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书院
】
这一晚，万尊和万攸攸依然还是分开睡。
虽然形式上是分开，但是万攸攸觉得跟睡在一起也没什么区别了。
底线在一点点地后退，
他已经能安之若素地住在她家了，那么，距离能够安之若素地睡在她床上还远吗？
早上七点，万攸攸和万长生都还在睡梦中。
清脆悦耳的门铃声响起，回荡在客厅里，也传进房间。
万攸攸在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双腿夹住半夜已经被踢开的被子，嘟囔了一句：“谁啊！”
一会儿，见没有反应，万攸攸继续闭着眼睛，用拖长的声音大声问道：“谁啊。”
“我。”低沉而充满磁性的男声在房间门外响起，同时传来的还有鸢尾提醒来人注意控制音量的话语。
万攸攸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她脑子瞬间清醒了一半。
万尊在门口低声说了什么，支开了鸢尾。
房间里，万攸攸飞快坐起身，把被子拉到脖子，遮住整个身体。门锁嘎吱作响，是万尊在尝试着转动把手开门，还好万攸攸睡前就已经把门锁了。
万攸攸舒了口气，就知道这个男人会不请自来，
赶紧整理衣物，隔着门跟他隔空喊话。
“干……干什么呀，这么早。”万攸攸低声问道。
“嗯？”门外先是传来男人的拖长的反问，
“昨天不是说，今天一早带长生一起去博物馆的吗？”
“……说过，吗？”
她不记得了。
万攸攸捋了一把凌乱垂下的头发，两眼有些空洞地思考了几秒钟，
好像是万长生撒娇的时候说过一两句爸爸妈妈很少带他出去玩，隐约提到了博物馆，她提到了一个“嗯”。
终于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她拿起身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现在才七点钟，你告诉我，哪家博物馆是早上七点开门的？”万攸攸说到这里，身旁小床上的万长生哼了一声，翻了个身，
万攸攸赶忙低着声音继续道，“怎么也得九点吧。”
就在万攸攸皱着眉头，准备让万尊多等会儿，自己再睡个回笼觉时，房门突然传来声音。
“咯噔！”
然后原本上了锁的房门就这么被打开了。
在万攸攸惊讶的目光中，门口突兀出现的男人逐渐占据了整个视线，
那黑压压的身影就这么径直走了过来，就像排演了无数遍般熟练自然——绕过床尾，来到床边，双手下压，
“你——”
她没来得及说话，万尊已经按住了万攸攸的肩膀，大腿一甩，一条腿就到了万攸攸身体的另一边，整个人压下！
万攸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万尊压在了身下，
刚明白这一点，万尊的嘴就在她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露在外面的屁股就被拍了一下。
“啪！”清脆的声响。
“啊！”万攸攸低声叫道，“你干什么啊？？”
昨晚还是正人君子。
“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我在楼下等了你半个小时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万攸攸耳畔回荡，让她的耳朵隐隐作痒。
万攸攸想要推开万尊，但发现这是徒劳的，她越是往那人坚实的胸膛上用力，男人就压得她越喘不过气来。
“你哪来的钥匙。”
万攸攸一方面要顾及还在睡觉的小长生，一方面又惊怒交加，只能用竭力克制的声音尖声质问，谁知听了她的话，身上男人似乎更被刺激到，一双手臂把她搂得更紧。
“你是在娇羞吗？”令耳朵发痒的声音继续厮磨着万攸攸的耳道。
“滚你……你到底怎么开得门！”
万尊勾了勾嘴角，声音里更带了些阴邪：“前几天我看到了你卧室的钥匙，就顺手拿去配了一串，以备不时之需。”
不时之需……还一串？！他配了一串她的钥匙？
万攸攸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
又是忍受了好一番他的纠缠，她才生气地从床上起来。
万攸攸看向万长生，发现小男孩正偏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嘴里还嗦着大拇指。
看到了妈妈的目光，男孩飞快把脸转了回去，闭上眼睛，明目张胆装睡。
万攸攸再向已经起身的万尊看去，发现万尊正对着儿子比大拇指。
万攸攸翻了个白眼，
她气就不打一出来，趁着万尊背对着他，一脚就向万尊踢去。
谁知脚还没提到万尊，就被万尊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般，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了她的脚踝，
然后万尊看向万攸攸的眼神，又有些如狼似虎起来。
万攸攸悻悻收回了脚。
这父子俩是趁她睡着的时候商量好的么？？！
……
“九点，正好。”万尊看了眼时间，继续开车。后座上，坐着万攸攸和万长生。
“你看，我七点下来，我们正好九点出发。”万尊回过头对万攸攸说道，“以后我都这么叫你。”
万攸攸深呼吸，别过头去整理万长生的服装，摆出不搭理万尊的样子。
正是双休日，前来博物馆的人其实很多。
“一，二，三。”吵着要妈妈抱起的万长生，站在售票前台高高的大理石台面上，煞有介事地数着，万尊，万攸攸，自己，一共三人。
“麻麻，少……一张。”万长生说的是买票的张数。
在前台售票的售票员被逗笑了，对着万攸攸说道：“你儿子这么小，就会数票数了呀。”
万攸攸对售票员笑笑，赶紧把万长生抱下来，耐心解释道：“长生呀，我们买的是两张成人票，而你是小孩子，不用买票的。”
“为什么？”万长生被万攸攸抱在怀里，还抬头嘟着嘴问母亲。
万攸攸心里咯噔一下，终于还是来了，十万个为什么。
只是这来得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更何况，这孩子还是个智商超高的神童，他问的为什么，想必会比一般的孩子更加深奥，也更深入。
万攸攸脑子正在飞速思考着怎么对付孩子此刻及以后的提问，忽然万尊发话了。
只见万尊在手机上输了一个数字，然后举到万长生眼前，说道：“你看，这就是用来给你买牛奶糖果的钱，我们现在用它们去买票，然后就不给你买那些牛奶、糖果、饼干和其他零食了。”
万长生还不是完全明白那些钱所代表的意义，但是他知道钱能换来好吃的，被万尊这一“恐吓”，顿时不做声了。
只是万长生把小嘴嘟得更高，双手抱住万攸攸的脖子，脸始终看向一个方向，摆明自己“很生气”。
万攸攸偷偷转过去，有些忍俊不禁。
万尊也舒了口气，倒不是因为打消了儿子买票的念头，而是这样的解释更直观。也更加省力。
孩子的脾气总是看似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万长生眼前出现一大堆科普仪器和展示台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被好奇心代替了。
前面有一个灰色的体验仪，这里都是比较适合大孩子来观摩，就连万攸攸这种成年人也能有所受益。
这样的地点，完全成了万长生的乐园，万攸攸把他放在地上，一瞬间就成了万长生在前面走，万尊和万攸攸在后面跟随。
终于，万长生在一个通过多个物体落地来讲解重力的仪器前站住了。
“麻麻麻麻，抱抱~看不见~”
万攸攸不得不“领命行事”，把万长生抱起来，让他把玩那些仪器。
另一个讲解原子结构认知演变的展示台前。
“麻麻麻麻，抱抱~又看不见~”
万攸攸只得再次抱起万长生。
甚至在一个通过显微镜观察不同细菌的试验台前。
“麻麻，抱抱看~”万攸攸把她抱起。
“麻麻，晃，看不清！”万攸攸只好换个更稳定的姿势抱着万长生，
整个观察过程持续了近十分钟，当万长生心满意足地把所有标本都看完之后，万攸攸已经手臂酸软。
只是即便如此，万长生还是不打算放过万攸攸，
走了几步就回过头问妈妈：“麻麻，为什么这个细菌是……圆的，那个是……一条……呢？”
万攸攸根本答不上来，人多嘈杂，万尊也没听见这个问题，
一时间，没有人回答万长生这个问题，万长生又有些不开心。
一上午之后，万攸攸已经抱了万长生十多回。
“为什么不让我抱。”万尊板着脸问万攸攸。
“肯定是你刚才不好好解释买票的事，恐吓说不给他买好吃的，他生你气。”万攸攸一边看手机，一边平静地解释。
就在此时，原本在走在前面的万长生忽然从一个拐角折了回来，使劲拉扯拉着万尊的裤脚。
“粑粑，粑粑。”
一直被孤立的某男人一下子受到了重视立即来了精神，但他还是面无表情，问道：“怎么了。”
“抱抱，去看……那个。”万长生指着拐角后。
万尊虽然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万长生会突然要他抱抱，但还是轻巧地抱起儿子，大踏步向拐角走去。
拐角之后立着一排粗大的圆柱形台子，上面放了一个个巨大的玻璃球，球的中间都有一根管子，亮着红色的灯。
还没等万尊看清介绍牌上的内容万长生就把两只手贴在了最大的那个球上面。
一瞬间，球内紫色的电流出现，连接了万长生的手掌和球中心亮红灯的管子。
“哇哇！好漂亮呀！”
这是一个博物馆里电量最大的电磁球，可是即便如此，里面的电流依旧在人体承受的安全范围内。
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了万长生的全身，
当然，也包括抱着他的万尊。
万长生年纪小，头发稀疏，这一电就把本就短小的头发竖了起来。
万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赶紧抱着孩子走开了。
旁边还有个全身镜，他可不希望自己和万攸攸好不容易约会头发还炸毛。
对着全身镜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搭理得整齐的西装头只是微微凌乱了一点，万尊认真地整理好了，很快又跟万攸攸回合。
下午午餐后，博物馆一角的开放式咖啡厅里。
万尊压了压自己的头发，放开手后又有点蓬松。
感觉被电电过怎么整都整理不好了。
万攸攸看了一眼，已经知道怎么回事。
她捂着腮帮子说道：“你用手压是压不下来的，晚上回去自己找个理发店，洗个头就好了。”
她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还真别说，这个发型不错，有一种艺术家的气质。”
万尊一脸严肃，瞪了她一下，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
十几米外，被人群围了好几重的一处展台边，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有一群穿着统一校服的小学生刚好路过，正被老师带领来博物馆实践学习。
万尊和万攸攸走过去，不在人群的中间，高高的椅子上坐着万长生，被众星捧月般围观着，正在磕磕绊绊讲述着知识点。
在万长生的身前，是一个巨大的盛满了水的展台，一旁还有石块和沙石，模仿着山与沙滩——这是浮力模拟场，体验者要在老师的指导下，用限定大小的泡沫做出船，以此了解浮力的原理。
在这片“海”上，漂浮着各式各样的“船”，大小、形状各不相同，但有一只极为引人注目，
漂浮在万长生身前的巨大方形船。甚至那都不能叫船，只能叫盒子。
那只万长生的船里，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砝码，砝码把船的吃水线压得很高，但船体始终没有进水。
那些砝码比其他所有船装载得都要多！
万长生见爸妈的到来，冲着他们挺起了胸膛，一副炫耀的样子。
“这是您的孩子吧。”那些学生的带队老师迎了上来，“他多大了，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万尊把万长生抱起到一边，万攸攸接话道：“快两岁了。”
老师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他才两岁？！”老师的惊讶更甚，“但是他不光能想到把泡沫切开再拼起来，还能讲清楚背后的浮力原理。”
万攸攸想到前段时间万长生刚被鸢尾讲解了浮力和密度的知识，心里也是有些吃惊于小长生的理解和记忆力。
“他……刚刚听大人说过，就记住了。”
老师露出恍然的神色，点头笑道：“那也很棒呀，记性好。”
万尊在一旁哼了一声，就要抱着万长生离去。但是万长生挣扎着不愿意，说自己还要继续“讲解”。
万长生大概是第一次体会当小老师的感觉，有些上瘾，万尊和万攸攸也就由他，但是要他早点讲完。
万尊和万攸攸没有办法，只能回到咖啡厅，继续一边闲谈，一边看着那处展台。
小半个钟头后，掌声和交流声少下来，
万攸攸和万尊做好了迎接万长生的准备，但随着人群逐渐散去，两人也没见万长生出来。
“人呢？”
万攸攸看不到孩子，一下子就急了。
万尊和万攸攸快步跑向即将散尽的人群，看到那原本站着万长生的位置上，是另一个不认识的孩子站在那里。
那一瞬间，一种恐怖的感觉一下子击中了万攸攸的心脏。
她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接下来就是头晕目眩，
那两年黑暗的记忆一下子如同潮水一样朝她卷来，万尊就在这时及时地扶住了她。
“我现在就去找。你别着急。”
万攸攸也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或许都没有回答万尊，
长生不见了，
她连忙焦急地询问周围的人，但是原本在这里活动的小学生已经几乎走光了，留下的几个也纷纷说没注意到万长生的离开。
“老师，老师！”万攸攸在人群里瞥见了刚才与她谈话的带队老师，赶忙追上去，“您看到我们家孩子了吗，他去哪了？”
“他不是早就走了吗？在你们走了以后，他说了没几句就离开了，我也奇怪呢，他怎么没说完就走了，还以为是追你们去了。”老师有些疑惑道。
万攸攸眉头紧皱，追问道：“您确定他是自己走的吗？”
“我……我不确定。”被万攸攸一问，那老师也含糊不清起来，“但我没看到有谁带走他，应该是自己走的吧。”
“要不，您先和服务台说一声，让她们广播一下，可能就是孩子自己迷路了。”那老师建议道。
此时，博物馆里回荡起了清脆的广播声：“万长生小朋友，万长生小朋友，请你听到广播后立刻到服务台，或向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求助，你的爸爸正在等你！万长生小朋友，……”
是万尊呼出的广播。
广播一下子响遍了整个科技馆，这样的声音传来，让万攸攸愈发感到担忧。
万攸攸向服务台赶去，发现万尊也正向她而来。
“怎么样，有人看到长生吗？”
万尊摇头。
“怎，怎么办。”万攸攸的声音中已经带了点哭腔。
万攸攸刚刚找回自己的骨肉，把他安顿下来，为了他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也陪他挺过了病痛折磨，此时骤然失去了万长生的踪迹，对她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她已经是杯弓蛇影，根本受不了第二次这样的打击。
一双温热的大手抓住了她颤抖的双手。
“别怕，我一定会找到他的。”万尊坚定地看着万攸攸的眼睛说道，“我已经联系了附近的警方，会留意附近的出入人口。”万尊说着，四处看了一下，“这么短时间内，应该离不开港市。”
万攸攸看着万尊的眼神，恢复了一些神采，点点头，任由自己的手被万尊握着带去了服务台。
在服务台，万尊拨出了好几个电话。
他一方面联系了自己的下属和曾经的旧部支援，协助搜索；另一方面，他通过关系联系到了交警，让他们在博物馆附近的街道上盘查车辆，防止有人蓄意带走万长生，同时排查监控中近期离开博物馆的车辆中是否有可疑目标。
万尊的人很快来到了博物馆，由万尊居中调度，
对所有的展厅展开了地毯式的排查。另外还有下属带来了博物馆监控室的录像和负责监控的人员，他们迅速在服务台前回顾所有的监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续有消息传来，但无一不是令人沮丧的消息，就连博物馆老旧的监控系统甚至都没有拍到万长生的踪迹。
“有没有可能，他被困住了。”万攸攸逐渐镇定下来，但万尊能够感受到，他们相握的手在不停颤抖。
万攸攸的话提醒了万尊，
他转头问服务台的工作人员：“博物馆有没有其他停车场，以及员工通道？”
工作人员点头。
正当万尊准备吩咐下去，一位下属跑来。
“万总，员工通道……您快去看看。”他上气不接下气道。
万攸攸当先跑了出去，
员工通道两扇对开的大门已经被锁了起来，门口有好几位游客在指指点点，另外有两位下属在维持秩序。
见万攸攸跑来，几人飞快低着头让开身子。
刚跑到门口，万攸攸突地停住，如遭雷击。
那扇对开大门的底下，缓缓有液体渗出，液体中一缕缕黑红相间。
在她身后，刚刚抵达的万尊也看到了这一幕，眼神一凝。与他一起赶到的下属们也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某个可怕的结果，不敢站在已经明显散发着暴吝气场的万尊身边！
就在此时，一声微弱的呼唤响起：“麻麻——。”
万攸攸如梦初醒般看向员工通道的大门。
“麻——麻！”
又是一声呼唤。
万攸攸不顾正在蔓延的液体，冲到门前，对着缝隙喊道：“长生！长生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微弱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听到万长生声音的万尊也逐渐冷静下来，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红黑色的液体，闻了闻。
“是墨水的味道，不是血。”万尊紧紧攥起万攸攸的手说道。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他也对着门内的万长生问道。
“没有！”
“你有受伤吗？”
“没有！”
在场听到回复的人们纷纷放松下来。而万尊，推了推门，因为害怕伤到万长生，没有贸然破门而入。
工作人员很快拿来了一串钥匙，打开了员工通道的大门。显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条过道，以及又一扇小门，小门上写着“员工休息室”。
汩汩黑红色瘆人的液体正是从这扇门下的门缝里流出来的。
打开员工休息室的门，万攸攸迅速进门，一把抱住正坐在沙发上的万长生。
小长生手里一黑一红两个墨水瓶“哐当”掉在地上。
员工休息室内，饮水器的开关被打开着，饮用水哗哗流下，沿着微微倾斜的地面一直流到门口，从门缝里流了出去。在门缝前，侧放着好几瓶墨水瓶，排列整齐，朝向一致。
墨水瓶里或红或黑的墨水几乎流尽。就是这些矿泉水和墨水，流过了两道门，让展厅内的人得以发现。
失而复得的万攸攸紧紧地把万长生抱在怀里，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万长生不知是因为气氛影响，还是心有后怕，也有了哭意，眼泪在红红的眼眶中打转，他努力让它们不流出来。
“嘭！”
万尊满含怒意地把休息室的门关上，
转过身，把母子二人都搂进了臂弯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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