呢?”花无语眨眨眼,“这些我们就不知道了。”
肖健苦笑:“你们倒是看得起我。我与东方谦萍水之交,又怎么会知道了?”
“萍水之交?”花无语嗤笑,“几番相救,生死同途,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相信这是萍水之交么?”
肖健无力地叹息:“不会。”
花无语优雅地笑了:“所以,知道什么,快些招了吧!”随即又怜惜地道,“你看你身子骨这么弱,真要用起刑来,只怕承受不住呢!若是招了,本小姐还能将你保下,再请个大夫来替你诊治一番,你看如何?”
肖健一阵默然,随即幽幽地道:“可是,我说了,你会相信么?”
花无语见他语气松动,脸上笑意更甚:“你总得先说说,我才知道相信不相信呀!”
肖健似乎又叹了一声,点点头:“我只知道,东方谦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寻龙玉在哪里……”
花无语的笑容慢慢地冷下去:“就这样?”
肖健默然。
“你觉得,我会相信么?”她嘴角仍噙着一丝微笑,只是这微笑看起来,能让人一直冷到心里去。
肖健虽然没有看,却也能听出她轻柔语气中的寒意,咳了两声,苦笑摇头:“大概……不相信……”
花无语又道:“那么我问你另一个问题,这又是什么?”
他抬起头来,只见她纤纤玉指捏着一块小小的玉牌,正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他怔了怔,只能继续苦笑,他怎么能告诉她这玉牌真正的意义?
花无语见他这一次连一个字也没有了,脸上笑意彻底消失,缓缓地将玉牌收起,像是极其惋惜地叹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对不住了!”
说着站起身来,走向门边。不一会儿的会议从昨天到今天已经连接不断地进行了十几个小时,可事到如今,连银行也开始拒绝安氏的贷款,还能有什么办法?
安迪坐在主席位上,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沉重,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可是,只管看着下面一片愁云惨雾
?”
立刻有人接口道:“这小子口花得很,不使点厉害手段,肯定撬不出实话来!”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带着浓浓的恨意。
听了这一句,肖健嘴边笑意更涩:果然是祁老二!
花无语柔媚婉转的声音又响起来:“我可提醒你,这小子身子骨弱,经不得太重的,万一弄死了,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
祁老二嘿嘿笑道:“你放心,我虽然恨不得将他剐了,但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再说,有花大姐的人在,总会有些法子,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说完阴恻恻地大笑起来。
花无语啧啧两声:“哎,我这人虽然讨厌人家说假话,却一向是最容易心软的。这些血淋淋的法子,还是不看也罢。我先走了,这人,就留给你吧!”说着轻笑两声,带上了门。
适才浇下的冷水湿透了衣裳,肖健只觉得体内时冷时热。寒冷得直冻得牙关打战,炙热时却又烧得像要化成灰烬,心头的疼痛一阵紧过一阵。
他抿紧了唇,咬牙苦忍,抬起头来,便看见祁老二狞笑着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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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花无语再次推门走进这间屋子时,她以为会看到的场面不外乎两种:一是肖健已经招了;二是他受不住刑晕过去了。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这两种她居然都没有看到。
肖健仍然绑坐在椅上,两名大汉各捉着他一只手。花无语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的手下都使了些什么手段。
那双白暂如玉,修长灵巧的手,此刻已经鲜血淋漓。十根细长柔韧的竹签,被深深钉入他的十个指甲缝里,两名大汉轮流地轻轻拨动每一根竹签。要知道,手指感觉敏锐,竹签韧而不断,钉入指甲已是极其痛苦,如此折腾更是让这痛苦永无休止。
与此同时,肖健两手皆是掌心朝下,两支蜡烛正正地点着。不用去看,花无语也知道,此时他的手心只怕已经全是水泡。她这两名手下,将这种烧炙的法子已经运用得极为熟练,十分懂得如何将人肌肤烫伤,却又仍然保持敏感的疼痛。
果然,再过得一阵,有一人将肖健手掌翻了过来,取出银针轻轻一挑,掌心水泡破裂,再将那层薄皮猛地一撕,便见肖健手上轻轻一抖,随即手臂一僵。
但是这还没完,那人又端起一碗早已准备好的水,慢慢地,一点一滴地倾倒在这破溃的掌心之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关头。目前,这超过一半的股份,并不是为一人所有。但是,如果这时候有人能出得起价钱,再把这些股份全部收购呢?那么,安氏就得肖健却就是没有晕过去。直到盐水全部倒完,那大汉再次将他的手放在烛火上炙烤,他也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与哀求。可以看见他额上已是汗如雨下,牙关死死咬着,痛苦得几乎连呼吸也没了力气,即便如此,感觉到花无语走近,却还能抬起头来看她,极漂亮的丹凤眼里流露出一种略带嘲讽的笑意。
花无语怔住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些酷刑的惨烈。这几种法子不像鞭笞、棍棒、夹棍那般,容易致命也容易使人麻木,这些法子往往造成的是受刑者更漫长更敏锐的痛苦。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顽强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看起来病弱得像会随时死掉的人!
“他还没说么?”花无语拧眉。
祁老二坐在一旁,脸上布满不耐的神色,粗声道:“他娘的,老子已经被他弄得快没耐心了!不管怎么折腾,他就是一语不发!干脆一刀杀了算了!”
“一刀杀了?那可不行!”花无语摇头。
“怎么不行?”祁老二焦躁起来,“既然什么都问不出,留着何用?这小子看上去也不像是东方家的人,杀了就杀了,有什么不行?”
花无语媚笑道:“这么有趣的男人,杀了,我可舍不得!”
“花无语!你识相点!”祁老二喝道,“你要别的男人我祁老二管不了!可这个人杀了朱老大,我是一定要拎他的头回去点苍山的!”
花无语对他的喝骂似乎无动于衷,抬手轻轻扶了扶鬓边一朵珠花,仍然笑得媚态横生。随即漫声说道:“可是祁老二,你也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说着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
她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么人,景鹤想,他的目的都达到了。
安迪调过来的资金确实把股票拉高了一些,但治标不治本,一天之后,又开始下跌。而这时,安氏的股份已有超
花无语像是一眼看透了他的想法,眼神顿时又变得柔媚起来。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肖健,随即缓缓走到祁老二身边,扬起的罗纱带过一缕淡淡的幽香,凑近他耳边低低地道:“你看,今天你也折腾累了,不如,先去歇歇。这人若是交给我……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