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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藻宫里,刚刚诞下公主的静妃何萍正闭着眼昏睡着。她是累得慌了,不过好歹这是第二胎,倒也顺利,母女平安。早有何萍跟前的一等大丫鬟璧络前前后后地将宫里宫外的事宜安排地妥妥当当了。

现在得让主子歇着,否则七公主出世这事在宫里传开以后,主子可就不得空了。尽管天气恶劣,人大可以躲着不出来,但人皮里裹着的那颗或许早已被宫门唬得变质的心却还在固执地跳动着,盘算着什么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诡计,目的总是人人皆知而故作糊涂。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地落着,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是好歹看起来有些生气。各处门窗都仔细地关上了,屋里生起了新近的烟少的炭火。累了很久的璧络终于扛不住疲倦,头一歪,靠在床边睡着了。

梦里的何萍却睡得极其不安稳。梦里的她穿着一件灰褐色的大裘衣,披着一件雪白的斗篷,一个人走在一片茫茫不见边际的雪地里,辨不清方向。

这时,晶莹的雪地里突然闪现一抹不详的红色,再往前走竟是一路骇人的血水!血路上有一连串深深浅浅的马蹄印,一直向前延伸,然后她看见了一个人。

她看不清他的脸,可那感觉很熟悉。

她惊怔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可她突然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在低声却急切地唤她:“萍儿······萍儿······”

她失了灵魂一般慢慢走上去,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倒在了血泊里,胸口正中一把利箭!

······

最后何萍是被璧络喊醒的,醒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

璧络紧紧地握着何萍冰冷的手,知道她又做噩梦了。她主子这样已经有好一阵子了,总是在睡梦中苦苦挣扎着无法醒来。一开始她也不知道她家主子到底怎么了,请了太医来看,说是思虑太过梦魇了,开了几剂药喝了也不见效。后来听见她家主子喊着国主的名字才终于明白了。

璧络心疼地看着她主子苍白的脸色,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七岁就进宫的她,还从来没有看见哪位妃子能像何萍这样痴情的。那些个出身名门的所谓大家闺秀可能会因为各种诸如光耀门楣的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理由而进宫,但有几个是因为爱?何萍是,可何萍并非出身名门。何萍只是朱仙镇上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

三年前的冬天,当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准备过年时,北梁和南通的战争突然一触即发,来得毫无征兆。

那时候还不是很冷,但很多人的生活却开始变得颠沛流离起来。处在两国交界处的朱仙镇一开始就被北梁国拿下,但军队过处却秋毫无犯—这是政界常用的收买人心的把戏。但既然结局是好的,在这关头谁还会去计较初衷呢?况且初衷也不算坏。

何萍就是这时候跌入爱的深渊的。北梁国主尹弈骑着高头大马领着军队从她门前经过的时候,何萍就曾悄悄地在门缝里偷偷看着。

那时候下着冬天的第一场雪,风雪中的他在她眼中英姿飒爽得比松柏还要有活力。所以当尹弈被毒箭射伤倒在她家门口的时候,她想也不想就把人给救了。

这也是何萍噩梦的最终来源。因为她曾在未爱时看见他受过那么重的伤,而如今深爱了,又如何能不担心?

想起来这也算是缘分吧,否则他为什么不倒在别人家门口?也正是这缘分让她失去了家人。可是从被逐出家门到现在,她从没有动过后悔的念头,即使在这深宫大院里人前人后地受欺负。

“娘娘,您就别太担心了。”安慰的话到了嘴边,璧络却觉得苍白无力。她也曾爱过,知道这种牵肠挂肚的滋味。于是她决定换个话题:“方才太后来过,赏了好些东西,见您睡着就没让吵醒,看了看小公主,嘱咐了一会子,就走了。”

听到说“小公主”,何萍果然面色柔和起来:“可喂过了?抱来我看看。”

可是不出所料,孩子皱巴巴的,还看不出来像谁,但何萍还是感到很宽慰。

皱巴巴的孩子三个月大时已经可爱得任谁见了都想上前去抱一下了,特别是那一对大眼睛,笑起来水灵灵的,大家都说像极了何萍。那双小手总是没得空地拍啊拍啊,一边拍一边“依依呀呀”地乱唱一气,小脑袋瓜子还四处转着偷看。终于闹累了的时候,就随便歪在谁怀里睡了,一点防人之心也没有。

这三个月时间里,许是应了春来的喜气,前方捷报频传。各宫一声令下脱了冬装,纷纷开始装饰起来—国主很可能要班师回朝了。可就在大家都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凤藻宫却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那时候静妃何萍正把公主哄得睡了,自己也挨不住困歪下了。她的另一位一等大丫鬟璇珠突然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大事不好了,小主!”

里间的璧络听见动静,急忙制止了她,回头看了看何萍,伸手将璇珠拉了出去,还细心地关上了门。

“你怎么也突然莽撞起来?娘娘好不容易得空眯一小会儿,”璧络小声地提醒着,随即问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我听太后跟前的琼瑛说,国主遭了南通军的暗算,恐怕凶多吉少啊!”

里间有什么东西被人撞翻了。

于是守着宫门的侍卫就看见载着静妃的车子连夜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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