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翎策等人去军营的时候是自己去的,回来的时候,却是被殷将军的亲卫队护送回来。
想到帐中那几人前后的巨变,景翎策好笑之余便是有些庆幸,自己上学时好歹听进去了几个字,就是那首《破阵子》,希望老辛不会从坟墓里出来抗议。
殷将军几乎控制不住要把景翎策装在托盘中当做天降祥瑞送进盛京进献给皇帝了。
少年将军殷漓被那一首诗和那张纸上簪花小楷写出的三十六计第一计惊到,但是,却坚决不想信景翎策是什么神仙弟子。
他的理由是,景翎策曾经在救他后趁人之危抢走了他的钱,神仙弟子会做出这么具有烟火气息的事情?
可是景翎策不在乎,殷将军相信就好。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这份因为对神仙弟子产生的敬畏,而是,她的出现,必须要有个说法。
她担心,万一以后哪一日,她的来历被有心人士深究,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以她超前不知多少年的见识,如果还没有个光明的来历,万一被当做别国间谍或者什么妖邪之类的,那可就不妙了。
在这人权少得可怜的古代,她不光要想着利用自己的朝前见识让自己的手段席卷时间,还要能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万无一失。
她是带了一把手枪来到这里,可是,子弹有限不是!
回到村子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是,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在村口迎接。
这是景家庄的温室建成以来的第一笔生意,还是和军队的生意,如果真的做成了,那么,景家庄从此以后,不惧寒冬!
就在全村老少欢呼雀跃的时候,燕铭却是不着痕迹来到景翎策身边低声开口。
“抓住一个人,他说是庄子里的亲戚,是来报信的。”
景翎策见到那个人时便认出,正是今日早些送菜时半路遇到的杜武的哥哥,似乎叫杜文。
杜文焦急的立在原地,看到景翎策后便是眼睛一亮。
之前杜武已经来看过他了,也告诉了他,现在这个庄子里,说话的是这个小姑娘。如果他想要在村子里落脚,那就要这个小姑娘同意。
虽然不理解,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怎么就能在这偌大的村庄里说一不二,可是,见到景翎策后,杜文便是顿时相信了。
一个小女娃,缓缓走来时,却像是他在城里街道上见过的那些大老爷,不对……比那些大老爷似乎还多了些东西。
究竟是什么,那他就不知道了。
“你来报什么信?”景翎策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淡淡瞥了一眼哈腰立在那里的杜文。
亲兄弟,杜武是山一般的血性男子,这杜文却是逢人就点头哈腰的角色。
听到景翎策问自己话,杜文便是连忙上前,在被燕铭冷冷一眼横回去后,便是小意立在原地。
“小人无意中听到,有人今晚想要夜袭庄子,说是咱们庄子发了横财,要来一探究竟……”
景翎策眉眼挑了挑,接着便是微微一笑。
“如果你说的属实,景家庄就给你一席之地,你们兄弟也是个照应。”
杜文惊喜不已,连忙哈腰不住感谢。
他兄弟不计前嫌告诉他了,这个庄子可了不得了,关键是,现在这个少女庄主可是绝对的了不得,比城里的官老爷本市还大。
如果能在景家庄子落户,那么,别人有肉吃,他最起码也能分块骨头啃,老婆孩子也不用担心冻饿而死了。
是夜……月黑风高。
天寒地冻让庄子里的人早早都回去睡觉。
景家庄的温室已经成了抢手的地方,几乎家家都在想方设法给温室里的空地上垒出一个火炕,然后便将外边的天寒地冻隔绝起来,在感觉不到冬日酷寒的温室里,搂着老婆孩子睡觉。
温室毕竟有限,那些动作不够快的人,偶尔起夜,看到温室里的淡淡灯火便会怒哼哼呸一声回到自己家。
周围似乎很安静,偶有枯枝被积雪压断,啪一声跌落在地,引起几声犬吠,犬吠声低下去,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仓鼠,你小子真没撒谎,这个村子有料?”
一个人低声开口,隐隐能听出在发抖。
这冻死人的鬼天气,如果让他们两个白跑一趟,那非得把仓鼠这小子的皮扒了不可!
跟在最后的第三个人小声分辨着。
“我还是无意间看到,他们装了一车车的东西送进军营,然后还是被军队送回来了的,你们想想,刚好军队做完声音,能没油水?”
一席话,便往那两人摩拳擦掌,将手中的刀子要在嘴里,呼出一口热气,而后便是利索跃上温室的高墙。
“这他娘的是什么奇怪房子。”
“这是温室。”一个声音温柔的回答到。
“什么是温室……”那人接着开口,下一瞬便是猛然愣住。
抬眼一看,待发现只是一个瘦小的女娃娃,立刻便是放松下来,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恐吓:“小娃娃,不许出声,不然我杀了你!”
景翎策瘪瘪嘴回头耸耸肩:“他说要杀我!”
她的身后,燕铭满脸阴沉,带着一行人神情仿佛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年,将仓鼠三人围在中间。
仓鼠三人已经被这突变惊倒,待看到对面只是一群少年,便是梗着脖子满面凶恶叫嚣:“识相的就赶紧放你家爷爷们离开,否则……”
话未说完,便是砰一声响起。
开口说话的那个神情一滞,接着头上便是血流如注,紧跟着又被冻成红色的冰碴子。
燕铭收回手淡淡挑眉:“你刚在说什么,我们小姐没听清楚?”
下一瞬,那三人便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
“我们也是熬不过这个冬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诸位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们吧……”
开口的是那个仓鼠。
景翎策笑了,带着几分嗔怪看着燕铭:“瞧你,早给你说过要文明些,你还是下手这么重,打坏了就不好使了。”
燕铭便是唇角微抽。
每次说要文明的是她,动起手来最狠的也是她。
在那三人的瑟瑟发抖中,景翎策甜笑着上前。
“你看,因为你们来找事,害得我们没睡好觉,这就是你们不对了是不?”
那三人忙不迭点头。
景翎策很满意。
“我是文明的人,不喜欢动手,这样吧……你们帮我做好一件事,我就放过你们。”
说罢便是一指头破血流那个:“当然,这个要留下来,你们两个去。”
那两人又是频频点头。
此时,在他们眼里,这个看着一个头破血流的人还能笑得这么甜的女娃娃,对他们的威慑绝不下于她身后那个冷脸少年。
景翎策满意至极。
这下好了,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人能拼命替景家庄宣传了。
交代完那两人要做的事,燕铭让人拖着那个头破血流的往回走,最后边,那个被燕铭捡回来的狼孩少年,鼻子不住抽动着,满眼猩红看着那人头上的血迹。
凤倾尘一回头冲着仓鼠两人摊摊手:“你们恐怕要快点,我尽量保证你的同伴不被吃掉……”
仓鼠两人面色惨白连连称是,而后便是踉跄着离开。
妈的,这个村子太邪门儿了。
大人们还没出马,一群半大孩子都这么恐怖,他几乎能确定,这伙半大少年,可都是见过血的主儿。
一想到那个一直笑的阴气沉沉的女娃娃,仓鼠又是一个激灵。
还是赶紧进城去给她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