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当我和乌那拉氏同坐一辆马车前往太子府恭贺侧福晋唐佳氏喜得贵子的时候,我突然深刻理解了一个真理,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说四四同学以德报怨,不仅不罚我劳动改造,还雪中送碳,厚赠我珍宝玉器,原来是让我串上一脑袋零碎,陪自己大老婆看望太子爷坐月子的小老婆。我自然是万分不情愿的,虽然看产妇这种事,太子爷亲自出面招呼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在上马车的那刻起就开始做垂死挣扎。
“福晋,奴婢这个身份去不合适吧。”
“这是爷的意思。”
看吧,果然是四四意思,红果果的圈套啊。
“可是,奴婢…”
“妹妹休要推脱,依姐姐看啊,妹妹是个极机灵通透之人,就是性子惫懒非常。”
乌那拉氏波澜不惊的双眸中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精明,得,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很识趣地隐身了。
说是来看什么唐佳氏的,不过是露个脸,说两句吉祥话,就来嫡福晋也就是正经八百的太子妃这儿报道了。太子妃算不上漂亮,充其量不过是端庄大气而已,而且天然的对我们这些小老婆没甚好感,对同是太子党的四四老婆倒还算亲切。
本来我也乐得当活体空气,只是不巧看见一位熟人,就是那个拽的四五八万的和我同一届的秀女完颜芷慧,听太子妃称她十四弟妹,哈哈,竟是十四结发妻,这俩人,一个老子天下第一,一个老娘世上无双,倒是般配非常。为了不和她发生不良的化学反应,我悄悄福晋打个招呼,打着寻找五谷轮回之所的的旗号,趁着完颜氏刚来的乱哄哄的劲儿,顺利脱身了。
太子府邸很大,我一口气跑到亭台水榭旁边,才开心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十四啊,所以说嘴上要多积德,给自己挣点人品啊,这封建社会的盲婚哑嫁靠得全是人品啊,该,一想起完颜氏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兆佳氏一盆水浇了个透心凉,那气急败坏的表情实在是忍俊不禁啊,事隔两年如今想起来还是觉得很痛快啊。
“你是谁?因何一个人在此傻笑?”
太子爷?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我一开心,上帝就不爽,嗯,上次就是在教堂门前遇见的太子,他果然是有上帝罩着的,上帝显然是不待见我的,怕什么来什么,那明晃晃的黄带子,那熟悉的眉眼,不是太子又是哪个。多日不见,他眉宇之间的孤寂落寞竟加深了几分,即使是现在他饶有趣味的看着我,也抹不去那孤寂清冷的感觉。果然,不是他,他没有这样俊逸不凡的气质,更没有这份令人怜惜的清寒之气,是高处不胜寒吗?连微笑都蒙着一层薄冰。
“胆子真大,你是第二个敢这么盯着本太子看的人。”
“奴婢该死,奴婢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
第二个?不好意思啊,第一个也是我啊。太子骂我大胆,我知道只是佯怒,因为他清凉的双眸中越发透出探究的意思。我赶紧俯身施礼。
“起来吧,你是哪家的女眷?”
“回太子爷的话,奴婢是四爷的格格。”
“哦,老四是有福气的,给爷说说,你刚才一个人傻乐什么呢?”
老四有福气?福气在哪?真是让人费解,再说笑什么,当然是不能明说,我怎么能说正幸灾乐祸你的十四娶了个好媳妇的呢。
“奴婢只是想起一个好笑的故事,不知太子爷有没兴趣听听呢?”
“哦?但说无妨。”
“话说京城里有这么个私塾,先生作风很洋派,喜欢用西洋钟表看时辰,不过这西洋玩意出了点毛病,一敲打就走的快了,有个偷懒的学生一上课就悄悄拿着小石子砸钟,先生就当看不见,时间一到就下课。有一天,先生独自将这学生一人留堂,命其半个时辰内默写完离骚,完不成鞭笞100下,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先生拿起教鞭使劲敲打西洋钟,嘴里还念叨:‘一下,两下,三下…’”
我讲完忍不住抽风的哈哈大笑起来,只是半天听不见胤礽的笑声,看着太子似笑非笑的淡然,我囧了:
“太子爷,不好笑?”
“好笑。”
“那你为什么不笑?”
“爷只是不知道京城还有这样的私塾,倒是你实在有趣的紧。”
太子悠然地打着折扇,眼含笑意的望着我,那眼神,有些不明所以的情绪在里面。我的功力的不行,还是撤吧,省的露馅。
“太子爷,奴婢估计福晋要走了,这便退下了。”
“想知道第一个像你这么盯着爷看的是谁吗?”
可惜太子就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请辞,还是自顾自地的问我。为什么问我想不想知道,而不问我知道不知道?圈套啊。我不能上钩啊。
“奴婢不知道,怕是福晋等急了,奴婢退下了,太子爷?”
我刚想转身离开,就被太子拽住了手腕,使劲挣脱出来,不仅有些恼火,怎么会以为是他,那样温顺体贴的人,果然他只是胤礽而已,对我再客气也免不了流露专横的一面。
胤礽倒也不恼,就像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眼神锐利起来,道:
“爷觉得咱们似曾相识?”
“有吗?没有吧”
我因为气恼,也不装B了,用一个设问句大咧咧的回顶回去,有点现代语的味道了。
“哈,有吗?没有吧。果然有趣之极。那个洋派的私塾先生不会是个西洋先生吧”
“太子爷希望他是西洋人他就是不是西洋人也得是西洋人,太子爷不希望他是西洋人他就是西洋人也不能是西洋人,总之一切以太子的意愿为转移,以太子的希望为准绳。反正就一故事,所谓故事,就是旧的事,历史本来就任人涂抹的小丑。”
“历史本来就任人涂抹的小丑?”
胤礽同学愣了愣,马上变回过神来,猛地合起扇子砰一声打到我的头上。疼的我大叫。
“叫什么叫,你这胆大之极的丫头,四弟最是重规矩,怎么会调教出你这么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爷只是问了一句,你有十句话等着爷。你呀,退下吧。”
“谢太子爷。”
“反了。”
我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胤礽说反了,又怎么了,我有些茫然有些恼火,马上头上又是砰的一声。
“爷说你方向反了。”
哦,囧死了。我仓皇落跑,听到背后传来胤礽的声音:
“丫头,巧克力味道怎么样啊,哈哈哈。”
糟了,还是露馅了。窘迫中和人撞了个满怀。
“哪个不长眼…,福晋?”
看着紧皱双眉一脸痛苦的乌那拉氏,不由得哀叹,这下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