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健内的异物,通常会发生排斥反应,但反应的严重程度与多种因素有关,所以不尽相同。你的子弹恰在关节腔内,只要关节一活动,飞奔疾走,也不费什么力气。
如今山下不知究竟还有多少人追来,云梦雨只得一路往上走。西海大峡谷往上,只有一条路,经过海心亭,百步云梯,直达光明顶。就在将至光明顶的山肩处,有一处极密的松林,云梦雨在其中寻得一处倚石背风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将肖健放下,先盘腿运功,以内力输入他体中,促使“大还魂丹”的药效尽快释放,同时压制住发作的毒质。约摸过了一小姐不必跟我客气。你是老大的贵客,我自然要尽心尽力。再说了,其实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并,替他解开穴道。
肖健长睫微动,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云梦雨关切而略带憔悴的脸庞,胸中的冷痛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洋洋的热流在经络中缓缓流动。他立刻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见他醒来,她的眼中闪烁出欣慰而快乐的光芒。
他伸淡一笑,摇摇头,也不知是否定他话中的哪一句。她一口气喝完杯里的水意,在彼此心心相映的深情之中,都已经无需言表。
她怔怔地看他许久,挨上前,环住他身子,将脸紧紧依偎在他胸前,低声道:“没能带小李子和穆大哥一起走,对不起!”
肖健低叹一声,回手搂住她:“我明白的。”
“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相信千风。”
肖健没有说话,只将环着她的手紧了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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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两人依然保持着紧紧相偎的亲密姿势。
有他在身边,她总是睡得特别沉稳,以至于睁眼之时,竟然还有点迷糊。这时,便见一双晶亮的眸子,正略带笑意地盯着自己。云梦雨只觉心头一片宁静祥和,眨眨眼,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她初醒的睡颜带着几分慵懒,眼神不复平时的清明,反而有了几分茫然,这模样看起来特别惹人怜爱。肖健忍不住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柔声道:“精神好些了么?”
云梦雨蓦地一怔,这才想起身在何处。原来,昨夜为他运功疗毒,内力耗损之下极是疲倦,肖健醒来之后不久,她就依在他怀里,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这时候,听他这样一问,她忽然有些不安地坐直起来,仔细看了看他脸色,蹙眉问道:“你一直没睡?”
“中间小睡了一会儿。”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抬起手去理她弄乱的头发。
他脸色仍显苍白,精神却好了许多,并无一丝疲倦虚弱的神情,云梦雨终于略略放下心来。
天色已然大亮,因为地势高,时辰倒是还早。这松林在夜晚看起来茂密,其实白天看来,也并不特别能藏得住人。穿过层层的树干,可以看见群峰静默,在晨梦雨中披着一层淡淡的雾霭。从山背后的东方,射来几缕亮金色的阳光,越过山顶,照亮了西海诸峰最高处的一点,仿佛在峰顶点燃了一簇簇跳动的火苗。几只小鸟在近处的林梢顽皮地跳来跳去,偶尔停下来,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树下的两人,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清脆悦耳的鸣叫。
肖健很专心地将她头上的青丝理顺了,见她盯着林外的群山默默不语,不禁笑问:“怎么了?”
云梦雨仍然有些出神地道:“原来黄山的确是很美。”
“是啊!那是因为有我在,对不对?”肖健笑得很无赖。
“对!”云梦雨却回过头,看着他,很认真地答道,“明明是一样的山水,从前在我眼里,只是有利与不利,可是现在却似乎不同了。”她又去看那越来越明亮的山林,偏头道,“你看,现在我们明明也是身处险境,东方和小李子他们甚至生死未卜。可是,在我心里,竟然觉得这山真是好看,就想和你,这么,一直地……看下去……”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微微瞥他一眼,竟有不胜羞赧之意。
难得听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肖健只觉得一颗心瞬间融成了一汪春水,揽过她肩膀,愉快地笑道:“梦雨儿若是喜欢,咱们以后就长住在这里不走了!”
云梦雨微微笑道:“随你。只要和你一起,去哪里都好。”
“好梦雨儿!”他在她脸上狠狠一亲,若不是情势所逼,真想搂住她好好疼惜一番。
云梦雨任他亲了,脸颊飞红,随即轻轻地推开他,低声道:“咱们该走了。”
“好!走!”肖健顿时精神大振,一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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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还魂丹”果然药效奇佳,肖健与云梦雨一路疾奔,居然并无一点疲劳气喘之态。
当下两人从昨日的旧路一直往回走,约摸一个时辰左右,已经来到遇见方庄的地方。入目是横七竖八的几条尸首,正如两人所料,其中并没有小李子,也没有穆潜龙,但是,也没有千风或方庄。
继续往回走,没多久,已来到与东方耀等分手的地方。
此时太阳升高,山谷里光线明亮,这里却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地上有血迹,路边草木凌乱,树干上也偶见刀剑痕迹,这一切都显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斗。
可是,人呢?
肖健与云梦雨相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分头在四下里察看了一番,但是均未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一柱香的功夫很快过去,云梦雨想了想,有些不安地道:“东方会不会遇上了什么麻烦?”
肖健沉吟道:“有这可能。”他看了看云梦雨,又道,“你不用太担心,以他的能耐,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而且,寻龙玉和紫檀珠都不在他手上,当不至有性命之虞。”
云梦雨点点头,随即似乎想起什么,抬头仰望看向高处。
肖健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百步开外有一峭壁伫立,看不出究竟是属于哪座山峰。直线往上十余丈高的地方,赫然有一道狭长的缝隙。
“梦雨儿,东方也不知何时能到,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先上去看看?”肖健商量着问。
云梦雨略一沉吟,便点头答应。
两人一同来到崖下,仔细观望。只见那缝隙两头细长,中间略略膨大,远远看去,似乎仅有两三尺宽。
“能上去么?”云梦雨掂量着,一边问肖健。这处山崖几乎没有什么草木生长,极少有借力之处,她估计以自己的轻功,要上去只怕有些难度。但肖健的轻功比她好,也许却能上得去。
“嗯哼,这个嘛,还用问么……”肖健撇了撇嘴,似乎对她的怀疑极不满意。
云梦雨淡淡睨他一眼。
肖健立刻嘻嘻地笑起来,随即将长长的衣摆撩起,在腰间系牢了,问道:“冰蚕丝你可带在身上?”
云梦雨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掏出来递给他。
肖健往怀里一揣,正要起步,忽然又停住,凑近了,腆着脸笑道:“好梦雨儿,打赏一下先吧!”
云梦雨啐了一口,伸手将他一推。她力道不大,肖健不退反进,身影一晃,快如闪电。云梦雨只觉脸上一热,他温润的唇已极快地在她脸上一触即离,待要躲闪时,那白色的身影却早已如大鸟般翩然拔地而起,直往高处而去了。
肖健身子拔高之势极为迅速,顷刻间已飞升了三丈有余。就在上升的势头将尽,身子正要下坠之时,只见他足尖在一块稍稍突起的石头上一点,轻轻巧巧,立刻又再次向上跃高。
他白衣翩飞,如惊鸿飞掠,身形优美,如巧燕穿梭,不多一会儿,已经跃上了石壁上的洞穴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