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邱舞溪被邱梧笙拎走的恋恋不舍的身影走远,上官云卿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陆饮川身上,才发现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里的情绪莫名地让她心里一跳。
那是一种久而不见的惊喜,一种失而复得的感动。
然而只是一忽儿,就好像是上官云卿的错觉,陆饮川的眼神恢复了如常的随性。
“看起来这几天你玩得不错么。”陆饮川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就地坐了下来。
上官云卿瞥了他一眼,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如果你不让邱梧笙来坏事,我会玩得更好。”
陆饮川看着上官云卿的侧脸,看不清她的想法。实在是,从前以为这样的性子太好了,似乎从不为小事所动,可现在看来,和他的性子太像,很容易变成一种固执。两个固执的人呆在一起久了,有时候很容易沟通,有时候近在咫尺也不懂对方的心思。
就比如现在。
上官云卿的性子,他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了。
“你不是要带我上邙山吗?”上官云卿站起来。明朗的月色照亮着山路,一地银针闪烁着微弱却幽深的光芒,让人联想到死亡。
细雨梨花针,邙山,玉佩。看来她的自由注定被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剥夺。想当然的生活,看来只能想想而已。不论身在哪里,总是被生活,被别人推着往前走,半点由不得自己。
“你怎么知道······”
“你们刚才说得那么大声,我就在旁边,难道当我是聋子吗?还不快走?趁月色还亮着。”上官云卿没好气地打断了陆饮川的话。
陆饮川忽然笑了,看着上官云卿微愠的脸,心情突然莫名地好起来。原来,她是在气自己只顾和邱舞溪说话,却忘了她啊。
瞥了陆饮川一眼,上官云卿自顾自往山上走去。在一个打斗过的地方呆着,心里总是不痛快。
“喂,方向又错啦!”陆饮川无奈的声音将那个“又”字强调得刺耳。
邙山的早晨,天气很好。张芝静静静地坐在门口拈线刺绣,纤细的手指快速翻飞着。阳光从山的那头漫过一路的明媚洒在她身上。远山的鸟鸣经过一晚夜雨的洗礼,清脆而透明。
“小姐,葛少爷来了。”
“嗯?”张芝静一惊,手指就被针扎了一下。
果然,葛笙提着一个竹编篮子正朝着她的院子走来。迎上她的目光,满眼里透着如水的温柔,嘴角噙着的微笑如同天上晴朗的阳光。
“师妹!”葛笙三步并作两步向张芝静而来,面上带着神秘的色彩,“猜猜看,今天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张芝静赶紧站起来:“大师兄你怎么又给我带东西来了?今天不练习么?”
“可别告诉师傅,我是中途溜出来的,我只能呆一小会儿,”葛笙笑笑,“猜猜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猜不出,我不会猜谜。还是你告诉我吧,你给我带什么了?”张芝静笑着问道,葛笙这样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一骑红尘妃子笑······”葛笙将竹篮子不把篮子递给张芝静,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张芝静嫣然的笑脸,含情脉脉地吟出了一句诗。
一边的丫头看见,掩着嘴笑着扭身就走。
张芝静愣愣地看着葛笙的眼神,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大师兄今天带来的,是荔枝?”
她知道大师兄是什么意思,历史上的典故她也是知道的。可是这首诗······明明就是用来嘲讽故事的主人公的,帝王荒淫,故而用荔枝取悦妃子,而且故事中的女子并没有善终,这怎么能用来······张芝静的眸子黯了一下。
没有注意到张芝静眼底的情绪,葛笙道:“对。师妹,这可是我托人特意从山下买的,妃子笑。可甜了,你尝尝看。”
说着,葛笙将篮子递了过来。
原来这荔枝就叫妃子笑,她还以为······张芝静伸手取了一颗荔枝,剥开皮后,荔枝肉果然晶莹剔透惹人怜爱。入口甜而不腻,清润滑口。
“不错吧?”葛笙见张芝静情不自禁地点着头,赶紧问道。
“嗯。”张芝静点点头,伸手又取了一颗。
“师妹你喜欢就好。这一篮子都是你的。不过这篮子太沉了,你是拿不动的。锦柔,快出来,帮你家小姐把荔枝拿进去!”葛笙朝着屋里大声喊道。
张芝静剥荔枝的动作瞬间顿住-她怎么倒忘了,昨晚,锦柔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这丫头究竟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