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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虞和白裳裳商量了一个下午,提笔写了一封奏疏,将连日的大雨以及黄河堤坝现在所存在的问题,全都揭露出来,并写出了对应之策,毛遂自荐去治理黄河。

昭远帝最近没有上朝,这封奏疏便被呈到了内阁里。

内阁大臣们压住了这封奏疏。

谁都不敢在这个时节去触怒昭远帝。

满朝文武都笼罩在昭远帝恐怖的阴霾之下。

直到这个时候,文武百官们才如梦方醒。

意识到昭远帝这个残暴的帝王,究竟有多么深沉的心计。

一年之前,满朝文武还以为昭远帝只是一个昏聩无能沉迷修仙炼丹的昏君。

昭远帝经常十天半个月不上朝,将政务扔给内阁处理。

前首辅杨鼎臣还在朝的时候,经常上书劝谏昭远帝,其他言官们在杨鼎臣的带头之下,纷纷尽到了言官的职责,劝谏的奏疏便如同纷飞的纸张一样,送到了昭远帝的御案上。

当时昭远帝虽然不厌其烦,但好歹还会做做样子。

而如今,朝廷百官,竟无一人敢触怒昭远帝。

言官更是如同死绝了一般。

眼前这个局面还得从昭远帝借严佺之手,扳倒了杨鼎臣开始说起。

杨鼎臣倒台后,言官无首,部分言官从了严佺,还有部分言官选择按兵不动。

昭远帝早就料到了这点,所以召靖王回京,搅乱这一池清水。

昭远帝想要杀死所有和他唱反调的人,左右他意志的人。

如果大刀阔斧地杀,难免会激起群臣的反抗。

于是昭远帝决定分化这些官员。

将文武百官如同饺子皮一样,切成一块一块的。

再逐一击破,碾碎他们。

昭远帝暗示文武百官,皇太弟要从端王、靖王、康王这三王中选出。

睿王身体病弱闲云野鹤,不曾参与进来。

朝中的势力便分成了端王党、靖王党、康王党、以及以严佺为首的皇帝党。

三王相斗,水深火热。

昭远帝坐岸观火,渔翁得利。

端王被康王和靖王斗倒了。

昭远帝便趁机以私藏皇袍之名弄死了端王,杀光端王党,将不忠于他的言官全都处死。

之后,昭远帝再杀死了康王党,铲除所有和他唱反调的不忠之臣。

朝中的势力便只剩下了以严佺为首的皇帝党,以及武将居多的靖王党。

此时的朝廷,早就被昭远帝杀得大换血。

满朝文武,能够发出声音的言官,全都是昭远帝的人。

在这个时候,昭远帝终于露出了他藏在昏聩皮囊下的魔爪,俊美的脸庞,日益阴鸷。

越发地残忍嗜杀,肆意妄为。

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敢在昭远帝的面前谏言。

文武百官,都臣服于他残暴的统治之下。

昭远帝不想放过闲云野鹤的睿王。

所以当他得知淑妃肚子里怀的是死胎时。

一个计划便酝酿而生了。

昭远帝污蔑睿王谋害皇嗣,将睿王关进了天牢里,预备秋后问斩。

所有的王爷都被昭远帝赶尽杀绝。

最后一个便轮到了靖王。

当所有人都在忌惮昭远帝手中的百万大军的同时。

昭远帝同样也在忌惮靖王手中的燕州铁骑。

所以昭远帝将靖王留到了最后。

昭远帝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杀死靖王。

因为靖王一死,落人话柄,燕州必定会反。

所以昭远帝打算温水煮青蛙,将靖王困在临安。

时间越久,靖王与燕州的联系便越疏淡。

等昭远帝派到燕州的暗桩,渗透进燕州铁骑里之后,再釜底抽薪。

那么到时候,靖王便必死无疑。

昭远帝沉浸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谋划里。

一个急报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谋划。

“急报,黄河溃决,洛州、青州、济州三州被淹,二十余县受灾……”

昭远帝震怒:“你说什么?!”

黄河溃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坊间。

与此同时,另一个传言,也在大街小巷里散播了出来。

许多人都说,黄河决堤,是因为昭远帝残暴嗜杀,所以齐国遭到了天谴。

云华观的观主凌霄子,便是在这个时候,出面替睿王求情。

他请求昭远帝怜悯苍生疾苦,放睿王一条生路。

凌霄子与睿王萧润是忘年之交。

而昭远帝曾拜凌霄子为师,将他视作他的授道恩师。

此时民怨沸腾,连日的暴雨令百姓们怨声载道。

天谴的传言,在齐国的大街小巷里传得越演越烈。

昭远帝思虑再三,决定听从凌霄子的劝谏,将睿王萧润从天牢里放出来,但昭远帝却并没有赦免睿王的罪过,他将睿王圈禁于睿王府,派人重兵把守。

以严佺为首的内阁众臣,决定派钦差大臣去安抚灾民,发放赈灾银两,治理黄河。

如果是平时,严佺一定会派自己的亲信去赈灾,中饱私囊,将灾银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但这次情况特殊,稍有不慎都可能会被昭远帝迁怒,所以严佺不敢在这个当口去冒这个险。

一个人的名字,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帘。

新科状元,顾无虞。

前段时间顾无虞刚刚上书治理黄河的奏疏。

黄河便决口了。

众人觉得这是天意,于是便向昭远帝谏言,派顾无虞去赈灾。

昭远帝看过顾无虞上书的奏疏,觉得他是个人才,心中也有提拔新臣压住流言的念头,于是昭远帝朱笔一挥,便任命顾无虞为工部左侍郎,官拜三品,兼任钦差大臣,主管此次黄河赈灾事宜。和顾无虞一同前往洛州赈灾的官员,还有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孟沉舟。

昭远帝命令二人即日出发,前往洛青济三州救灾,疏通河道,治理黄河。

顾无虞接到圣旨之后,立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白裳裳。

白裳裳找到了王氏:“娘,孩儿想和顾公子一起去洛州治理黄河。”

白裳裳原本以为王氏会反对自己,心中想好了一大篇说辞,正准备游说王氏,却没有想到,王氏竟然直接答应道:“你想去便去吧,为娘知道这深闺后院关不住你,你的心在更大的地方。”

王氏的话,把白裳裳听得一愣一愣的。

白裳裳不可思议道:“娘,您真的愿意放孩儿离开吗?”

王氏的眼眶悄悄地红了,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女大不中留,留也留不住,与其让你留在临安跟岐青泞那个江湖大夫纠缠不休,还不如将你托付给顾大人,好歹人家顾大人是正儿八经的工部侍郎,官拜三品,你跟着他去治理黄河,将来他回京升官,总不会让你没名没分……”

白裳裳:“……”感情您还想着将我嫁给顾公子呐?

在这一刻,白裳裳无比地庆幸,王氏误会自己喜欢岐青泞,拼命将自己和顾无虞凑做一对。因为这样便省去了她不少的口舌,离别之际,也不会那么痛苦,还会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白裳裳临行之前,特意去了一趟迷雾丹溪向岐青泞告别。

“岐先生,我要出一趟远门。”

岐青泞毫无情绪的眸光,落到了她的脸上,惨白的皮肤,一丝血色都没有。

“你要去哪里?”

白裳裳道:“我要去洛州,黄河决堤,我要去治理黄河。”

岐青泞淡黑色的眸底,宛若浅淡的秋水湖面,烟笼寒纱,清冷而淡漠。

“黄河决堤,与你有何干系?”

白裳裳认真地看向岐青泞,道:“自然有关系,我们同为齐国子民,共饮黄河之水,他们受难,我们自然要帮助他们,帮助他们,就是帮助未来的我们,因为我们都是一脉相承的骨肉同胞。”

闻言,岐青泞浅淡的瞳眸微微有些失神。

“……我们是一脉相承的骨肉同胞?”

白裳裳点了点头:“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共同养育我们的黄河之水却将我们的命运紧紧联系到了一起,总得有人修筑大坝,总得有人安养民息,让生活继续。我不去洛州,也会有其他去洛州,但既然其他人都可以去,那我为什么不能去呢?”

岐青泞失神地看着白裳裳,淡黑色的瞳孔微微有些晃动。

白裳裳抬起澄莹秀澈的眼眸:“岐先生,我们后会有期。”

岐青泞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他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岐青泞他抿紧了薄唇,浅淡的瞳眸,沉静地看向白裳裳。

郑重地和这个不可思议的小姑娘告别。

“后会有期,白若裳姑娘。”

白裳裳微微一笑,带着勇气和希望,离开了迷雾丹溪。

昭远帝让顾无虞即日出发,所以白裳裳只来得及和岐青泞告别,崔思止曲游弦络绎他们都不知道白裳裳要走,白裳裳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他们告别。

临行那日,王氏如同嫁女儿似的哭成了泪人。

白令望红了眼眶,让白裳裳早点回家。

洛州此去,山迢路远,艰辛寒苦,所以白裳裳便只带了折梅这一个丫头。

为了不让名声受损,白裳裳和折梅两人男扮女装,假装成顾无虞的远房表弟,跟着顾无虞一道去往洛青济三州,随行的孟沉舟认识白裳裳,便帮着她们打掩护。

谁都没有想到,白裳裳她们一去就是三年。

这三年间,顾无虞白裳裳折梅孟沉舟黄河四人组,动用人工六万,修筑长堤五万余丈,疏通河道一百五十余里,堵住危险决口两百余个。

他们建坝置闸,分洪泄水,加厚石堤,兴建滚水坝,疏浚支河无数。

朝廷只拨给他们十五万两白银治理黄河,让他们赈灾济困。

银钱不够,顾无虞上书给户部,要求拨款筑堤。

但户部却以国库空虚为由,不肯拨款,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顾无虞便向民间募集善款,许多以漕运为生的富贾们纷纷慷慨解囊,捐献善款。

其中以清河首富王家为代表,募集善款二十余万。

顾无虞用这些善款帮助分洪区域的百姓们离开故乡,修建新的家园,分发银两,广送良田。

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比从前更好。

最后,顾无虞和白裳裳白天建筑堤坝,晚上便化作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四处抢劫贪官污吏的库房,并装神弄鬼做出是夜游神替天行道的模样,让这些贪官污吏想哭都不敢大声哭。

攻略目标的好感度全部都超过了团宠界限。

白裳裳将这一切都交给时间。

希望时间能够磨平他们的情感,如同水滴石穿,将他们的好感度消耗到团宠数值。

但她却没有想到,有些感情如同水滴石穿,可以被时间穿凿开孔,可有的感情却如同陈年的美酒,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甘醇清甜。

思念将感情酿成了一坛美酒,只待开坛那日,芳香四溢,醉满人间。

时间如同指间流沙。

匆匆而过。

转眼三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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