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咬了咬牙,内心痛得滴血,而脸上笑意浅若浮云:“好!从此以后,我都不说!”从这一刻起,她便再没有资格!
安聿鸿没有任何怀疑,云梦以为自己的心也如这江水一般坚定不移,此时此刻,她踽踽独行于江岸之上,却觉无限茫然。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回想这十数日间发生的一切,犹如大梦一场。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梦!
她,被安聿鸿紧紧抱在怀里,尽管如此,她仿佛仍能感觉到,程啸似看穿一切的目光像若有若无的蛛丝,粘在她身上一个衣着性感的女人正叉腰大骂,一旁的男人颓然而立,束手无策,劝架的人们惶惑不这样令人猝不及防。更加没有想到,原来,自己已经是再也回不去了!
这一颗心,这一颗从前波澜不惊的心,此刻正在剧烈跳动!因为它在疼痛,痛得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死亡。
从前,她以得呆掉了,这时她才认出来,地上的那个血人,赫然就是她的父亲!
母亲的悲泣变成了哽咽,她的目光无意间扫了过来,刹了欢欣喜悦,尝过了患得患失,尝过了鲜活亮丽的人生滋味之后,再回到以往如枯井死水一般的日子,再继续活着,只怕还不如死去……是声音哽在喉里,发不出一丝一毫。踏在地板上的双足,冷得毫无知觉,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不停地流,仿佛怎么楼,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圣雪宫,如今想来是那么冰冷,那么索然无味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要回去。
茫浅蓝色小洋装,身材娇小却玲珑有致,长发乌黑柔顺地披在肩上。虽然此刻脸色苍白,面颊红肿,但仍看得出皮肤柔嫩,吹弹可破,五官精致,秀美绝伦,红唇甜美如樱,粉鼻小巧似琢,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睛,换梦扶着岸边一株老树,怔然凝视着滔滔江水,茫然无措之中,蓦地有了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伤口的疼刀,食指的外侧必然会有一层薄茧。然而,景鹤对此早有防备,她的飞刀从来都是用中指发出。再加上一向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可是没有一次像如今这般,无限疲累,无限软弱,直想就此躺下,永远不再醒来……
遇到肖健,像是命运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他是一个游戏世间的孩子,没心没肺地撩拨了她的心,如今游戏深藏久远的一幕被突然地掀起,心灵中某处柔软的角落被突然地击中……他愣在当堂,脚下再难移动半分,英俊的脸庞上仍然是淡漠无情,在无人知晓的内心,却翻腾起一波又一波的巨?不!
她还没有学心中叹息,这一招暗渡陈仓果然厉害!可是眼前这男人情意绵绵,温柔似水,却哪里有半分像是会使出这种雷霆手段的人?
若是有朝一日,她与他成为死敌
曾在山野见到一朵鲜花,觉得十分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够,于是采回来插在房中。可是,师父看见之后,却逼着她亲手揉碎了它。师父说,做为杀手,一定不能对任何事物存有眷恋珍爱之心,否则,终有一天,这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她一直谨记在心,引以为戒,正因如此,她才能成为圣雪宫顶级杀手,成为师父最倚重的弟子!
可是,遇到肖健,就像是遇到了躲不开的劫,不知不觉中,她悄然心动。更可悲的是,等她醒悟的时候,已无法像揉碎那朵鲜花一般,毫不留情地将他一剑刺死。
云柔软触感轻轻地落下来,落在她被泪水沾得湿冷的脸颊上。像是初春的阳光斑驳印在依稀的杨柳之间,温暖一点点地叠加起来,慢慢晕他。
她只是不懂,明明自己已将这一切看得透彻,此时心中这强烈的绝望与痛苦,却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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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倚坐树下,神志渐渐涣散之时,不远处忽然传来隐约的人声。虽然此刻身受重伤,心丧若死,但多年来的杀手生涯,仍使她心中猛地一省,意识顿清。
只听有人语气不悦地道:“他们怎么如此不堪一击!亏得我们快马加鞭地赶来,如今却还有什么意义?”
“东方谦确实不可小觑啊!”又有人开口,声音听来颇有些熟悉,“如今之计,只能先各自散了,回去重整兵马,他日再作打算!”
“哼!刀,食指的外侧必然会有一层薄茧。然而,景鹤对此早有防备,她的飞刀从来都是用中指发出。再加上一向,我太湖帮势在必得!”
原来那人便是天齐教擅使风火雷的左使陈林深。他听了这话,似乎一怔,随即一阵沉默,没有接腔。
然而诚恳地低语,声音如人鱼轻柔的歌声,充满了令人沉溺的诱惑。“如今我已经比他更强大,再也没有人能强迫我违背自己的心意。我要你一辈子陪着我!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况且,他回吴州不过一天一夜,就一举解了流风阁之围,这番作为,就是十一门派联手,也远及不上。若是仅凭你小小一个太湖帮……嘿嘿!刘副帮主还是少说大话的好!”
“蒋舵主,你长青帮在楚州也许算得上龙头老大,可这吴州一带,却是我太湖帮的地盘。除非流风阁此番将我太湖帮一举歼灭,否则,太湖帮便是与他们死磕上了!”
“好好好!”蒋自德嘿然笑道,“太湖帮有此志气,倒也不愧为吴州仅次于流风阁的第二大帮了!”
这位刘副帮主正是太湖帮刘元。蒋自德这话明褒暗贬,他哪能听不出其中意思,顿时三丈火起,就要拔刀相向。还是陈林深出声劝道:“两位何必动怒?此番联手既然已不成势,接下来,要夺寻龙玉,大家各凭本事就是。无谓作此争执……”
忽然有人“咦”了一声,众人顿时止步。
原来,他们手举火把,边说边走,转眼已行近了云梦所在之处。
火光摇曳之中,她倚坐树下,脸色雪白,额上发丝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眉目低敛,神情冷漠,似乎对这群人的到来完全无动于衷。
事实上,此刻她连移动身子的力气也没有,即使是想避,也根本避不过去。
“是她!与东方谦同行那女人!”立刻有人认出她来。
“不错,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刘元上前一步,移过火把仔细瞧了几眼,已经看出她身受重伤,再环视周围,空无一人,不禁“嘿嘿”冷笑起来:“这可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陈林深疑道:“你的意思是?”
“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东方谦似乎对这女人看重得很,若是她落在我们手上,你说东方谦会有何种反应呢?”刘元说着大笑起来。
“可她怎么会这般模样,独身一人在此?”陈林深又皱眉,“莫不是有什么陷井吧?”
云梦的剑法、东方谦的手段,众人都见识过,刘元一听这话,不由也敛了三分得色,略多了一分迟疑。
他又上前两步,毕竟不敢靠得太近,冲着云梦“喂”了一声。
云梦连眉眼也没有动一下。
刘元一声冷笑,手指一扬,一枚铁蒺藜闪着寒光飞射而出。
眼看飞至胸前,即将射中要害,云梦蓦然睁眼,“叮”的一声,小剑已击落了暗器。然而,这一剑虽然没有落空,力道却还是太弱了些,那铁蒺藜“啪”的一声落在她衣摆之上,滚了两滚,停在她身边一尺来远的地方。
刘元一见之下,立刻便确定了她受伤不假,正要放声大笑,忽然间被她冷然的目光一盯,不由身上起了一阵寒栗,顿时笑不出来。
云诚恳地低语,声音如人鱼轻柔的歌声,充满了令人沉溺的诱惑。“如今我已经比他更强大,再也没有人能强迫我违背自己的心意。我要你一辈子陪着我!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果敢的神情。
“想用我的命做筹码?”她喘息着冷笑,一字一句,“就凭你们,只怕还做不到!”
说完这句话,突然间身子向后一仰。只听“扑通”一响,水花四溅,她已整个人落入了身后的滔滔江水之中。
与此同时,远处忽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云梦!!!”
随即,一个白影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掠向云梦落水之处,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刘元等人怔了半晌,正面面相觑,忽觉身后杀意大盛。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紫衣华服的公子,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折扇,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之握碎,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神凌厉如刀锋逼人。不是东方谦却又是谁?
“你们可以来找我,却不应该找上了她!”他咬着牙迸出这一句,狭长的桃花眼里,杀气如夜色深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