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书院
】
次日中午。
沈妍下楼。
众人正在城堡的大厅里，各个脸上表情沉重。
顾闻霆见沈妍下来，立刻勾了勾手指，示意沈妍过来。
“南宫翌已经订好了手术方案，随从已经派人去采购设备了。手术时间定在明天上午九点，你看，行吗？”
沈妍转过头去看南宫翌。
行不行不是她说的算，而是南宫翌。
南宫翌对这次手术有没有把握？
她昨天看完南宫翌的表情，真的是吓得到现在心里都还不是很舒服。
“我可以。”南宫翌点头。
他看出来了沈妍眼睛里的担心，便笑着，“少夫人放心。”
“如果手术中出现意外怎么办。”沈妍还是不放心。
“少夫人，你们身为家属担心是应该的，但你们也要相信医生，医生会竭尽全力拯救每一位病人和每一个家庭的。”
这是南宫翌唯一和安抚沈妍的。
沈妍低下头。
叹了口气。
“如果你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在这上面签字了，顾太太。”
随从将一份文件递给沈妍。
那文件上的内容，通俗易懂。
大概就是。
手术后，若国主秋子未能醒来，成为植物人，那么沧海国将由沈妍代替管理，从此成为沧海国的一国之主。
下面已经有了秋子的签名。
现在就差沈妍的签名了。
沈妍攥着那份文件，心里发颤。
沈妍去看顾闻霆。
顾闻霆拍拍沈妍的头发，示意沈妍签吧。
沈妍接过随从递过来的钢笔，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推给随从。
生怕自己晚一秒就会后悔不想签似的。
“小国主放心，如果国主真的不幸……我会辅佐你的。”随从笑笑，给沈妍吃了一颗定心丸。
南宫翌在一边四处观赏着，不忘告诉沈妍，“有什么话快去和你妈妈说说。”
“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你们可就再也不能聊天了。”
南宫翌又在恐吓沈妍了。
沈妍瞪着南宫翌，南宫翌噗嗤笑。
顾闻霆真想给南宫翌一脚，但这影响南宫翌的威严，想想还是给他留个面子。
沈妍转身往楼梯口去，与南宫翌擦肩而过。
……
卧室。
沈妍蹑手蹑脚的进去。
床上那人动了动耳朵，笑了，“你来了。”
“嗯。”沈妍关上门，松了口气，大方走过去。
“订好了明天上午九点钟的手术。”
“嗯，南宫医生都和我说了。”
沈妍攥住她的掌心，看着她的脸，很是难过。
沈妍沉默许久，伸手抱住了她。
“我想听你叫我一声妈妈。”奕秋的声音从耳边忽然冒出来。
如同春风一般，和煦温柔。
沈妍听的耳朵都变软了。
真的是妈妈的模样。
和她印象里一模一样。
沈妍垂下头，将脸埋进她的肩里，“妈妈”这个称呼，她有多久没叫了。
好陌生。
陌生到，一时间，竟然还有些叫不出来。
奕秋也明白沈妍是叫不出来，到是轻轻的笑了一声，给自己了一个台阶，“叫不出吗？”
“如果我是你，妈妈去世了近二十年忽然又活着，可能我也叫不出来，没关系的。我们有的是时间。”
沈妍轻轻的点点头，不忘道：“明天的手术，你紧张吗？”
“还好。”她到是表现的平常，叹了口气，“人在江湖啊，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记得最难的时候，是我刚被师傅带回来，带去训练的时候。”
说起训练，她轻叹气，眼底里都是无奈。
“修罗场，要杀害同僚，最后保全自己。只有一个人能活下！”
——只有一个人能活下。
沈妍就这么看着她。
她轻声道，“每个人都杀红了眼，身上手上，甚至嘴里喝着的，都是人血！”
“你知道那场面有多血腥吗？”
沈妍点头，“我知道。”
大家都是经历过的，只是，她没奕秋经历的那么多罢了。
“我年纪大了，所有人都瞧不起，都要先杀死我。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是经历过特殊培训的，我没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柔柔弱弱！”
“丫头，你一定也被我这温柔的外貌骗到了吧？”
她摸着沈妍的肩膀，而后攥住沈妍的手腕，沈妍的脸刹那间的泛白。
她见沈妍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快松手，笑，“弄疼你了是不是？”
是的。
她不像外貌那般温柔。
她力气真的很大，大到让人无法反击的那种。
“我想看看你。”
“真的很想。”
“也想恢复记忆，记起来曾经的一切。”
她闭上眼睛，眼角，有眼泪掉下来。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你的家人站在你的面前，而你认不出还可悲的？
“等你手术结束，恢复记忆，我带你见弟弟。”
沈妍抱住她。
她便点头，格外欣慰，“好。”
……
夜，漫长。
沈妍陪了她一晚上，和她说说笑笑。
她许久才睡。
沈妍也回了卧室。
顾闻霆正在开远程会议，肉眼可见的疲软。
沈妍走过去，帮他捏了捏肩膀。
顾闻霆抬眸，见是沈妍，到也松了口气似的，合上笔记本电脑，很享受沈妍的按摩。
“累了吧。”沈妍说。
顾闻霆摇摇头，“无妨。”
“手术结束，她没事儿了，我们就回云都。”
“待她一切都想起来了，你还忍心和她离开？”
沈妍想了想，点头，“忍心。”
“毕竟，云都还有我没完成的事儿。再说，云都才是我的家，我老公的家在云都，我才不要留在沧海国呢。”
沈妍手头的动作用了点力气。
顾闻霆感觉到了丝丝的痛感。
“老大那边还是没消息么。”沈妍轻声问。
顾闻霆摇头。
沈妍叹息，“七夜和阿怜那也没有消息。”
“大概真如你所说，尸骨全无。”
“威力那么大的炸弹，怎么可能还留全尸呢。早就成烂骨头一堆了，那可是炸弹啊。”
沈妍的每一声叹息，都听的顾闻霆很难受。
但又无能为力。
“阿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闻霆其实很不喜欢这句话。
但在安慰别人的时候，却发现也只有这句话可以说。
他嘴巴笨啊。
是真的笨。
“我好着呢，放心吧。”沈妍帮顾闻霆敲了好一会儿，收回手，懒懒道：“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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