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仅是女子······”
“还是小人！”上官云卿接过邱梧笙的话，丝毫都不介意邱梧笙的语气，那闲淡的气劲，把邱梧笙本来要说的狠话说完了，邱梧笙一口气憋住差点把自己呛到。
“你不讲信用，你······”邱梧笙实在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跳进这个坑里来的，他本来是想气气上官云卿的，可是现在全反了。
上官云卿盯着面前的鸡腿看了又好一会儿，一动又不动的专注眼神让邱梧笙也感到好奇，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你干什么呢？”邱梧笙一时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一个鸡腿，有必要看这么久吗？吃掉不就完了了吗？
小翠也在一旁睁大着眼睛看着。
“不方便。”上官云卿说着话，一把将面纱扯了下来。顿时，上官云卿的姣好面容就一览无余地出现在邱梧笙的面前。
邱梧笙顿时连自己要讲什么话都忘记了。那是怎样的一张脸？面色莹润如白玉，就仿佛是用上等的羊奶泡出来的嫩滑，一双眸子，犹如闪烁的天星，又如同西域进贡的上等葡萄那般晶莹剔透。小巧的鼻子，有着一般女子不常有的娇俏与调皮。可是偏偏这样的组合，偏透出一股凡间没有的遗世独立的仙气。
他见过的女子很多，好看的女子也太多了，却从来没有一位是像面前这位这般令他的目光焦住不肯移开的。
上官云卿怡然自若地吃着桌上的食物，仿佛不觉得邱梧笙的目光有什么不妥。从小到大，见过她的人这样表情的人太多了，只除了一个人－陆饮川。
陆饮川三个字毫无防备地溜进上官云卿的心里，上官云卿顿时没了食欲。她偷偷跑了出来，陆饮川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应？
上官云卿闷闷地放下了筷子，邱梧笙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清了清嗓子，邱梧笙为自己辩护道：“秋香姑娘果然是倾国倾城貌，怪不得能成为灵香阁的花魁。果然名不虚传。”
“顾妈妈没和你说吗？我不是秋香。”上官云卿没了开玩笑的兴致。
“姑娘真会说笑，姑娘若不是秋香，又怎会在秋香的房里······”
“秋香何需学基础乐理？”上官云卿将字据重新拿了出来，“所以我本不用遵守约定。我耍你的。”
“那你是······”邱梧笙现在已经不关心这个，反倒是对上官云卿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上官云卿看了一旁的小翠一眼，没有回答。走到窗边，窗外有一条不小的河流经过。灵香阁果然会挑地方，临水而建，水陆兼顾。这不，河面宽广处已经有几条花船泊着了。
邱梧笙看着上官云卿站在窗前的身影，晚风将上官云卿的裙裾吹起来，他忽然有一种上官云卿就要临仙而去的错觉。看了眼一边的小翠，邱梧笙若有所思。
而灵香阁一楼的大厅里，已经乱作了一团。
“快把秋香请出来！”
“没错，听说秋香跟人跑了，今天要是见不到秋香，我们可就没完！”
······
“哎呦，我说各位啊，你们哪里听来的那些闲言碎语啊？”顾老鸨子站在楼梯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闹成一团的客人们，故意装着糊涂，“秋香这几天病了，哪里都没去，好好地在自己房里呆着呐，不方便见客的。”
一楼大厅的角落里，一名黑衣男子和一名红衣男子正冷眼看着这一切。只见黑衣男子优雅地扇着手中的乌木扇子，金黄色的穗子轻晃；红衣男子腰身细细，右手红绫下缠着白纱，眉目间自有一股风流。
“要我说，那个秋香的本事够大的。”一身男装的水贞端着酒杯放到嘴边，意味深长地看了尹岚峰一眼。
“怎么说？”尹岚峰伸手取过水贞嘴边的酒杯，一饮而尽后放在了自己面前，“不会喝酒就给我老实点，省得又惹麻烦。”
水贞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尹岚峰这是在关心她？可是再看尹岚峰，他的眼神在各色女子中间来来去去，就是不曾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水贞的眸子黯了黯，恢复了她的风情万种：“你看那些人，一个个锦衣华服，财大气粗，这里简直可以用金玉满堂来形容。青城最大的风月场所，又是花魁，招来这些个蜜蜂的，岂是一般货色？”
尹岚峰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老鸨子身上。只听她香肠似的嘴一开一合，一开又一合：“好了好了，我的亲爷爷们，你们就别闹了成不成？别以为老娘我不知道你们心里的鬼，你们这里的哪一个不想见见秋香姑娘？你们想着，平时花钱也未必见得着秋香，所以故意使了这个绊子，趁机不花钱也见见花魁，是也不是？”
水贞冷哼了一声。
人群静了那么一小会儿，大家都面面相觑起来。老鸨子说的似乎还真有那么点道理。秋香可是全青城最贵的姑娘了，这里很多人连秋香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但银钱却已经花了不少了。
“好了，好了，不管你们是什么心思，我今天都不会计较。但是我可得说明白了，秋香虽说是一个青楼女子，但是她的声誉也不是那等小人可以轻易毁得的，现如今她病着，你们也得体谅体谅，再怎么样人家也是个弱女子不是？你们不好好关心关心，反倒听信了那起子小人的一派胡言到这里来瞎起哄，我真替我们家姑娘心寒。”
人群中开始有议论声响起来，但立即有人大声反驳道：
“胡说！大家别听那老鸨子瞎说，秋香和那个穷秀才是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身穿黄大褂的二十来岁的满身肥肉的男子，举着一把扇子就大声道，“前天晚上镇外十里亭，我可看得清清楚楚，穷秀才鬼鬼祟祟地在那里等人，我当时就觉得蹊跷，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于是我就在一旁看着，后来你们猜我看见什么了？我看见了秋香姑娘！她雇了一辆马车，和穷秀才私奔了！”
被胖子这么一抖楼，这下子人群炸开了锅了，说什么话的都有。
水贞幸灾乐祸地看着面色发白的老鸨，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尹岚峰再次伸手将水贞的酒杯拿过，一饮而尽，将重重地抵在桌上，语气寒凉：“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