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书院
】
见着其他人也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秀珠皱眉。
“你们在想什么呢？娘娘要真是去找常典客，那咱们才要高兴。说明娘娘和典客的关系好，到时候典客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咱们迁僖殿的地位就上去了。”
胖胖的小宫女坚持道：“可他是个男……”
“什么男的？小云，常典客可是位正儿八经的女子。”
秀珠摇了摇头，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转身赶往大殿伺候。
正此时，良儿的呵斥声也响了起来。
“都跑哪儿去了？赶紧来奉茶！”
小云等人这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关上宫门，踉踉跄跄地跑过去。
……
常乐一到大殿，格里斯就开始各种招呼。
“阿常，你坐这里，和我坐在一起。”
“阿常，你要喝什么？喝你们的那个茶吗，还是喝cffee？”
“阿常，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你要洗个澡，睡一觉吗？”
“……”
面对一连串的询问，常乐受宠若惊。
良儿也有些诧异，这样的格里斯，和她印象里的格里斯不太一样。
虽然她今日才跟着格里斯，但对格里斯也是有了些了解。
格里斯确实是个标准的贵族大小姐，和其他的秀女一样。
言行举止，都是规规矩矩的。
虽然有些礼仪习惯和他们大氏的不同，但也能看出她是个极有教养的。
还以为，他们西德国是个野蛮的地方，就像大氏周边的夷族。
格里斯跟他们这些伺候的人说话，自带一种高傲，指使起来，十分顺手。
比如现在。
“哦，良，你没看见我们尊贵的客人已经坐下了吗？”
格里斯微微皱眉，语气里透露出不满，神情不怒自威。
良儿也是在宫里见过些世面的，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惶恐。
眼前的人是个嫔，是个没有靠山的洋夷小姐，是个犯了事，连宫规都没有抄完的人。
因为对自己身份的认知，良儿还是恭敬地回了话。
“回娘娘，秀珠已经在准备茶水了。”
“我想，你们需要快一点。”
格里斯不悦地吩咐，扭头对上常乐，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哦，阿常，你真的不需要洗个澡，然后休息一下吗？”
面对这样反常的格里斯，良儿也很快回过味儿来，眸光深沉了几分。
这个洋夷小姐，确实不笨，还知道在大氏留在皇宫，需要找个靠山。
常乐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平日里在陛下跟前说话可是受用的很。
听说，这选秀陛下能同意，就是因着这个常乐。
正想着，发现常乐的目光扫过来，立马恢复恭敬的神色。
常乐扫了眼候在旁边的三名宫女，除了良儿之外，另外两个目光怪异地偷瞄自己。
不知所谓，轻然一笑，安抚着格里斯。
“我真的不用，听说你找我有事，我就来看看你，等会儿就回去了，我也不能在这儿待太久。”
“那你吃饭了吗？”格里斯试图再拖一拖，“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吃过了。”
常乐随口扯了个谎，就看见一个宫女端着茶水上来。
是刚在门口见过的，端案盘的胖胖的小宫女，刚刚不小心多听了一句，这人叫小云。
小云接近常
乐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偷偷瞄了常乐一眼。
发现常乐正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当即心里一扑腾，手上一哆嗦。
案盘上的茶盏盖子和杯子撞了下，发出细微的响声，茶水也差点洒出来。
发现自己举止失误，更是害怕，两只手按耐不住地打颤，杯子盖的细微声音越来越多。
忽然，面前出现一道人影，秀珠拧眉凶了她一眼，将案盘接过，稳稳地端到常乐她们面前。
小云灰溜溜地躲到一旁，两只手交叠，紧紧地握着，还抑制不住地发抖。
又偷瞄一眼。
常乐正审视着自己。
惊吓低头，狂咽口水来安定怦怦跳的心脏。
常乐看那胖胖的宫女，如此畏惧自己，也不知道是听说了什么。
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良儿将茶盏放在了手边的桌案上，恭敬道：“典客请用茶。”
“嗯。”
常乐应了一声，也不急着喝，抿了下略干的嘴唇，询问格里斯。
“僖嫔娘娘。”
格里斯一时没答应过来，望着常乐疑惑。
“如今娘娘被封为僖嫔，臣依然是要唤娘娘的封号。”
常乐一本正经的解释。
格里斯却以为常乐是在生气，皱眉道：“阿常，你不用这样，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这是规矩。”常乐抿唇莞尔，又问，“娘娘这宫里，有几个伺候的人？”
突然文绉绉的说话方式，让格里斯倍加头疼，眉头皱的更深了。
用一口口音不标准的大氏话回了常乐。
“哦，阿常。你这样，我不容易听懂，你说的，意思。”
常乐无奈道：“我是问你，有几个人在照顾你。”
“你是问他们吗？”
格里斯指了下良儿他们。
常乐点头。
格里斯道：“有六个，四个女仆，两个男仆。”
良儿他们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
因为格里斯见到他们的时候，就说：“哦，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仆人了，我对仆人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
常乐适应了这说怪不怪的说法，点了点头。
这好像就是嫔位该有的宫女宦官人数。
“他们之前都是哪个宫的？”
格里斯摇头，又问良儿：“你们之前都是哪儿的？”
良儿颔首回话。
“回娘娘，婢子之前是跟着尚宫丞的，秀珠是尚功局的绣女，其他的，都是今年才进宫的。”
格里斯瞧向常乐，不知道常乐为什么要问这个。
常乐笑了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又放下道：“我就随便问问。”
这些都不是从别的宫里调来的，不会有太多的担心。
常乐瞟了格里斯一眼，觉得自己真的像个老母亲，操碎了心。
她身边跟的肯定都是司伯言的人，她也不用太担心，从来也不需要费脑子想谁会害自己。
格里斯以后要在宫里生存，不能不警惕身边的人。
大部分是新来的，应当如同一张白纸，是比较好交心的。
“娘娘，你不是说有什么事儿找我吗？”
“哦，是的。”
格里斯见常乐开口，忙应下。
不管常乐要干什么，格里斯相信常乐是为了她好，就一直静静地看着。
“那就早些说了罢。”常乐提醒道，“可是些女子间的私房话？”
格里斯是听的懂这种
暗示的。
之前在鸿胪寺的大使馆时，常乐每次想单独和她说话，都会跟那些人说“我们要说些私房话，你们都下去罢”，目的是为了支开其他人。
念此，格里斯也有模有样地学着。
“是，你们先下去罢。”
良儿行礼，带着其他人退了下去。
等门关上的那一刻。
常乐暗中叫醒百里大爷。
“大爷，帮忙监视一下，注意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
百里大爷就像手机智能语音助手，一叫就能唤醒，并提供相应的服务。
只不过，这位语音助手不是很好说话。
“你当本大仙是什么？看门狗啊？”
“我可是拿大爷您当庇护伞。”常乐讨好地暗中说着，“没有大爷您，我得遭多少难啊？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为您建庙，为你歌功颂德，让众人对您顶礼膜拜。”
“嗯，这听起来还像是人话。”百里大爷满意道，“那本大爷就告诉你一下，偷听的没有，偷看的有。就是那个小皇帝的人。”
常乐的睫毛颤了颤，面色沉了下来，暗道：“知道了。”
格里斯见常乐的脸色突然不好，也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立马变幻了一张委屈的脸。
“阿常，我不知道，你喜欢的，是陛下。”
常乐收神，面无波澜地瞧着她。
“我知道，就不会嫁给他了。我真的不是想抢你的男人，我和你分开，我睡不着，吃不好。”
“我只是想留下来，我不想回去，我没告诉你，是怕你生气我嫁给别人。”
格里斯抓住常乐放在桌子上的手，艰难地解释。
因为着急，说话磕磕绊绊的，语音还有些含糊不清，甚至有些揪在一块儿，听不出在说什么。
常乐勉强听懂，感受到她的真诚与惶恐，这两天的憋屈也消失了些。
“我，我留下来。”
格里斯一张脸憋的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着急，是因为说话喘气，还是因为别的。
“我想要留在，这里，我是想，想和你一起，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离开你。”
常乐静静地望着她，她的那双蓝绿色的眸子，氤氲着水汽，明显是受了委屈。
“我不知道，你喜欢的不是……”
格里斯的声音哽住，缓了缓，情绪收敛了许多，深深地望着常乐，握紧了她的手。
“我是为了你，不是为了陛下。我不想嫁给那个渣男，我想陪着你。”
“因为你住在宫里，这样，我才能进宫。”
“阿常，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不会想着改变自己的命运。你就是我的女神，指引了我。”
“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请你原谅我，不小心犯下的错误。”
最后一段话听完，常乐莫名有些感动，还有些不敢置信。
她平时与人交好，遵循着以心交心的原则，从未想过，会影响到一个人的一生。
一直以来，也从来不会有人为了她，这么不顾一切。
十里和无泽虽然一直跟着她，但她知道，他们俩是有自己的生活和想法。
怀王和柳成言对她很好，却也不会因为她改变自己人生既定的轨道，他们坚定着自己的理想抱负，他们的命运使命。
就连司伯言和舒尔单，这两个说喜欢她的，也从不会为她做到格里斯这种地步，他们有着自己的无可奈何。
如此细想，常乐哪里还有半点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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