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自进了相府后,日子过的并不舒坦,李清夕毕竟只是个丫鬟的女儿,生母早逝,又不得父亲欢喜,虽说表面上也算是个主子,可这些下人最是势力,心中根本就没把她当做正经主子看待。
这日正午,了了看着桌上放着的午膳,一盏青瓷小蛊外还有几道下人吃的素菜,不由眉头微蹙,掀开盖子,却发现里面装的是掺过水稀释的鸡汤,碗里竟然都是些鸡骨头。
了了心中冷笑,赵氏这等厉害的手段,如若没有她授意,这些奴才也不敢如此狗眼看人低,想她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雍容端庄的嫡母模样,背地里竟如此龌龊,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门口的紫兰、紫月,见她二人正从窗户缝隙偷偷窥探自己,这两个丫鬟表面上是大夫人派来服侍她的,实际上却是赵氏派来监视她的,为了日后行动方便这两个丫头必须要除掉。想到这里,她嘴角冷冷上扬,心中以打定注意。
她背对门口,趁那两个丫头没注意的时候,伸出手指轻沾了些菜油,便往自己的袖口抹去,随后转过身对着门口喊道:“紫兰、紫月我要去老夫人那请安。”
紫兰和紫月互相看了看,紫月淡淡道,“三小姐,老夫人房中有贵客,我看你还是晚点去的好。”
了了脸色一冷沉声道:“我去不去难道还要听你这丫头的不成!”她自然知道祖母房中有客,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要去。
紫月一愣,没想到这几日一直默不做声的三小姐,突然似变了个人,不过她仗着自己是大夫人的人,也不把这个三小姐放眼里,只冷冷道:“三小姐,奴婢也是为了你好,你何必动怒,老夫人屋里可是楚国公夫人,你去了不是自讨没趣。”
这话是说她身份卑贱,上不得台面,去了反让楚国公夫人笑话,了了一把撩起了门帘,恼怒地瞪了眼紫月,径直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紫月不屑的朝着了了的背影呸了一声,刻薄的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小姐。”
了了自然听到了紫月的辱骂,不过她并没有流露半分愤怒,反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看起来带了三分狡黠。
来到落霞院门口,只听见屋内不时传来笑声,看来里面十分热闹,了了此时脸上满满都是如沐春风的笑容。
外头的丫鬟见了了了微微一愣,随即通报道:“老夫人,三小姐来了。”
屋内一下安静了下来,了了嘴角微微钩起。
“让她进来吧。”老夫人淡淡道,语气中有着一丝不悦。
了了进了屋,只觉脂粉香气扑鼻,她十分恭敬地朝着老夫人请了安,“清夕给祖母、母亲还有各位长辈请安。”
“紫月和紫兰没告诉你老夫人正在招待楚国公夫人吗?”大夫人眉头微微一蹙。
了了神情惊愕,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脸色也一下变的惨白,她忙朝着大夫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语带哽咽道:“母亲,我今一下午就没见到紫月和紫兰的人,想着今日还不曾给祖母请安,又没见到那两个丫头,只得自己前来向祖母请安,不曾想祖母这还有贵客,都是清夕考虑不周,还求母亲饶恕了女儿。”说完她便哭哭蹄蹄地抓住大夫人的手恳求道。
老夫人身旁的楚国公夫人却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大夫人,这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这丫头年纪轻,有些不知规矩罢了,训斥两声就是,却没想到这三小姐竟吓成这般模样,还如此苦苦哀求嫡母,看来这王丞相的夫人也并非传闻中说的那般善待庶女。
大夫人脸色一变,忙伸手搀扶起了了,“你这是做什么?母亲又没怪罪你,看你吓的这般模样,快快擦擦眼泪。”她万万没想到李清夕竟然会突然朝她跪下,还这般模样,这要是让人看去了,还不说她平日如何的刻薄庶女。
说罢大夫人从怀中拿出手绢,温柔地替了了擦拭着眼角的泪珠,宠溺道:“真是个孩子,这点事还哭,紫月和紫兰这两个丫头当真可恨,我交代了她们好好照顾你,她们竟敢偷懒!”
“那两个丫头可是大嫂你指派去照顾三丫头的,平日也都是嫂子你对她们太客气,竟养出了努大欺主的性子,让人瞧了还以为是大嫂故意轻视了三丫头。”罗氏好不容易歹到大夫人的错漏又怎肯如此轻易放过。
“王妈妈,打发牙婆将那两个贱婢给领出去,我相府可容不得这等叼奴!”大夫沉下脸,怒喝道。虽然她心中也不想为难自己人,可这该死的罗氏还特意点名了人是她拨过来的,要是不惩罚这两丫头,就要落人口实。
王妈妈忙应声领命出了门。
了了被赵氏拥进怀中,她将脸往赵氏怀中埋了埋,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中叹道:“贱婢一路走好,下辈子投胎千万别在碰上我了”。
老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冷冷瞥了眼大夫人,随即对着身旁的楚国公夫人赔笑道:“都是老生管家不严,让夫人看了笑话。”
老夫人身旁的楚国公夫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容貌端丽,娟眉秀目,菱唇俏鼻,肌肤细白光润,而眉梢眼角隐含煞气威仪,目光转盼间便似有利剑扫过,穿着华贵,梳着朝云近香髻,只在髻侧插了一排大小不一、质地极好的羊脂玉梳,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了了,笑道:“李家还真是出美人,原以为大丫头以够美了,不曾想三丫头也这般美貌。”
老夫人见楚国公夫人如此夸赞三丫头心中不由欢喜,脸色也有所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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