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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书院

“水……”

苏鲸落从嗓子眼挤出了这一个字,她的声音本来就低沉清冷,此时此刻,更显得沙哑甚至有些刺耳。

“水,快拿水来!”

厉君和同样从嗓子眼挤出了这一句话,声音里面满满的冰冷与紧绷。他的眼睛充着血,样子竟比刚才还要令人心生紧张。

训练有素的佣人早已出门又很快进来,手中郝然多了着几瓶进口矿泉水。他急忙把一瓶矿泉水塞到厉君和的手上,把其他的放到了床上。蓝色床单在白色的光晕下显得那么纯洁,一如苏鲸落般洁净如初。

厉君和微微蹙眉,连忙拧开矿泉水小心地贴上了苏鲸落的唇。

有了水的滋润,苏鲸落有些干裂的嘴唇渐渐恢复了红嫩。面色也渐渐恢复如初。

许是由于用力过猛,苏鲸落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她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而剩下的小半瓶则尽数倒进了她的胸口。

‘咳咳咳——’

被呛水的苏鲸落脸颊忽而浮起了一层异样的殷红,

她眉头紧锁,脖子上的青筋也凸了出来。

“你们先出去!”

厉君和的语气虽然依旧冰冷,却比之前少了很多‘危险’的气息。反而,变得有些柔和。

管家和刘医生如蒙大赦般地离开。

刘医生轻轻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若是苏鲸落有什么三长两短,想必他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心里基本确定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是醒来的时间也是不确定。

这个时间拖得越长,自己的危险系数就越大,厉君和就越容易情绪失控。

天气不太热,刘医生的额头上竟冒出了许多豆大的汗珠。他直至现在还心有余悸,不由心想:若是她刚才没有醒过来,那自己将会有怎样的下场?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幸好,也不用再想下去了。

从厉君和对苏鲸落的种种来看,他所做的一切都让其他人为之动容。

那样一个冷漠的男人,竟会为了一个人如此着急如此愤怒,竟会为了一个人亲自下厨熬参汤,这换作以前,都是让人想都不敢想的。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这其中包括厉君和,也包括苏鲸落,甚至也包括白鹭。

遇上了爱的人,你便愿意为了他而改变你曾经一度以为永不会改变的倔强和固执。

爱,从来不只只是与生具来。

爱都是后天使尽浑身解数,经营修炼,以及心甘情愿地为对方改变。

改变,都是潜移默化的。

以致于到时候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早已毫无原则地改变了自己,

其一,她是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其二,他爱她,至死不渝。这个病,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纵然不肯承认,他也早已丢掉了铠甲丢掉了剑。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早已不再是那个战无不胜的骑士,尽管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个样子,但事实上,

他放弃了所有防备,心甘情愿用双手举着自己的心房,等待着被伤。

“我,还要喝一点……”

鲸落终于止住了咳嗽,她又从嗓子眼挤出了这几个字,声音听上去有些悲伤,令厉君和忽然感到无比疼惜。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再用刚才喂水得方法了,

他立即又打开一瓶矿泉水自己喝了一大口,随即贴上了苏鲸落的唇,一点一点地用这样的方式喂她。

一如在兰云天生日那天的包厢里,她也是这样喂他喝酒的。

他生怕她像刚才一样被呛水,现在的他甚至舍不得看到她咳嗽,他对她的关心细致到无微不至。

这是他的职责。

若非要找一个理由,那便是他答应过奶奶,要‘好好照顾落落’。

水已经喝完了,但他们两个的唇还是没有分开。

厉君和的唇很霸道,苏鲸落的唇很软,

两者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神奇的默契,就像两块异性相吸的磁石,早已紧紧吸在了一起。

厉君和突然用舌尖顶开了她防御的牙齿,

原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做这些事,可是一沾染上那个唇,就仿佛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他。

其实苏鲸落并没有反抗,她也早已无力反抗。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突然想起了汪菲的那首《催眠》,汪菲在歌里唱道:

第一次吻别人的嘴,

第一次生病了需要喝药水,

太阳下山,冰淇淋流泪。

……

爆米花好美。

从头到尾,忘记了谁,想起了谁……

……

鲸落突然想吃奶油爆米花,那种甜腻的感觉,尽管她也吃不了多少。

她其实不怎么吃甜食、零食,所以才如此清瘦。

但是想起以前跟攸攸出去玩的时候,两个人去看电影,都会买一点爆米花,攸攸说这是“气氛”。

骤然想起,自从攸攸失踪以后,她再也没有看过电影了。

忽然有些想吃爆米花。

大概是走神的样子被厉君和看在眼里。

男人坐下来,直视她的双眼,殷切问:“在想什么?”

“我想吃爆米花。”

她也不知道为何此刻会如此脆弱,因为脆弱,所以他问什么,她都会回答。

“来人!”

“是,厉先生。”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十分钟之内给我买爆米花回来。”

“是!”

管家闻言立即安排。

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大晚上的,去哪里找爆米花?

是夜,一辆银色劳斯莱斯魅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速度竟飙到了极高的速度,来回连闯了十三个红灯,从厉君和的君公馆出来,十分钟后又开进了君公馆。

整整十分钟,不多一秒,也不少一秒,甚至可以用秒表来计算。

外界没有人知道这辆车在这十分钟内干了什么。

当然除了司机和管家,还有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当事人。

若是让别人知道这辆车在这十分钟之内只是买了桶爆米花,估计正常人都不敢相信这是厉君和做出来的事。

也不相信是苏鲸落会提出来的要求。

可是此时此刻,鲸落满脑子都是那些离开自己的人。

攸攸,还有奶奶。

仿佛只有这些东西,这些跟她们一起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展现在眼前,才能给她稍稍的安全感。

很少有人可以理解这种疯狂的行为,男人看着那桶热乎乎在她手里的爆米花,心中也有万千思绪。

颇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意味。

周幽王为搏妃子一笑,点燃烽火,最终导致国破身亡。唐玄宗为了取悦杨贵妃,让人马不停蹄地把荔枝运到皇宫,一路上竟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

他是厉君和,现代社会的君王。

他完全有资格用任何一种方式,宠爱他的女人。

只要,他想。

苏鲸落把爆米花抱在怀里,一想到奶奶还危在旦夕,一点胃口也没有。

泪水无声无息地长流,整个人很慌,只有那桶爆米花有些滑稽又讽刺地立在那里。

她没有咀嚼,没有吞咽,就这样摆放着,又想起很多很多。

眼泪缓缓流出,顺着她那张僵硬的脸一滴滴落到厉君和怀里,湿了一片。

良久,苏鲸落才不知所以地说:“奶奶她……”

说到一半,她又有些泣不成声。

“是不是已经……?”

终于,她一边颤抖,一边鼓起全身勇气,这样问了一句。

悲伤如水般散开,在她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极小的涟漪竟慢慢成为了极大的浪花,重重击打着她柔软的心房。

她的脸上有多么僵硬有多么波澜不惊,

内心就有多么山海呼啸。

那是一个惨烈无比的战场,

敌对双方没有胜者,只有看得见的惨败和落寞。

苏鲸落直到此时都没有离开厉君和的怀抱。

她的脆弱已不容许她再次逃离,她只有在他怀里才能感受到一丝踏实,这里仿佛已成了她最后的港湾。

纵然这个港湾早已不属于她,也不将属于她,甚至从未属于过她。

可是,这一刻,她是那么的不想离开。

仿佛,这也是她最后可以停靠的地方了。

“奶奶……”

悲泣中,刚刚才买来的爆米花洒了一地,浓烈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却并没有让苏鲸落感到哪怕一丁点的欣喜。

她的心,已随着奶奶的离开,彻底死了!

“你在想什么,医生说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男人温柔的声音适时响起,让女人直接僵硬愣住了。

苏鲸落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厉君和脸色有些沉重。

鲸落当然看到了这一抹沉重,

“那奶奶她?……”

“没有性命危险,只是……因大脑受损暂时无法醒来。”

男人面带歉意,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已经让他们联系美国方面的专家了。你放心,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也不会放弃。”

苏鲸落流着眼泪不住摇头:“没有可能的。她能跟我说最后那些话,说明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后果。为什么……”

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在今天晚上破了很多例。他们和对方讲话往往都很简洁明了,惜字如金的他们觉得多一个字都是浪费。尤其是厉君和,平时更多的是两个字或三个字,不曾想今天晚上竟也啰嗦了起来。

床头灯的灯光很柔和,像星光一样披在这间曾经他们所谓的“婚房”里。

鲸落明白,其实,简短的不一定是精华,啰嗦也并不一定会让人讨厌。

相反,夫妻之间本就应该多多沟通,多掺杂一些感情,多一些温度,这才是婚姻最本质的模样。

可惜,他们两个早已不再是夫妻,至少法律上不再是夫妻。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也已经晚了。

鲸落还是无法接受奶奶成为植物人的事实,

母亲已经走了,攸攸下落不明,厉爷爷已经离开,现在又是奶奶……

太多太多的沉痛袭击了她,她倔强地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头上,并且始终坚信着,如果自己平时能多陪陪奶奶,那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遗憾。

“我去帮你热点汤。”

男人仿佛是受不了这种压抑,于是端起床头柜上的参汤径直出门回到了厨房,俊美的脸上像是笼罩了一层阴霾,迟迟不能消散。

快乐会传染,悲伤也同样会。

厉君和深切地感受着苏鲸落的悲伤,那股悲伤太过巨大,竟令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细心地热着参汤,忽然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管家。

“有事?”

“厉先生。”

管家轻轻应了一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他早已看出了厉君和心里的烦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什么事?”

“有人想见您。”管家说罢立即又说,“我知道您现在不想见,我这就出去告诉他,要他去总公司预约。”

“不用。”

这个时候能来见面的,尤其还是能找到这里的人,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

既然不是等闲之辈,就算回避估计也是避不开。更何况根本没有必要回避。

“厉先生……”

“不见。”

男人神情略微有些不耐烦。现在这种时候,他只想照顾她。

其他的事情其他的人,天塌下来都不想管。

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连从未犯过错误的管家都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难道来拜访的人跟鲸落有关?

可是究竟是怎样的身份才会让训练有素的管家不跟以往一样直接拒绝,而非要来告知自己?

“站住!”

管家刚刚迈出去的步子随着厉君和的命令很快收了回来,他站定,挺胸收腹,像极了正在等待命令。

“跟苏鲸落有关?”

“是……之前您让我们查的,景家太子爷。”

“是他?”

厉君和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发出一阵骨质脆响。

想起景嘉宝今天的挑衅,以及苏鲸落见他时的那种兴奋,最令他反感的,是他那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他比自己还要早遇到她一步,凭什么?

想到这里,男人俊美的脸上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他早已打听清楚了他和苏鲸落的曾经,想到他竟敢直接来找自己,他的心中忽而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我现在去回绝他。”管家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移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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