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书院
】
一名身穿缎面布料夹袄的中年女人，身边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青年男人。和高氏一样的组合，男少女老。
在两人中间，还坐了一个细眼男孩。
此刻，男孩的手不停朝着餐桌上各色肉食探去，一口下去满嘴流油。中年妇女一边盯着，一边在男人耳边唠唠叨叨。
“早就跟你说了，要带个使唤的嬷嬷回来，你偏不听，现在可好。你看看你儿子，吃成什么样子。”
说完，拿着手绢在男孩嘴边胡乱擦着。
然后举起筷子，吃了几口肉片，又朝着少见的鱼类和海鲜类夹去始终砸吧着嘴，像是在品尝一般。
“四弟妹，这些菜可还合你的口味？”张氏呵呵一笑，摆出大房风范，赵王氏不动声色地抬起茶杯轻抿一口。
四房媳妇于氏眯着眼，细细品尝着嘴里的滋味，沉默了片刻，“就这些玩意，我平日里不知道吃过多少。”
她掩下眼里的精光，挑拣着。
这可都是山珍海味啊，平日里也只是听人说起过，或是那些个说书先生嘴里说出来。如今，这面前满满一大桌可都是！
张氏笑了几声，“也是，四弟这几年在外做生意，怕是挣了不少银子。只是你们离家里远，我们也好来往，今年家里可总算是聚齐了一回。”
于氏垂着眼，扭头四下打量着，见除了屋子破旧了点，其他地方都换上了新装饰直接道，“我听说家里有人发迹了，便想着回来看看，是怎么个发迹法子。”
赵家五个弟兄，只有四房是倒门女婿。
不过赵王氏看自己儿子过得开心，也就一直默许了这件事，逢年过节也得不到个问候，如今好不容易见了离家最久的孩子，自然是眼睛喜欢上，不舍地挪开。
“得名啊，你这几年在外面过得可好？”一开口，便是直接问了自己的四儿。
赵得名微微点头，堆着肉的猪头脸上，一双笑眼眯成一条线。
高氏提溜着眼珠子四下转悠一圈，最后放在放在于氏身上，惊叹着张开嘴直夸道，“四弟妹穿得可真让人羡慕，说出来的话和穿在身上的衣服，都叫人耳目一新呢。
高氏暗忖，这回，她对付周素馨可又有了新的帮手。
周素馨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她根本就不觉得高氏有对付她的本事，只是静静低头吃着早餐。
始终神情淡淡。
直到，于氏被高氏夸得心花怒放，掩着嘴娇笑。高氏却话题一转，眼睛看向周素馨，“只是比起五弟妹，四弟妹可能挣得银子，还没有五弟妹开酒馆一个月挣得多呢？”
周素馨手指微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于氏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扭头看向周素馨，在看到后者妍丽的小脸后，眼睛一眯，“你就是去年五弟娶回来的媳妇？”
周素馨侧某，勾唇道，“对。”
说完，伸出筷子夹在一个肉包子上，几乎是同一时间，坐在她对面的细眼男孩也伸出筷子放在相同目标上。
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许是周素馨脸上太过强硬，那男孩“哇”地一声，直接哭了出来。
赵王氏见了，眼珠子都快要吐出来，直接扔了筷子作势要朝着自己的孙子走去。
于氏眼看着自己儿子好端端哭了，眉毛竖起，“你怎的有脸跟小孩子抢东西，还说什么在外面挣了家产，既然是有银子的又怎会贪这一口吃的。
我看，你就是在骗人。”
她上下打量着周素馨，从脸到上半身，眸光极具侵略性。
周素馨依旧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没有理会，咬了一口肉包子，肉汁四溢。她满足地眯着眼，把耳边的声音自动设置成过滤模式。
“啪——”地一声，桌面颤了颤。
整张桌子被于氏一巴掌拍翘了半边，周素馨眼前的碗直接被震起，“砰”地碎成无数张碎片。
女孩握着筷子，面上依旧神情淡淡。
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她放下筷子，拿起手巾擦擦嘴，白眼一翻，“闹够了么？”
声音清冷，宛若窗外正下着的冰雪。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还之。这就话，始终是她的座右铭。
她歪着脖子前后左右扭了扭，“咔嚓”骨结响动声在餐桌上回荡。
静默了一会，她握拳，侃侃道，“四嫂不常在家，不知道我的习性也正常。那今日我就再说一次，我这人生来暴脾气，而且力气大得不行。
如果有谁惹我不高兴，那么抱歉，就得吃我的拳头。”
话落，屋子里连根细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她腰间一沉，多了一只宽大的手掌。赵得郁拦腰抱起他，站在众人面前，“谁要是欺负素素，就是在跟我作对。”
此刻的男人，仿佛又回到曾经众人口中的呆子，不变的是，依旧一门心思扑在周素馨身上。
女孩脸上一红，听着他的土味情话，双手攥着他的衣领，在他下巴下轻声道，“你放我下来？”
耳朵贴在男人胸前，他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周素馨眼睛迷蒙，很快被节奏带偏，忘记自己还要继续示威的事。
于是见状，气得牙痒痒，转身看向赵王氏，“娘，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要受这种气，您看看您孙子，竟是连想吃的都吃不上一口。
这让我们以后还有什么心思回来。”
随即捏着手巾抹上眼角，细细擦拭着，也不知道在擦些什么。
高氏眼珠子一转，“是啊，娘，这回的确是五弟妹过分了。就连我家小平和小安，也知道让着弟弟。”
张氏脸上一冷。
周素馨轻捶着赵得郁的前胸，“你先放我下来，等我处理完了”
低声说完后面的话，她的脸红成小龙虾。
喝口水润了润嗓子，她看向咄咄逼人的于氏，“既然四嫂不想回来，日后等我把娘接去镇子上住，两家也不再来往便是。”
高氏立刻捕捉到其中关键信息，一双细眼直接眯成缝，“你要把娘接去镇子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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