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焘蹙眉细细瞧着车驾。
是,他想起来了。
上一世的时候,钟凝的确另有追求者,且是炙手可热的陈国公的世子邱凌。
他虽然是皇子,但是母妃早死,手无权势,不过是先皇数个皇子之一;陈国公却手握军权,是先皇和当今皇上倚重的公爵。真要说起,自己这个空有血脉的皇子,未必能争得过陈国公世子!
不过那个时候,钟凝只是他见过的诸多少女之一。虽然早已在他心中留下深刻印象,但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他自然没有争,也不会去争。
最后陈国公府和丞相府也并未达成婚约,皇上一纸赐婚,将钟凝和他联系在了一起。
可这辈子,自己必须争,没有退路!
他定下心神,仔细听着钟凝和他说什么。
若是这两个人现在已经幽期秘会,那自己可真的要费心了!不过不管怎样,钟凝他可不会让给别人,邱凌若想抢——
自己便让他有来无回。
……
钟凝还是少女装束,戴着帷帽,出门游春的窄袖便服打扮,穿着很是简洁随心,显然是和熟悉朋友一块儿才会这么穿,而并非应酬。
她正客客气气地和邱凌说些谢谢今日相待,有机会再去出游的话。
邱凌在一旁自是狂喜,钟凝本是稳重的性子,典型的大家闺秀,极少答应和世家男子出游踏青之类的邀约。两人虽是自小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但钟凝豆蔻时,便不再答应他出门的邀约。
可今日不知怎的了,突然派丫头来找他游春踏青。
陈国公军功起家,向来愿和丞相府这等清流世家联姻,让后人染些书香之气,亦更进门楣。于是当即首肯了儿子出门,并细细叮嘱了邱凌若有机会便更进一步。
邱凌喜不自胜,拜别了父母,细细准备了车马随从穿戴才出门,又派人速速去城外河边自家产业的水亭馆舍,吩咐备好茶马香舍款待。
见面才知钟凝也是禀过父母才出来的,身边跟着媳妇家人。
他虽暗暗失望,这样就不能有什么亲密举止,却也感慨钟凝不愧是大家闺秀的体统。加之既然是禀过父母且被允许出来,想必丞相心里也自有忖度,说不定便有意要二人成婚。
登时心里很是欣喜。
二人踏青一日以礼相待,言谈之间也甚是愉快。天色落晚,邱凌便先行送钟凝回来,钟凝在丞相府垂花门口下了车轿,为着礼貌就和他道别几句:
“今日有劳世子款待了。钟凝从前没想到钓鱼竟也这么有趣呢,世子何时还有时间?”
邱凌正细赏着钟凝容颜,心醉神迷间,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应答,钟凝就噗嗤一笑:
“那我便回去了,改日见罢。”
邱凌结结巴巴才答出一个好字,钟凝微微一笑便要进垂花门,远处却一个人影走过来——
“今日我生辰宴,钟小姐却怎地不见?”
邱凌吃了一惊,抬眼却看见是秦王薛焘。他是皇上幼子,素受宠爱,年纪却不大,只和他们这些年青人相当,他们私下都唤他做‘小秦王爷’。
邱凌从前和这小秦王爷也没什么交情,如今这样又来只做没看到自己,招呼也没一个,显然是将自己当做路人甲了。既然他直奔钟凝来,自然是对钟凝有想法,他心里不由得泛起醋意。
钟凝倒是清清淡淡,并不吃惊的漠然表情。
“秦王如何这样晚到了我钟府?却也未曾通报,便到了这垂花门外,是有什么要事么?”
薛焘一时语塞,很快倒也反应了过来。
“是本王冒昧,惊扰到钟姑娘了,本王向钟姑娘赔罪了。只是先前曾向钟姑娘递过请帖,却未见钟姑娘来府,便想来看看钟姑娘可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为何不来?”
钟凝淡淡地道:“请帖我的确是收到了,但王府贵地,我胆小怕失了体面,惹王爷见笑,便没有去,在这里也给王爷赔罪。”
她深深万福一礼,然后道:“况且听说秦王生辰宴贵女无数,并不差我钟凝一人,早就约好和陈国公世子今日去城外踏青,亦不好失约不去。钟凝言微人轻,亦不劳秦王爷,为我如此走一趟探问。”
邱凌在一旁,自然是不会说出钟凝并非早和他约好,而是今日早间才派出丫头找他。
心里还暗喜着,钟凝这些话拒人于千里之外,显然是不想和这秦王爷有任何干系,分明是向着自己,他又怎么会拆她的台!
自然把所有黑锅,都默默的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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