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磊的语气是前所未的低迷,以前的那种意气风发,早已不复存在。江氏似乎第一次感受到云磊心性的巨大变化,她怔了许久,才喃喃道:“磊儿,你、你何时变的这么般没自信,以前那个自信满满的你,跑到那里去了。”
云磊闻言,依旧自嘲的一笑,经历了多次被人讥讽冷遇,他早已不是那个不知所谓,持才自傲的云磊,现在的他已经不在乎什么尊严,什么颜面,他要的是权力,他要登上别人难以企及的权力颠峰,他要将那些曾经轻视过,污辱过他的人全都踩在脚底下,狠狠碾压。
“娘,在这权贵云集的都城,咱们这种商门,什么都不是,你若无法认清这个现实,你和妹妹便已经走到死胡同,再无前路可走。”许久,云磊冷冽的声音轻轻响起。
云磊的这番话令江氏不自觉的一惊,江氏佛若不认识这个儿子般,面上露出陌生的表情。许久江氏都不开口说话,云磊见此便起身道:“娘,你好好想想吧,儿子先告退。”云磊说完,见江氏仍旧没有反应,他唯有看向芷兰,芷兰当然知道云磊的用意,便轻轻的点了点头,并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云磊见此这才放心的离去。
云磊一离开,芷兰便抬手,一边轻轻的帮江氏捶肩,一边静等江氏自己开口,毕竟她只是个丫环,若主子不开口,她没有发表自己意思的权力。
好一会过后,江氏总算是从震惊中缓过劲了,她习惯的性的问道:“芷兰,我希望女儿嫁的好,这有什么错,磊儿怎么可以这样看不起自己的妹妹?”
芷兰闻言,手下的动作没停,语气却轻柔道:“夫人,奴婢倒觉得大少爷并没有看不起大小姐的意思,相反他是真心疼妹妹,才会反对。”
江氏闻言,惊讶的问道:“怎么你也这样说,难道真是我的错。”
“夫人疼爱大小姐这心没错,只是您只看到了五皇子尊贵的身份,却看不到其他。夫人您想想,当年老爷的小妾一个接着一个的纳,你是花费了多少心思,才将那帮人解决掉,您设身处地的为大小姐想想,五皇子那么尊贵的身份,身边更不乏各色美女,小姐若是嫁进五皇子府,诚如大少爷所说,在那个人吃人的地方,大小姐真的能应付吗?而且您是希望大小姐一生幸福无忧,若大小姐每天疲于应付各类心怀叵测的人,这不就与您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吗?”芷兰不急不缓的劝道,她别的不多说,只是拿江氏当年斗小妾的事为例,让江氏认清荣华富贵背后的血与泪。
芷兰是了解江氏的,她这番话一说出来,江氏果真露出深思的表情,她是从后院斗争中走出来的,自然知道这女人间的战斗是有多残酷,一个商家后院的妻妾之争已如此惨烈,更别说皇家里的女人争斗,当然还有江氏不得不承认的身份差距,其实她心中清楚的知道以云可莹的出身,进皇子府也只能做个地位卑贱的妾。终于江氏似想通了般,轻声开口道:“我被荣华富贵及五皇子尊贵的身份冲昏了头,好在磊儿阻止的及时。”
芷兰见江氏终于想通了,悄悄的松了口气,这次对云磊有交待,也能令她在云磊心中的地位再次攀升。
次日,云可莹正在屋中做着嫁给五皇子做皇子妃的美梦,便听冬青进屋道:“大小姐,二小姐来了。”
云可莹与云可怡素来不亲近,听说她来了,微微有些吃惊,却还是让冬青将人请进屋里。
云可怡身后的丫环小玉手中拎着个食盒,一进屋里,云可怡便笑道:“大姐,我请厨房的师博做了红豆酥,特别的香,特意拿来给你尝尝。”云可怡说着便示意小玉将点心端上。
云可莹看了眼那点心,做的确实精致,想到云可怡是特意讨好,也不能太过冷漠,这才扯出一抹笑容道:“难得二妹有心,不如与我一道品尝这点心吧!”
云可莹自然是高兴应下,于是姐妹俩难得和气的坐在一起用点心,其间云可怡说了不少讨好云可莹的话,并且连带着也说了云磊不少好话,终于令云可莹放下心中成见,对她露出真心笑容来。
云可怡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其间一个字也没提云可馨,但云可莹却猜出云可怡突然讨好,定是想拉笼她对付云可馨,毕竟那贱丫头最近一段时间,风头太盛了,任谁看了都会不悦。
次日,云可莹特意挑了一件新制的碧色襦裙让冬青送去怡然轩给云可怡,云可怡收到裙子,当着冬青的面,露出欢喜之色,随即又给了冬青一份丰厚的打赏,待冬青离去,云可怡到内室换了身衣服,便让小玉拿上云可莹送的衣服去了馨雪居。
云可馨正在练书法,听香儿来报,说云可怡来了,便放下笔,转身去了正厅。正厅里,云可怡一见云可馨便欢喜的迎上道:“三妹,我刚刚得了一件襦裙,觉得无论颜色还是款式都好看,便拿来送给妹妹,妹妹且看喜不喜欢。”
云可馨看了眼小玉手上的托盘,笑了笑道:“二姐,这碧色是你的最爱,而且你穿碧色最好看,我怎么能夺你的心头好。”
云可怡闻言,眸底莫名的闪过一抹急切之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笑道:“二妹,我屋里全是碧色的衣服,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我瞧着妹妹也喜素色的衣服,好像衣服里也没有碧色的,这才眼巴巴的送来,莫不是妹妹不喜欢这个颜色或者款式?”
“即然是二姐的一片心意,我便收下吧!”云可馨的眸中闪过一抹冷色,面上却笑的更加甜美,她说着便示意香儿收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