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自觉的惊叫出声,人也吓得蹲坐在地,不知所措的看着手中的猩红。
“弱质影发作了!”白持被我的叫声惊醒,不慌不忙的从树上跃下,走到我的面前,语气温吞。
腹痛痛得我冷汗直冒,脸上满脸的血,我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只能看着血液汇成小河慢慢的留下,很快湿了一地,突然想到了死,全身冰凉,心恐慌到了极点。
“怎么办,怎么办……”我边擦拭脸上的鲜血,边喃喃自语,感觉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痛到绝望。
“会痛一天一夜,你忍忍!”白持蹲下来,与我隔开一段距离,表情是一贯的平静,可是在我看来,那平静分明是见死不救的冷漠,看着他雪白的衣衫,纤尘不染,洁白如新,再看看我,浑身被鲜血染得通红,心中突然一把无名火乱窜,几乎要将我烧成灰烬。
鬼使神差的,我突然身体前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扑去,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就那么被我直直的扑倒在地,我的脸重重的撞上他的胸脯,很快,鲜血在他雪白的衣衫上染上了朵朵红莲,红得淋漓尽致,红得刺目。
他眉头一皱,作势就要将我推开,我看着他衣服上的血渍和新染上的泥土,心中突然一阵痛快,竟然忘却了腹痛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不打紧,原本就痛的腹部此刻被扯得更痛,接着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痛楚席卷全身,我也很快被这无边无际的痛楚淹没,随之失去知觉。
这一觉睡得老长,我挣扎着爬起,却发现腹部依旧痛着,却不再是阵痛,而是因为腹部拧紧造成的肌肉酸痛,浑身虚软无力,挣扎了半天才从床上爬起,刚要走动,又是一阵晕眩,要不是及时扶住床架,险些要摔倒在地。
靠在床架上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晕眩过去后才试着走动几步,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小屋,整个房间家具很少,只有一张床,一把凳子,一张桌子,简陋却不失整洁,床正对着一扇窗户,窗外是一片草地,绿得清脆,远处是一片树林,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
这次醒来,感觉身体差了不少,伸出手掌,原本洁白不失红润的皮肤此刻是纯粹的苍白,不见一丝血色,慢慢踱步走到窗边,想要嗅一下外面的青草气息,呼吸清新空气。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一看,白持拿着一个背篓走进来,背篓里盛满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草。
他依旧是一袭白衣,白得纤尘不染。
反观我自己,这一看竟然吓了一跳,我的衣服竟然也是白的!
老实说我并不讨厌白色,除了难洗,穿着也挺好看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身衣服怎么到我身上的。
我想要问,又觉得这问题实在是又俗气又让人难堪,只是不问又不舒服。
“身体应该有些虚了,今天打些猎物补补。”他似乎没有看到我的不对劲,只是一个人折腾背篓中的花花草草,样子认真得让人以为他不是生意人,而是大夫。
他既然没有觉得不妥,我也不好意思扭捏作态,强压下满心的疑问,我点点头,“好,我和你一起去打猎。”
他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整理他的花草,“你需要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又要痛一天一夜。”
“什么?”我大惊,几乎站立不住。
他却根本不理会我的震撼,依旧埋头苦干,我颓然的靠在窗边,想到又要承受一阵剧痛,心中阵阵恐怕,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弱质影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打起精神问道,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
“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吗?”他已经将药草分成了十类,然后小心的用纸包包起来,说话的时候并未抬头。
“若是没有解药,我还可以活多久?”我问道,明明怕得要命,可是说到死的时候声音却异常的平静,但只有自己知道心中对痛楚的恐惧。
他再次抬眼看我,声音还是平静得诡异,没有一丝的动容,连同情都不曾有,“一个月,这一个月每隔三天,会痛一天一夜,直到血尽而死。”
轰,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人也如同失去力气般,没有一丝的活力,看着他手中鼓捣的花草,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
“你不是说你有解药吗?”我满眼希翼的看着他,一瞬不眨的看着他的星眸,希望从那里可以看到希望。
他却别过眼,错开我的视线。
看到他的动作,我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窖,浑身无力的瘫倒在窗边,想到要继续忍受这种无止尽的痛苦,直到死,还不如立刻死掉来得干脆。
就在我绝望得想要摸上匕首自裁的时候,他突然解释道:“之前的解药用完了,我现在正准备配置,不过药材比较难找齐。”
“你会尽力找,对吧?”我握匕首的手一僵,再次充满了希望,兴奋的问道。
“我会尽力找。”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道,目光坚定执着,让人不自觉的信服。
得到他的承诺,心渐渐明朗起来,也呈现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无端的,我相信,只要是他的承诺,必定会实现。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吃了很多,留了那么多血,身体受到了重创,一定要好好补补,才能快点修复,才能有更多的勇气面对下一次的折磨。
大概是实在吃得太多了,以至于不得不饭后散步,白持原本说要照看我的,被我拒绝,我知道他当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需要的药材。
大概是补得太好了,所以没有等到明天,当天夜里,疼痛就袭来,我在床上滚了一晚上,血流了一床,痛得我最后只好自己点了自己昏穴,只是没昏多久,再次被痛醒,痛了点,点了再痛,如此折腾了一夜。
一整晚,白持都不曾过来看看我。
白天又痛了一天,我再也忍不住,不顾形象的在床上乱叫乱滚了一天,十分明显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上一片狼藉,血流成河,浑身也青一块紫一块,最让人无语的是嗓子叫哑了。
“吃点东西。”白持将一碗稀饭递给我。
身体比上次更加虚弱,连从床上爬起都要耗费我许多的力气,我只好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看着雪白的稀饭,折腾了一天一夜的我早就饥肠辘辘,且不说饿,体力早已经跟不上。所以即便心中还是怨他的冷漠,可是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碗。
一连吃了两碗稀饭,已经没那么饿了,可是人还是有些疲乏,于是我准备继续休息,正要躺下的时候,白持突然说道,“你身下的被褥全脏了,换下来洗洗。”
我刚一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粗噶难听,连自己都接受不了,只好作罢,也是,到处是血渍,夏天不仅又腥又臭,而且很容易招致苍蝇蚊子,想想就觉得恶心。
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这身体还是很虚弱,刚要动手掀床单,却被白持抢先一步,他夺过我手中的床单,说道:“还是我来吧!”
他熟练的拿下床单被褥,折叠好就抱出去,我看看一下子空空如也的床铺,还是支持不住疲乏,倒在木板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中途醒来过一次,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睡,直到东方亮白。
朝阳下白持正在捣药,发髻上还沾染了些草叶,隐隐看到了些许晶亮的液体,也不知是露珠还是汗珠。
我走到他的对面,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花花草草,有些不知所措,“早啊!”
“早”他继续忙活自己的,没有抬头看我。
我不死心,继续找话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你身体还很虚。”他站起身来,又往原来的器皿里加了两种药草,接着碾砵。
我又站远些,生怕打扰到他,“还差几位药?”
“已经不差了,运气好的今天就可以配出解药。”
我心中一喜,兴奋的叫道:“真的!”
他点点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理我的打算,我也不好意思在那里继续呆着,也不知为何,今天的精神竟然比较好,闲不下来,就想找点事情做。
来到房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昨天睡觉的时候明明是睡在木板上,今天起来的时候发现是睡在新的被褥上,也不知白持什么时候换的,旧的又到哪里去了,还是就是这个小屋只有一张床,我睡床,那他又睡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