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饮川下意识地应道,眼睛仍望着七人七马离开的方向。幽风七煞,他们怎么到南通来了?
从黑影暗杀的手里买消息,几十万两黄金雇佣幽风七煞来解决一个“妞”?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这个“妞”也过分值钱了点,怪不得连幽风七煞都有金盆洗手的念头了。
想到这,陆饮川嘲讽似的勾了勾嘴角。江湖上恐怕又要不安静一阵子了。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陆饮川看向上官云卿,眼里闪过不可思议,“你一个深闺女子竟能判断出伪装过的别国人,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深闺女子?上官云卿看了看陆饮川似笑非笑的脸:“我猜的。”
不愿多做解释,上官云卿掰开陆饮川放在她腰间的手,兀自站了起来。
她确实只是猜的,但她的猜测并不是没有根据。她的感觉告诉她,这些人和她一直以来生活的圈子里的人都不一样,倒像是娘常常跟她提起的北梁人。
事实上,她娘生前跟她说过很多关于北梁的事情,甚至教给她很多北梁的礼仪和文字。而且在朱仙镇的时候,她见过不少北梁人。
北梁人和南通人的其中一个区别在于,北梁不管男女,到了一定年龄就一定要钻耳洞,并且根据品级戴上相应的耳饰。她注意过了,除了为首的男子因为耳际头发松散,她根本没看清以外,无一不有耳饰。这些人换上南通的衣服,却忘了摘去他们的耳饰。
“是吗?”猜的?轻勾了下嘴角,陆饮川表示不信。不过既然人家不肯说,他也没必要问太多。
站起来,拽了拽绳子:“喂,这边。”到底是方向感太差还是故意?
上官云卿停住:“你还没回答我,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陆饮川兀自笑了笑:“你问得奇怪。既然是绑架,又怎么会把目的地告诉你?跟紧了,小心我撕票。”
“喂!”上官云卿抬脚就将一块小石子踢向了陆饮川。
青城群山蔓延,是几座大城镇的交界,从来都是过往路人比青城本地人还多。所以青城人也渐渐习惯看见各式人物来来去去了。
但是今天的青城似乎比往日还要热闹,人们交头接耳的谈论着最近青城发生的几件重大事情。
这不,凤祥酒楼边上的一家扁食小吃店往外搭了个简易小棚,此刻正有人聊得开心--
“你可听说了不曾?灵香阁的清官花魁竟然跟人跑了。”
“跑了?嚯,那个穷书生还真是有点儿本事,怎么就能把个头牌拐走了?我怎么就没那个本事?”
“可不是吗?我可是听说那个书生不是别人,正是人家花魁的丫头的亲哥哥,进了好几年考场的。人家在仕途上连半点儿荤腥都没捞着,可现在倒好,直接捡了块大宝。听说还是人家丫头给牵桥搭线的,否则那个穷秀才哪里有那个银钱往人家花魁身上使?听说温饱都成问题,还是花魁养着他的。”
“哼!吃软饭的,圣贤书可都白读了么。怪不得呢,这几日在茶馆都没见那书生的影子了,他平时不是最爱到茶馆里凑热闹么?还总纠正人家说书先生说得怎么怎么不好,哪里哪里不对,却原来自己摊上了这样的事情。今晚灵香阁可有得闹了······”
楼下的人讨论得不可开交,没注意到在他们头顶上的凤祥酒楼二楼靠窗的地方,一位身穿黑色紧身蟒服的男子挑了挑眉,将一切都听在了耳里。
灵香阁?花魁跟了秀才跑?有意思。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乌木扇子“唰”地一声打了开来。
······
正是大中午的时候,饭点,酒楼里饭菜香弥漫到街上好远。随着弥漫的,当然还有人们鼻子底下那一张一合带来的东西。
“诶,你说最近咱们青城是怎么了?前脚刚走了一对仙女,这会儿竟然又来一个。”一个刚从酒楼里出来的长着三角眼的瘦小个儿看见门口等着的一个伙计打扮的小哥,攀上他的肩膀,一边剔牙一边随口说道。
那伙计正是李锐,到凤祥酒楼来给金三还酒菜钱的。两人站在一起差不多高,但李锐瘦得壮实,金三瘦得简直无骨。
“表哥,钱可够用?”李锐往街尾瞧了瞧,神色紧张,根本就没心思和金三讨论什么仙女不仙女的。
可是金三可不是这么想的,对于李锐的话充耳不闻,外头的阳光正好,明朗得让他睁不开眼,舒服:“人我是没看清,不过我只远远地瞟了那么一眼,我就知道那肯定是个美女。那气质,那眼神,简直······”
金三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根本就没听清李锐说什么。等回过神来,只听见李锐道:“表哥,我那里还有活儿没干完,我得赶紧先回去了,表哥你自己先玩着。”
“嗯,”金三吃饱喝足,又看了会儿美女,此刻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懒懒地挥挥手,“好,你去吧,去吧。努力工作,好好干,我会把你的簪子拿给表妹的。”
“诶,好嘞。表哥咱可说好了,你一定要亲手把簪子交给小翠。”
“好,好,好,”李锐挥苍蝇似的挥着手,“去吧,去吧。我答应,答应。”
凤祥酒楼里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凤祥酒楼的一楼,一众锦衣卫坐了满满两大圆桌子,一位仙一样的白衣女子坐在他们中间,悠然自得地坐着,尤为显眼。这正是金三口中的女子。所有锦衣卫都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唯有她的面前是一壶茶,一个杯子,一小碟米糕,一小碟花生米。
白衣女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伸手到面纱底下,轻轻地慢慢地吹了吹,这才不紧不慢地送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