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书院
】
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
常乐都教起冯婉清下起了五子棋。
忽然间，一道浓郁的奶香从门外飘进来。
“啪嗒”。
手中的黑子落回棋盒里，常乐迫不及待地往门口张望。
“你闻到了没？”
冯婉清疑惑看向门口，便见着格里斯端庄地快步进来，她似乎对常乐的反应很满意，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笑意。
“蛋糕做好了。”
众人随着格里斯走到侧室，小云将一个托盘小心放在吃饭的圆桌上，秀珠令人将奶茶送上摆好。
格里斯不按规矩地按着常乐坐在下座，这才让小云揭开托盘上扣着的金属盖子。
一瞬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巴掌大亮黄的圆窝造型，酥脆的表皮，浓浓的奶油香，上面还摆着半颗草莓，红彤彤的光泽水润，色香诱人。
常乐配合地惊呼一声，认出格里斯做的就是蛋挞。
这蛋挞比自己之前吃的精致多了。
果然，她来到这个世界，最正确的事就是认识了格里斯。
格里斯在西式甜点方面，完全让她解了思乡之情。
“茜丝，我觉得你可以在都城试着开一家糕点店。”
常乐二话不说拿起一块小蛋糕，忘记要顾及格里斯的身份问题，完全沉浸在美食的诱惑里。
旁边保持矜持吃的冯婉清认同点头，这种新奇的手艺，肯定会很受欢迎的。
“我不缺钱，而且我是格里斯公爵的女儿，也不是厨娘。”
格里斯直接否决了这个降低身份的提议，顺道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蓝绿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常乐，见她吃的享受，目光都跟着柔和了起来，嘴角忍不住弯起浅浅的弧度。
“阿常以前吃过吗？”
碍于冯婉清在场，常乐压制了些自己的激动情绪，颔首。
“在梦里吃过，但没有格里斯你的手艺好。”
这一下子夸到格里斯的心坎上去了，还未开口便听见外面一片嘈杂。
下刻，小云和秀珠都惊声叫了起来。
“保护娘娘！保护娘娘！”
常乐这才发现，是大须不知道从哪儿飞了进来。
大殿明显限制了它的飞行，它来回窜着叫唤，因着宫人们的驱赶，它一直找不到好的角度落在常乐身边，反倒是弄得烟尘四落。
“你这恶魔，快出去！”
格里斯让人将冯婉清带走，自己从旁边拿过一根鸡毛掸子，站在常乐面前护着。
大须似乎很喜欢战意满满的格里斯，故意往格里斯身上冲了下，又迅速飞走，来回逗着格里斯，最后还趁着格里斯不注意，将她头发上系着的蓝色蝴蝶结发带叼走。
金黄色的头发立马失去了束缚，尽数散落下来。
这下彻底激怒了格里斯。
“秀珠，把我的弓箭拿来！”
眼看现场一片混乱，常乐四处找寻着临贵人的身影。
最终无果。
“大须，你给我停下！”
常乐怒吼一声。
大须听话地落在了她们对面的置物架上，脑袋左右摆动着。
这头，格里斯已经迅速从秀珠手中夺过弓箭，搭箭拉弓一气呵成，金色的头发挡住她半张脸，温柔的眉眼随之凌厉，紧紧地盯着嚣张的大须。
“你这恶魔，我要代表上帝收服了你！”
常乐刚听懂她的西德语，她的箭便“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大须尖叫一声，扑腾飞走，蓝色蝴蝶结发带落下。
利箭扎在了墙上。
接着第二箭、第三箭……
格里斯怒气值已经到了顶峰，一下子搭了两支箭，对准它要飞的方向射去。
大须一个急转勉强躲开，这时利箭冲向的门口，临贵人突然冒了出来。
两厢震惊。
一道鞭影如闪电般左右一转，利箭被拦腰打断，又听得噼里啪啦的一通响。
鞭过之处，一片狼藉。
安然无恙的临贵人将手中的长鞭往地上一甩，气急败坏。
“你这洋妞是想刺杀吗？”
本来还愧疚的格里斯，眸光一凌，拉起弓就对准了临贵人。
常乐忙跑到两人中间，拦下格里斯。
“茜丝，杀人是要偿命的。”
格里斯已经眼睛发红，“那我也要杀了她和她的恶魔！”
这个临贵人一直欺负她，今天居然还让那只老鹰闯入她的家中，破坏了她和常乐的下午茶，拆了她的房子。
不可饶恕！
常乐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便指着还在上方飞的大须，厉声斥责临贵人。
“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大须了？”
“它是冲你来的，我能怎么办？”临贵人说的理直气壮，“那也不能用箭射我罢？”
“你没办法谁有办法？请你回去就把它的脚给拴起来，现在你是不是应该为你宠物的罪行，跟茜丝道歉？”
临贵人瞧了眼常乐身后，格里斯披散着一头美丽的金色卷发，神情狠厉，比平时端庄的大小姐模样相比，多了几分野性，倒是符合她们育国人的性情。
“我不可能道歉，你有本事，就杀了大须解气。它死了，我不怪你。”
“这是你说的！”
格里斯用西德语回了一句，蹬着凳子一跃上桌，两支利箭紧跟着飞了出去，在大须反应过来之时，两支利箭紧跟射出堵截，接二连三的动作一气呵成。
嗖——
啊！
最后一箭，射中了大须的翅膀。
大须惊叫了声落下，重重的摔在地上，谁都没管。
格里斯眸光一亮，握着长弓跃下，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轻巧落在地面上，两步站在了大须面前，金色的长发也随之重新平稳地贴在身后。
临贵人倒是没见过格里斯金色长发披散的样子，以前只觉得她挽着头发，金发碧眼白肤，长得与众不同的好看罢了。
如今觉得，面前的女子甚是好看，射箭的动作都很好看，耀眼的就像天上的太阳。
捡起地上手上的大须，豪气地递了过去。
“打算怎么杀？”
格里斯仰着下巴，冷漠地盯着她，还有些厌恶，用西德语骂了一通。
临贵人一头雾水地看向常乐，“她说什么呢？”
“不知道。”
常乐老实摇头，瞧着还在挣扎的大须，真是可恨又可怜。
格里斯又用大氏语缓缓说，“抛弃自己的同伴，比恶魔还让人厌恶，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临贵人提溜起来大须，不以为意道：“它也不是我同伴，你不要，那我只能带回去了。常乐，记得来看看大须。”
“请把它的脚锁住。”
常乐冷漠叮嘱。
这个大须是疯了，她来一次后宫，它就找过来一次。
直到临贵人离开，冯婉清这才皱着眉头，让珠儿搀扶着过来。
“娘娘受到了惊吓，身子不适，婢子先扶娘娘回去了。”
闻言，其他人都紧张起来，常乐忙问，“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
冯婉清轻轻笑了下，“没事，只是情绪太过激动，回去休息休息便是，不打紧。”
“刚刚没磕着碰着罢？”
“没有，真的不碍事。”
冯婉清再次肯定，捏了下珠儿的手，便离开了迁僖殿。
常乐还是不放心。
都忘记还有个孕妇在屋里了，刚刚那一通乱，别是动了胎气。
“阿常，淑妃娘娘不会有事罢？”格里斯也焦急起来，气的一咬牙，“刚刚就应该把那只老鹰射死的！”
“应该是没事，晚些时候你再去清宁殿看看，若是还没有好转，就叫太医。”
格里斯点头，谨记常乐的嘱托。
……
御书房。
殿门敞开着，窗户也开了几扇，下午的朗朗清风从外吹进来，吹动悬着的穗子。
司伯言端坐御案之后，认真看着折子。
单内侍陪着，神色恭谨。
自从大长公主将如霜带进宫后，他就得了陛下的猜疑，此后事事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圣怒。
“单信。”
“是。”
几乎条件反射的，单内侍紧张地应下。
司伯言瞟了他一眼，“呈祥宫去了个新宫女？”
单内侍暗暗深吸一口气，“是。”
“你可知是何人？”
“回陛下，是……如霜。”
单内侍进宫的晚，司伯言十八岁时，才跟着。由此不知道先前的事情，更是不知晓宫里曾经有个霜儿。
只是作为民间暗网的领头人，知道几年前，如霜这个花楼女子成为了自己人，而且陛下和怀王对其很是关注。
但瞧司伯言勾唇轻笑，当即脑子一紧，后背汗涔涔的。
下刻，司伯言将折子放下，不轻不重道：“是石侍卫的那个青梅竹马？”
单内侍的脑袋垂的更低了，根本不敢应答。
“单信，朕虽惯于奉行用人不疑，却也不是盲目的。”
噗通！
单内侍紧忙跪了下去，“奴婢知罪，还请陛下恕罪！”
司伯言好整以暇问，“什么罪？说来听听？”
“回陛下，奴婢……”
单内侍那绿豆眼焦急地左右扫看地面，匆忙想着对策，一声“嗯？”轻飘飘的落入耳中，立马把那些冒出来的谎话打消，瑟瑟趴伏在地。
“上次，朕可是提点过你？”
幽幽的一句话，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脊背。
好半晌，才哆哆嗦嗦地承认。
“是，自从陛下提点之后，奴婢谨言慎行，再不敢有违规之举。”
司伯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那朕倒要知道，这如霜是怎么进宫来的？”
“回陛下，是大长公主向皇后提议，皇后让人将如霜领去呈祥宫的。当初，是……是奴婢……”
答案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