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怪对吧!当然,因为我现在还是培养池中的一个小小胚胎。对了,不要问我为什么胚胎就有意识了,这个我也回答不了,反正在知道祖父是祖父的时候,我就有意识了。那时好像我只有四个月吧,好像,好像是吧!或者更小。
其实,我不喜欢叫他祖父,这样显的他很老,我比较喜欢叫他老头,虽然他听不见。老头很寂寞,每天都会来和我说话,一说就很久。老头已经很久没有用实验室了,实验室中所有的好料都在他陆陆续续的添加中给了我。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老头说到了自己第一次尿床的时候,老头真的变的很老很老了,而我依然生活在培养池中不愿出来。老头彷佛也知道,只是每天继续讲着。
今天老头没有来,实验室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身边的一切仪器也慢慢的失去了光亮,地下百米很快就变得寂静,死寂。
我开始用力的挣脱,很快意识开始慢慢的漂移起来。那是我八月的时候发现的,我的意识能随着我的意念移动,看外面的世界,在老头不在的时候我就已经出去了几百回,甚至有时俯身到别人的身上感受别人的思想,情感,体会老头说的那些有关高兴的,悲伤的,愤怒的,无助的,等等等等的情绪。世间百年,我却好像渡过了无数人,无数个人生一般,看到的,想到,体会到的,林林总总,各式各样,从一开始的随心而舞,到现在的冷眼旁观,直到看透,看清,原来人就是这样的啊!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出去,这里虽然只有老头和自己,只能彼此做着彼此最孤单的亲人,但是那却是真实,没有虚伪,没有利用,更没有龌龊的,也是经历人世沧桑后,最宝贵的,我最想得到的。
我真是一个奇怪的婴孩,自我总结。
但是,我忘了老头已经真的慢慢变成老头了,他现在还一直痛苦的活着就是因为要等到我出世。
我是老头制造的,有点像克隆,但是我最开始的基点却不是老头的血肉,而是一块石头。那是一块很圆的石头,大拇指般大小,红色,红的深沉透黑,是老头祖上传下来的镇家之宝,每代族长都把它当成信物佩在胸前。不知,从那一代开始,有人发现每代族长都很长寿,平均年龄高达一百六十岁,渐渐所有人都把眼睛盯上了那块石头。
俗话说的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种深深压抑着的对死亡的恐惧,挑战了所有人的道德底线,已经疯狂的人来开始由内部向外部逐渐逐渐腐烂。终于,在老头的爹当上族长的那一天,家族内部开始了大规模的反叛,接着就是联合外敌,阴谋,欲望,金钱,权利。
曾经深深的感受老头内心的世界,感受老头对那天评价,人类的欲望是无限的,没有的,开始想有吃的;有了吃的,想吃更好的;吃到更好,又想穿暖的;穿了暖的,还想穿漂亮的;吃穿不愁,还想要有人伺候,做有钱的;有了钱,就想更有钱;更有钱后,又想有权;有了权,继续想更有权;有权有钱,我就想不死,想永远活着,永远这么享受着.............
老头家族的这个秘宝就成了那些有钱有权的大人物看见永生的一个契机,这怎么不叫人疯狂。于是,为了钱,为了权,为了那个渺茫的契机,出卖与被出卖成了小丑,阴谋与暗害成了主角。
那年老头还在读书,一个月后,老头收到了父亲的遗书,并按指示得到了那块石头,也开始他一生的逃亡。
几次短暂的安定,得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撕心裂肺,妻子死了,儿子失踪了,接着儿子死了,媳妇也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孙女也被人残忍的在面前杀害了。
逃亡半生,老头沧桑的看起来就像一只在沙漠中绝望的老羊,空洞的眼睛述说着心底早已麻木的绝望。
当一个人已经对绝望麻木时,他就什么都不怕了。第一次侵入老头内心时,那种平静到寂静到死静的感觉,那种连一丝涟漪都没有的波动,深深的烙印在心上,所有的仇恨,报复已经不能诠释老头的内心世界。那一刻,我决定为自己唯一的给予自己生命的亲人做点什么。很快,我的机会就来了。
意识漂移,生命烙印锁定,灵魂很快就出现在了老头的卧室中。但是卧室中还有其他人,老头的情绪很激动,眼睛通红,嘴唇颤抖。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意的。嘭,............”
在我靠近老头的一瞬间,老头含笑在那几个人面前的狠狠撞了墙,那种坚决,那种恨,那种解脱,那种让仇人希望落空的得意,狠狠的揪住了原本已经没有心的我。愣在那里看着老头的血迹慢慢扩散,扩散,空气中弥漫了血腥的味道。
很久很久,久到漫天的血迹已经渐渐漫向我,渐渐把我也染成了红色,我彷佛看见了老头在对我笑,对我一个人笑,“啊....................”来自灵魂深处最撕心裂肺的呐喊,我看见自己的手指穿过了老头的身体,捞不回老头已经解脱的灵魂,也碰不到老头渐渐失温的身体。“祖父............”我的灵魂在轻轻的叫着,我知道现在他可以清楚的听见了,很清楚很清楚。“嗯........”灵魂的扭曲,我知道那些人已经找了我的身体,并试图破坏我的身体,要拿回那颗深血,“呵呵呵呵呵.......................”我开始狂笑,“哈哈哈哈哈哈................”瞬间回到我的营养水池中,诡异的张开从没有张开过的眼睛,张开没有牙的嘴巴。黑暗的实验室中,那种婴孩般的诡异笑声马上从灵魂状态的无声变成了有声,就像黑白无常拖着链铐走向人间。“死了也就永生了..........”轻轻的声音带着婴孩的稚嫩彷佛来自地狱。
眨眼间,血雾漫天,婴孩的身子漂浮在空中,手指慢慢抹去脸上粘上的血迹,原来血的味道是腥。
看着一个实验室中仿佛已经死掉并成为标本的婴孩突然活过来,而且血腥的杀了很多人,还大大方方的说着血是腥的,所有人都疯狂了,人手一枪的疯狂扫射。
我知道很痛,我知道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血,但是,我不在乎,还有一个人没有死,他死了我就能看见我的祖父了,是的,他死了老头就高兴了,他就能出来见我了。
嘶,.........布帛碎裂的声音。最后一个人也像其他人一样碎肉般的挂在了试验中的各个角落。血污涂满了墙壁。
强大的精神,支撑着灵魂还有肉体的重力,我要和老头在一起。
老头其实长的很英俊,眼睛很大,嘴巴适合亲吻,灰白的头发也很性感,修长的手指很温暖,就是有点坏。不管人家是小女孩总是用手指在营养池中轻轻的摸着人家,知道人家那里痒就帮忙挠挠,知道人家赖床,也从来不催人家,知道人家饿了,就放好吃的,人家小身子抖抖就知道人家不喜欢那种味道的营养水,下次就该放其他味道的。老头真的很好很好很好,再也没有比老头更好的亲人了,所以我就是不起来,因为我起来了,老头就要走了,我知道。
血慢慢的滴在老头的身上,老头我都还没起来,你怎么就走了呢!还走的这么难看一脸的血,都害我看不清楚了。慢慢的把老头放在了床上,盖上老头洗的泛白的被褥,小手一下一下的擦掉老头脸上的血迹,到处都是窟窿的小身子移到了老头的怀里,鲜血瞬间浸湿了老头衣服,慢慢向里面渗透。,慢慢的包围老头。
老头,我还是喜欢你陪着我,你也是吧。所以..........
最后的意识,我看见了老头彷佛笑着的脸。呵呵........,老头下辈子记得用自己身上最好的肉再给我做个身体。
黑暗的瞬间,粘有老头鲜血的小小身体发出了红光,体内的深血彷佛拥有了可怕的吸力,不到片刻的功夫小小的身子已经不见,只剩下了那颗还微微发着红光的深血忽明忽暗,接着红光大赤,耀眼非常,好似已经满足,最后红光慢慢的绕着老头转,在感到空间即将扭曲的瞬间包裹住老头,心安的被拖入扭曲空间。
地下百米实验室,在红光消失后,发生了坍塌,掩埋了一切真相。之后,报道的众国首富,重臣消失事件,彻底的转移了大众视线,再没人关注一起大沙漠中的坍塌事件。那些参与其中的人也只能在有生之年痛苦,悔恨,嫉妒,怨恨中慢慢看着自己的身躯变老腐朽直至溃烂长蛆死去,这也许就是对那些不择手段妄图永生的人,最大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