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波!你说什么,你要和我分手!”在学校门口的凉亭,文学院大四毕业生李妮,当听到谈了四年的男朋友林波,在临近七月毕业前说这种话,不禁愤怒得火冒三丈。
“妮,我知道这是我对不起你……”林波呆呆看着眼前的女朋友,嘴里嗫嚅着。
“林波,你知道吗,我为你这份感情,付出了多少!?”李妮气得脸直发白,连头发也被愤怒地气息震得一颤一颤的,声竭力嘶地喊着:“为了与你在一起,我放弃了父母为我安排的好工作……”
“妮,原谅我吧!”林波嗫嚅着,呆若木鸡地站着,眼眶转着泪水,但还是没让它落下……
李妮上下打量着林波,围着呆若木鸡的林波转了几圈,终于想通了一个问题:“哦!我知道,你与我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班上高干子弟的女同学说通过父母关系,帮你弄到好工作。所以你就为了工作就抛弃了我……”
林波转着的泪水终于顺着脸庞,滴滴答答地落下了……
“林波,你可真是没用的男人,吃女人的软饭!”李妮声竭力嘶地喊着,“亏我以前看错了,你辜负了我……”在愤怒地喊完之后,李妮泪水也不知不觉地落下,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林波忽然猛地拦腰抱住李妮,全身贴得紧紧的;,让她难以窒息,但她还是奋力喊着:“林波,你还是给我讲清楚一些,以后你还是我的男朋友吗?”那声竭力嘶地模样,似乎要把全部的力气都消耗干净,脸蛋也由此从红变紫。
林波呆住了,泪水也滴滴答答地落下,最后一狠心,转身就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林波,你今天约我来这里见面,原来你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看来你可真是天底下最坏的男人!”李妮喊着,声音也因为委屈、难受、伤心而变得嘶哑起来了。
林波听见了这呐喊声,停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准备就要过马路了。
看着自己付出感情四年的男友,现在居然连头都不回。李妮实在是伤透了心。她为这男友的负心而气愤,越想越气,气血冲头,索性就一股脑向前跑。
她想追上这男友,狠狠地打他一顿,就如鲁智深痛打镇关西一样,把他打在地上,看着他鼻青血肿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这样才能把这四年来付出的感情通通砸掉。
李妮一路小跑,没多久就追上了林波。正好林波在横穿马路,但李妮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抓起林波的衣服,抡起粉拳打。
“林波,你这臭男人,比那负心郎陈世美都不如。”李妮使劲朝着粉拳朝这个甩了他男人肩上砸去,要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干净。
“哇,好疼!”林波终于转过背来了,目瞪口呆看着李妮这在大庭广众下耍泼的一幕;也没想到李妮这个平时很文弱的女孩,发气打架起来居然如此凶猛,如此泼辣。
“妮,现在在街道上,而且这么多人看着,你不怕丢脸吗?”林波连忙用手臂招架着李妮暴风雨袭来的拳头,柔情细语地说着。
“算了吧,我不管!林波你这个臭男人,你那花心大肠子的本性我也看透了!”说完,李妮继续抡起粉拳,朝这个男人打去。
忽然,“铛”的一声,一声尖锐的汽车响直刺入李妮的耳膜。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感到一阵钻心地痛;那痛仿佛要把自己的身体撕裂开,她顿时眼前一黑,感觉到热滚滚的血从自己的身上流出来,然后听到有人喊叫声:“汽车撞到人了……”
但被这痛撕裂的她,什么都不能作为。她感觉这个痛要把自己身上的肌肉全撕开,顿时她倒在了地上。
过了良久,她觉得不再痛了,觉得身体好轻好轻,像羽毛一样轻盈,身体也好像空气充盈着,如同气球一样升起来,在空中四处乱飘。但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是黑乎乎的一片。
“我不会在太空里吧!”李妮想着,“如果我现在真的在宇宙太空里,那我应该是脱离了地球,向太阳系那一颗行星飘去呢?哎,我还是希望自己能脱离太阳系,向银河系去,最好去见见牛郎织女……”
李妮在一个劲地瞎想,在黑乎乎的四周摸索着;忽然前上方有一线光线直射过来,慢慢地,两线、三线、四线阳光也照过来来。
在这黑乎乎的环境中,李妮觉得这微弱的光线是很刺眼。她四处张望,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想着想着,她发觉自己的身体被莫名的力量推着向前走,慢慢地向前走,阳光越来越亮,但是所看到的天空,却不是自己熟悉的蔚蓝色。也不是灰暗色,更不是黑色,却是一片赤红。在赤红的天空中翻滚着猩红的云朵。这赤红的一片天际,如同摊在地上的一大滩鲜血,血腥又恐怖。
风吹来了,但李妮觉得这风非常阴冷,还有一些令人毛骨悚然地森冷,冷得砭人肌骨。她望了望四周,才发觉自己是在一个队伍中,前前后后都是一些年纪不均的男女老少。队伍中人与人也隔着很宽,起码也有十米……
李妮想脱离这个队伍,询问一下队伍里的人。但发觉这一切是那么地身不由己,总有一种莫名地力量推着他一直向前进。
没办法,她只能被这莫名地力量向前推。她注意到,地上是苍白小草铺成的草地。一望过去,如同死人骨头一样令人寒碜。这火红的天际和白色的草地交相辉映,如同猛兽的血盆大嘴,慢慢吞嗤着这漫长队伍的人群……
李妮就这样被莫名力量推着,一步一步向前走。她感觉到很疲倦了,但还是必需要向前走。好在过了好几个小时,队伍终于停了,自己也得到休息机会了。
“5月17日进地狱的死人都在这里了!”一个声音响起了,在空旷的天际中回响着。
“无常报告完毕!”接下来,又是另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回响着。
“什么?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在地狱了吗?”李妮悲哀地想着,她很想喊,但是却有一种外在的强大力量,令她实在无法喊出,“自己的命,为什么是这样呢?刚刚失恋,却又下了地狱!这命运怎么能这么捉弄自己呢?”李妮的心像被绞了一样难受。
一会儿,两个人走来了,但是走近了,李妮注意到,这两个人不是人,是自己小时候在漫画里看到的地狱使者——牛头马面。牛头顶着圆圆粗粗的牛鼻子,牛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是严肃的神色,一看就是一本正经的模样。马面却露着微笑的马嘴,一看个性是很调皮的。这两个牛头马面身上穿着的是西装革履,脚上蹬着的也是皮鞋;手上戴的是很精致的手表,但右手握着叉戟。
“看来,地狱的牛头马面也很时尚摩登!”李妮心理想着。然而,牛头马面的对话却打断了她的思路。
马面笑嘻嘻地说:“牛头,今天来地狱的人也不多,我们好到阎王爷那里交差了。”
牛头沉吟了一会儿,面容是那么一本正经,口气非常严肃地说:“恩,看来今天死的,可以分为病死的和交通死的;至于自杀死的,处理玩这两类再说吧!”
“牛头老兄,今天我想去忘川河泡泡水,你就给任务比较轻的交通死的,给我去做!”马面满不在乎地笑着说。
牛头还在犹豫,马面继续笑着说:“以后我介绍漂亮的美女给你,可以了吗?”
这话令牛头那严肃如木头一样的眼神一亮,然后点头同意了。
没多久,长长的人群唰唰几下,分成两队。一队比较多,一队比较少,比较多的向西边走,比较少的向东边走……
李妮又是在被一种强大的外在力量推动着向前走。她感到身不由己,但一切都无可奈何。她很想和这个马面聊聊天,说说话,但是有一种力量楞就是堵塞他无法说出话语。
天上,还是那血腥的云朵在变幻无穷地翻滚着;地上,苍白的小草在无边无际蔓延着。李妮麻木走着走着,但不知不觉,发现草地苍白的格调也发生了改变,零星地出现一朵朵红艳艳地曼莎珠华。慢慢地,曼莎珠华出现越来越多,草地上也变得红色艳丽盛开的世界了。同时,天空中血腥的红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墨色的天空;淡墨色的天际,如同古代山水画一样宁静致远。
李妮也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一会儿,一座古典精致的桥出现了。桥旁边,是一个挽着发髻的老婆婆,面上的笑容如同棉花糖一样粘人。
“看来,自己真的要投胎转世!”李妮痛苦闭上眼睛想着。她想起自己生前的父母,还来不及向她们说声告别,就觉得揪心地疼;还有自己即将毕业的同学,朋友,她们知道自己的死讯该是多么地伤心呀!对了,还有那个抛弃自己的负心郎林波,她现在不觉得怎么恨了。她想着,自己的死,应该给男友一辈子的痛苦内疚了吧……
“大家排好队,生也无常,死也无常,一切过眼云烟;喝下孟婆汤,走上奈何桥,来世两无忧!”孟婆端着碗在吆喝着。旁边是一个木桶;当一个人喝完孟婆汤之后,就走上了桥;大概桥过去就是重新投胎。
不知干嘛,李妮就是不想喝下汤。她觉得自己死得太冤,太不值得,仿佛很多事情还没有做。假如自己投胎,也一定要把这些没做完的事情给做完去……
看着前面的人一个又一个走上桥,李妮心理也越来越发虚。她实在想抗拒这一切,但有一种外部力量却迫使她无法去抗拒。
接下来,就轮到自己要喝孟婆汤了。当前面一个人走上桥,自己正准备到孟婆的面前,忽然一个晴天霹雷又熟悉地声音喊起:“妮,你不要喝下那碗汤。来世我们还要继续相亲相爱!”
这声音正是林波的。令李妮大吃一惊地是,林波不知什么时候蹿到了孟婆的面前,大声嚷着:“别给妮喝下这忘却记忆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