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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尽在·无名（）
第36章
第二天一早。
阮语抬头看了眼黑板旁边的挂钟。
郑嘉瑜问：“小语,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个文件送去？”
阮语回答：“我在想能不能大课间去。”
前两节课是物理连堂，物理老师又擅长拖堂，所以第一节课的课间肯定是去不了的。
郑嘉瑜说：“大课间的时间有点赶吧,你要不第三节课下课再去？”
阮语想了想道：“也行。”
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刚响,阮语就拿着文件夹，朝楼梯口走去。
她一路走上五楼,找到了高三3班的的教室,在教室门口探出脑袋。
课间时间,高三的教室里依然安静,半个班的学生趴在桌上。
阮语瞄了好几眼都没看见喻程，可能他有什么事,不在教室里。
倒是坐在教室前排的谭朔注意到了她,问：“学妹,你要找谁？”
阮语心里微跳：“我找你们的班主任。”
说着,她晃了下手里的文件夹，示意自己是要把这份东西交过去。
谭朔放下手中的笔,站起了身：“他应该在办公室，我带你过去吧。”
阮语没有推辞,跟着谭朔朝高三办公室走去。
阮语不知道喻程是怎么跟谭朔说的。
但很明显，他没打算再往前走一步,现在在她面前,不再像之前那样会刻意套热乎。
谭朔喜欢她的事，好像就这么揭过去了。
不一会儿,两人走到了办公室。
在谭朔的指引下,阮语见到了他们班的班主任老林,把文件夹交到了他手里。
老林虽然四十多岁了，但头发还很茂盛,黝黑发亮。
他笑着朝阮语问了句：“是方凯叫你送来的吧？”
阮语点头：“嗯。”
老林把文件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辛苦你特意跑一趟了，差不多就要上课了，赶紧回去吧，别迟到了。”
阮语的任务圆满完成。
只是可惜没有见到喻程。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老林忽然想起什么，喊住了谭朔。
“哎，谭朔，我差点忘了，今早喻程不是请了假么，班上的数学试卷你帮忙收一下，第四节课下课以后给我交过来。”
谭朔回头应了一声：“哦，好！”
阮语微怔。
喻程请假了？
她都不知道。
一走出办公室，阮语就下意识抬起了头，试探性地朝谭朔问：“你知道学长为什么突然请假了吗……？”
谭朔不假思索道：“好像是今早他家出了什么事，所以他一上完早自习就回家了。”
家里出事？
阮语懵了。
她还想接着问下去。
然而旁边有人冲谭朔笑喊了声：“快上课了兄弟！”
于是到嘴的话顿时被阮语咽了回去。
她朝谭朔挥了挥手，礼貌地说了声谢谢，转身下了楼梯，回到教室上课。
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阮语猜谭朔知道的也不多。
他说的那些，应该就是他知道的全部了。
可惜她现在手机不在身边，也没有办法发信息问喻程，他家出了什么状况。
他家好像一直有些不对劲。
阮语想起，初二上学期期末，她拿着试卷，敲开了喻程的房门，看见他在和他母亲打电话。
听不清内容，但印象里对方非常激动。
她记得喻程当时有些无奈，说了句什么话，安抚了对方的情绪。
可能是因为喻程少有那样的时候，所以她印象很深。
对，那句话的意思，似乎是说他妈妈太敏感了，需要调整一下状态。
阮语突然想起了他当时的话，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一定和他请假的理由有关。
讲台上，生物老师的点名让阮语猝不及防：“阮语，这道题你看下要选哪个选项？”
阮语一愣，身体先大脑做出反应，站了起来。
郑嘉瑜看出她刚才在发呆，连忙压低声音对她喊：“选c选c！”
这道题不难，只要给阮语争取时间看完题目，她就能答出来。
她特意用不太确切的语气拖着音，把郑嘉瑜给的答案重复了一遍：“这道题……应该是选c。”
生物老师温和笑笑：“恭喜你答对了，你选c的理由是什么呢？”
在她说话期间，阮语已经看完了题目，大脑飞速转动，想出答案，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生物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回答得很好，坐下吧。”
阮语松了一口气。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路上，郑嘉瑜忍不住朝阮语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最后一节课都心不在焉的。”
阮语稍稍愣了会儿，挠了挠头，决定实话实说：“我早上不是去高三3班送东西了吗。”
郑嘉瑜点头：“嗯，然后呢？”
阮语说：“然后我才知道学长今天请假了，说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昨晚就回家了，但具体是什么事，他舍友好像也不知道。”
郑嘉瑜咋舌：“家里出事，听起来有点可怕啊，你要不等下回宿舍给他发个信息问一下？”
阮语嗯了一声，她就是这么打算的，回宿舍以后发个信息问一下他。
吃完午饭以后，阮语回到宿舍，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喻程发了信息。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委婉许多，因为不知道他家出了什么事，她也不好问得太细。
[阮语：学长，我今早去给你们班的老师送文件，听说你请假了]
这种开头应该不难让学长回复，他要是不想说，可以直接回一句没事。
然而，比回复一句没事更让人担忧的是，一整个中午，阮语的手机都没弹出一条信息。
喻程没有回复。
郑嘉瑜听说这个情况，也觉得不对劲，给阮语出主意：“他不是还有另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吗，你要不要去问问那个学长？”
阮语知道她说的是梁明翰。
虽然学长请了这个假，不管原因是什么，她都不一定帮得上忙。
但事情来得突然，他又不回信息，阮语很难不担心他。
阮语想了想道：“那我放学以后去问他，你到时候看看跟辛佳菲或者李思勤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郑嘉瑜点头应了声：“好。”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后，阮语怕梁明翰一下课就去食堂吃饭了，索性一刻也没有拖延，快步走上了五楼。
巧的是，梁明翰正好走到楼梯口。
见到阮语，梁明翰的表情有些错愕：“学妹？”
阮语猝不及防撞见他，气都还没缓过来，急忙先刹住了脚。
梁明翰挠了挠头，不解地问她：“跑这么急干嘛？来找喻程吗，他今早请假了。”
阮语气息渐匀，听见这话立刻点了下头：“对，我知道，我来就是想问下，你知道学长他为什么请假了吗？他中午没回我信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梁明翰安静了会儿，看着阮语，迟疑地道：“可能因为他当时在医院，回不了信息。”
阮语一愣：“医院？”
梁明翰摸着后颈，轻咳了声：“是啊，他妈今早发疯，拿起家里的玻璃瓶往他爸身上摔，喻程伸手挡了一下，结果手被割伤了，去了医院。”
阮语呼吸微滞：“这个‘发疯’是什么意思？”
是真正意义上的有病，还是只是脾气不好？
梁明翰倒有些诧异了：“他没跟你提过？”
阮语飞快地摇了摇头。
虽然她隐约觉得学长的妈妈好像是有点奇怪，否则他以前也不会对她说出那些话。
但仅凭三言两语，她猜测不出什么。
梁明翰说：“喻程他妈有点神经衰弱，怎么说呢，她平时人其实挺好的，但就是经常会很多疑，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有时候是摔东西，有时候是莫名其妙开始大哭，每次碰到这种情况，喻程和他爸都要安慰很久，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阮语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感到茫然无措。
梁明翰见她不懂，想了想道：“喻程以前跟我说过，神经衰弱不是精神病，只是一种心理疾病，可能是出于长时间的心理压力造成的，反正他家一直这样，他都已经习惯了，每次碰上了这样的事，他和他爸就尽量顺着他妈的意思，把人安抚好了就没事，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阮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一次学长他都上医院了。”
这还不算严重吗？
她忍不住追问：“而且这次学长他妈妈又是为什么发的脾气？”
梁明翰讷讷解释道：“这一次是因为，他爸今早六点多下楼，好像是给他朋友送什么东西吧，想着下个楼就那么十分钟不到的事，就没有提前告诉她，结果回到家以后，他妈醒了，怀疑他有了外遇，是半夜偷偷溜出去的，然后直接闹出了一场世纪大战。”
“之前不管他妈怎么闹，喻程他爸都脾气很好，想尽办法安慰她，但这次下楼送个东西就被怀疑出轨，他可能也是气到了，哄半天哄不好，干脆不管了，说清者自清，由着她闹。”
阮语明白了。
长时间的矛盾积压在一起，脾气再好的人都难免有受不了的时候。
而学长就是回去劝架的，只是劝架途中，被误伤了，进医院了。
“那学长他……受伤会很严重吗？”
“啊，这我也不清楚，我今早上课偷偷拿着手机给他发信息，问他什么情况，结果时运不济，手机被老林没收了。”
说到这里，梁明翰还叹了口气，一脸悲伤。
既然中午没回信息是因为在医院，那他现在怎么也看见她发的信息了。
阮语这么想着，快步走回宿舍，拿出手机，看见了喻程下午的回复。
[喻程学长：没什么]
[喻程学长：只是我妈昨天心情不太好，我请假回家开导她一下]
算是说了实话，又隐瞒了绝大部分事实。
阮语皱了下眉，手指落在屏幕的键盘上，沉默半晌后，发出两行字。
[阮语：梁明翰学长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阮语：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可能是出于被揭穿真相的心情，喻程发来了小杰瑞蹦蹦跳跳的表情包。
搭配一句。
[喻程学长：我学妹想来接我？]
字里行间都是那种不着调的语气。
阮语不太高兴，敲下一行字：[……你说不说]
喻程大概也是第一次见阮语这样，半分钟过后，发来了一行字：[今晚七点半左右]
[阮语：坐公交还是打车？]
[喻程：公交]
[阮语：那我到时候在荣庭花园那个车站等你]
阮语发完这条信息后，看了眼时间，熄灭手机屏幕。
现在是六点多。
那她得在这段时间内找老师请个假溜出去。
阮语第一时间想的是生病。
发烧的操作难度太大，不可能实现。
剩下的感冒咳嗽程度太小，不可能请假。
阮语一边朝老师办公室走去，一边绞尽脑汁想办法。
最后，她走到了方凯面前，捂着肚子，脸色痛苦，颤声说出了句：“老师，我有点痛经，想请假回家休息一下。”
这种情况让方凯吓了一跳，毫不犹豫给她开了张请假条。
阮语提前跟郑嘉瑜打了声招呼，揣上手机，拿着请假条就往校门去。
毫无悬念的，学校保安让她出去了。
阮语已经很久没有在这种时间点出校门了，这个时候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到处都是人，红绿灯的地方堵满了车。
旁边有许多初中生经过，说要去买奶茶。
阮语第一次自己撒谎溜出校门，说不紧张是假。
但出都出来了，没有后悔药。
她也不会后悔。
十分钟过后，阮语走到了“荣庭花园”公交车站。
刚才在宿舍外，她没敢拿出手机，怕老师看到以后没收，直到这时才有胆子拿出来。
喻程已经给她发了n条信息。
[喻程学长：？]
[喻程学长：你住校，怎么出来]
[喻程学长：上你的晚自习去吧，不用管我]
[喻程学长：你学长等你回个信息等到花都谢了]
看似不着调，但看这回复的频率就知道他现在不冷静。
到最后，喻程甚至给她拨了语音通话。
但因为在学校调成了静音，她没听见。
阮语犹豫两秒，点击那个语音通话，拨了回去。
喻程秒接，努力压下复杂的情绪：“你现在在哪，怎么不回我信息？”
听见喻程的声音，阮语还是有点怂的。
她环顾了下四周的公交车站站牌，还有不远处的人行天桥，硬着头皮说：“我在公交车站这里，刚才出了宿舍，不敢拿出手机看信息。”
闻言，语音那头的喻程沉默了一瞬，扯了下唇角：“你不敢看手机信息，却敢溜出学校，不上晚自习了？”
很快，他又反应过来，似乎皱起了眉：“不是，你怎么出的学校，不会是学我上次拿走读生的校卡出来的吧？”
即使隔着手机，阮语还是下意识摇了下头：“不是，我走正规程序，请了假的。”
正规程序。
这四个字让喻程觉得荒唐，哑然半晌。
“什么理由请的假？”
阮语觉得那两个字有点难以启齿：“我不想告诉你，反正就是正规程序请的假。”
喻程怕她是在骗自己，感到头疼，装出不耐的语气追问道：“到底怎么请的假？你不说的话——”
他对阮语说不出什么威胁的话，声音戛然而止。
这种时候就算他学妹真给他来一句“不说不说就不说”，他也拿她没辙。
阮语怕他真生气，最终选择了缴械投降。
“我、我就说我痛经，想请假回家休息。”
“……” 作者有话要说：喻程：是我低估我学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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