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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和各位皇嫂、官员的夫人们一见,李红使出十八般武艺来和各位打交道。

李红先是挨家挨户的串门子,认识了人,各位夫人皇嫂们也有世故了的,自来熟的回访着。李红又提议大家一起去山上采野菜,女儿家家的很是喜欢这种东西,李红一呼百应,带着女子大军上山去也。

李红提前打听好了,也跟着大厨女将铁线莲实践过了,带着大家往一片长满野草的小山坡走去。野葱、荠菜、马头兰、蕨菜……甚至还有萝卜苗儿可以拔,番薯、土豆可以挖。各位夫人们一人挎个小篮子,有说有笑的不亦乐乎。

大将军王新娶的正妻,李红的二皇嫂林雪儿挎着小篮子走过来,做了个半福,“太子妃娘娘。”

李红转头回了礼,“皇嫂客气了。”

“娘娘这么说,那我们姐妹相称可好?雪儿今年十六,应该是比娘娘年龄大些,就称娘娘一声妹妹可好?”见李红点了头,林雪儿拿了一个蘑菇出来,“妹妹快帮我看看,这蘑菇可是能食的?”

“是平菇啊,姐姐在哪里采的?运气真好。”

林雪儿纤手一指,“那儿。”

桓阳王妃梦落洛也走了过来,比起两位妯娌来,年纪稍长的她有些成熟女人的风韵,“二位妹妹在聊些什么?”

李红在宴会上多次注意着,记下了各位官员的姓名以及他们带来的夫人的样貌,再加上之前拜访过桓阳王的帐篷,她自然认出这是谁。可林雪儿就不认得了,用满怀疑问的眼神看着李红。李红做了个半福,“落洛姐姐,雪儿姐姐采了平菇。”林雪儿见李红做礼,自己也跟上。

其实梦落洛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她更习惯于被当成焦点,出于礼貌,冷冷的回了声:“哦?”

李红察觉出了梦落洛的心思,换了话题,“呀,姐姐是从哪里挖的番薯啊。”

“运气好罢了。”梦落洛见太子妃很是上道儿,可林雪儿不知行礼也不知叫人,八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有心戏弄她,“我看那边峭壁上有灵芝,素闻雪儿妹妹武功了得,要不去挑战一把,采下它来?”

李红知道这是梦落洛的玩笑,可当真也可回避的,但无论林雪儿选哪样儿,都会引发二人的不快。李红不打算插嘴,静观其变。

林雪儿听梦落洛管自己叫妹妹,开始猜测她的身份,对初见的人,也没多想,点头应下了。

李红以为梦落洛会就此结束了这场玩笑,不料她遥遥一指,“喏,就在那边峭壁上。你若是摘了回去啊,可给你家大将军王添光了。”说着,还拉着林雪儿的手,快步把她往悬崖那边带。

梦落洛再胡闹,也是有分寸的,料想那灵芝不是很难采。李红假装犹豫了一下,实则是在想要怎么挑拨的好,慢了四五拍才去追梦落洛她们,还边追边大声劝道:“太危险了,算了吧。”换来了林雪儿的不搭理和梦落洛的一记冷眼。

梦落洛把林雪儿带到了地方,把灵芝所在指给她看。峭壁不是很陡,周围有可供攀爬的岩石,灵芝的位置也很浅,旁边还横长出一棵树可以作为落脚点。林雪儿仗着武功好,心里有了底,就跳了下去。李红追到梦落洛身边时,都来不及劝林雪儿,伸手虚空一抓,看似是想抓住林雪儿的袖子,实则往横生出的那颗树的树干上打了一颗石子,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贯穿小洞。

梦落洛抱着胳膊,“妹妹别担心,就这种程度,雪儿妹妹的功夫好的很,不会有事的。”

李红只好站在旁边干看着。林雪儿下去的时候倒还好,落在了横生出的树枝上,轻巧的采下灵芝,可再要回来的时候,树枝突然“嘎吱”一声向下晃了一下。林雪儿低头一看,树枝上出现了断裂的痕迹,本就胆子不大的小姑娘,顿时吓了一跳,不知该如何是好,愣在了树枝上,缩在怀里的手抓着灵芝,整个人一动不动。

“不好。”李红轻声说,用询问的眼神回头看梦落洛,她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姐姐,树枝要断了,怎么办?雪儿姐姐会不会出事?”

“有什么好担心的,”梦落洛有些心虚,却硬撑着架势,“她功夫那么好,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

李红又朝下喊:“雪儿姐姐,快上来!别发呆!”

林雪儿被李红一叫,醒了神儿,刚要运气向上跳,树枝又晃动了一下,林雪儿险些一个站不稳,要掉下去。她堪堪稳住身形,被刚才那么一摇吓的腿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梦落洛看了这情景,怕自己真的要惹祸了,扔下一句:“什么嘛,武功那么差还出来卖弄。”就大步逃走了。

梦落洛已走远,李红见树枝马上就要断了,林雪儿又战战兢兢的呆在原处快要哭出来了还动也不敢动的,便解下腰间的长马鞭套在悬崖边的石头上,拉着马鞭飞身过去抱起浑身发抖的林雪儿。李红刚一脚踏上那横生的树枝,那树枝就“咔”的一声断裂,掉下万丈深渊。林雪儿见了,害怕的抓紧了李红,浑身发抖的像打摆子。李红借树枝的力量,拉着马鞭踏向峭壁,飞檐走壁了一段,抱着林雪儿奔到了悬崖边儿,一跃而上。

李红把抱着林雪儿的手一松,林雪儿双腿无力瘫坐在了地上,受惊的眼泪还在不停“啪嗒啪嗒”往下掉,手里攥着的灵芝上倒被握折了。

李红扔了马鞭,也坐着地上,喘着粗气,“骇死我了,险些咱俩都……”林雪儿听了李红的话,哭得更凶了。李红掏出手绢儿来,“不用怕,这不已经上来了吗?”

林雪儿接过手绢,自知失态,不好意思的捂着脸,拼命把泪水往肚子里吞。

“梦落洛姐姐,是桓阳王的正妃,咱们的嫂子,今天我也头回见。”李红耳尖,听见旁边树林里有动静,脚步轻巧,估摸着是梦落洛又绕回来观察情况了,本想再说几句她的不是,也识时务的匆匆收了尾。

林雪儿擦擦眼泪,带着哭腔抑着抽噎对李红说:“多谢妹妹相救,没想到嫂子竟是这种人。”

李红装作老好人,“这个……人家也许是无心的……”

“哼,”林雪儿抽噎两声,“要不是妹妹贵为太子妃,怕是连妹妹也要遭她算计。”

李红笑笑,“姐姐尽说气话。姐姐摘了这灵芝,拿回去可是体面了,快别哭了。”

林雪儿点点头,渐渐止住了哭泣,“我的眼睛是不是肿了?会不会很丑?”

李红掏出一盒脂粉,“是有些,给你涂些这个,大概就不会那么明显了。”

“这是什么物件儿?”

“太子送的遮瑕粉,姐姐喜欢就拿去吧,妹妹揣在身上小半年了,也没用过。”李红说完就往林雪儿怀里塞。

“呀,这怎使得?”林雪儿推拒着。李红硬塞着,林雪儿见推不掉,也只好收下,“谢谢妹妹,今天可是欠了妹妹两个大人情了。”

“都是姐妹,有什么欠不欠的。”李红扶起林雪儿,往回走去。“我们回去吧,消失了那么长时间了,人家该担心了。”

大家听说大将军王的王妃采得了灵芝,都围过去看热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新摘的野生灵芝呢。”各位夫人又羡慕又好奇的围着林雪儿,林雪儿高兴的笑开了,李红也一副替她高兴样子,站在人群的最外围。林雪儿得意之时不忘恩人,偶尔和李红视线相碰,相视一笑,无尽的感激尽在不言中。

被冷落在一旁的梦落洛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林雪儿,撇了撇嘴,“切,什么嘛,小人得志。”

采了一个时辰的野菜,大家满载而归,互相询问着都采了些什么。回到了营地,又一起做起了糕点小菜。炉火热乎,气氛也热,大家围在一起,边忙活着手里的活计,边谈论着明天做什么,不知是谁提议,明天搭台子比武,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同意。

女人们玩的开心,各自端着小菜糕点的回了帐篷,男人们见了回应各不相同。桓阳王只是笑笑,媚眼如丝不明所以;大将军王很是不屑,女人能玩出什么名堂来;太子爷倒是吃的开心,还问问李红交到了什么朋友没。

南宫冲听说武魏国的女眷们要切磋武艺,心里痒痒,第二天一早就大大咧咧的拽着李红搭台子。李红是不打算比的,一来可以隐藏自己功夫的实力,让别人降低对自己的戒心;二来武魏国尚武没错,可她已经长的“很像”萧翩然,再武功也像,是不是太巧合了。懒洋洋的她和积极勤劳的南宫冲形成了鲜明对比。昨日玩的开心的众位女眷们见了,也来帮忙,本苦于不认识大家的南宫冲趁机认识了不少人,正开心,却听李红“诶呦”一声。

南宫冲跑了过去,看李红坐在地上,忙问:“怎么了?”

李红忍者疼痛,“没什么,绊了一下,崴脚了。”

“呀,快用冰敷。”南宫冲运起内力,握在李红的脚踝上,凉凉的挺舒服。

“我自己回去用凉水冷敷,将军别浪费功力了。”

林雪儿走了过来,“我陪妹妹回去吧。”

南宫冲收回手,点点头,“也好,你们可要小心啊。”

回到帐篷中,林雪儿忙前忙后的照顾着李红,“好歹也是太子殿下的帐篷,怎么连个水杯都没有啊。”

李红嘴角抽抽,我们有碗,既能盛饭又能泡茶……这都是太子和杜鹃姐学来的节约之道。

林雪儿从自己的帐篷里拿来了两个小陶罐,轮换着给李红冷敷着。

李红坐在床榻上,揉起了胳膊。

“妹妹累了吧,忙乎了半天了。”

李红僵笑一下,“啊,还好。”心想:林雪儿真是迟钝,明明自己是在暗示她昨日相救之事。“昨日采了灵芝回去,王爷可高兴?”

“呃,”林雪儿眼神失色了一瞬,“王爷生来富贵,见惯了千年灵芝,区区五十年的灵芝,他不怎么感兴趣。”

“是,这样啊。”郑鸿昊是真白痴了吗?居然对身边人不好。该不会是在密谋什么事情,故意避开旁人的吧。

“啊!”林雪儿猛然想起,“妹妹的胳膊,该不会是昨天救我的时候伤到了吧。姐姐愚钝,听你说了才知道,原来落洛姐姐是大嫂嫂。昨天也不知是不是礼数未尽到,遭了她的气,那么整治我。”林雪儿说着说着咬牙切齿了起来,“落洛姐姐出身名门,前兵部尚书现太师大人的嫡亲孙女,自是看不上我这种奴婢所生的下做种了。”

原来如此,赐婚之时大殿之上,林雪儿听起来是高贵的小姐,实则不然。“姐姐快别那么说,姐姐贵为王妃,和大嫂没什么区别,都是要被写入郑家家谱的人。”

“是啊,名门嫡女,写进去便不止是名字,生了儿子更是母凭子贵。我呢?大将军王有妻,郑林氏。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王爷从阁子里请来的技女,都要比我来的高贵……”林雪儿说着说着带着哭腔儿了,“妹妹心善,本就是嫁的远房表哥,被护的好,还被封了太子妃,不知这人间冷暖。这事儿说于你听,我自己都觉得丢人,你可知姐姐成日在大将军王府里过的什么日子?”林雪儿说着说着捂嘴抽泣了起来。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李红算是摸清了林雪儿的脾性了,“姐姐好歹也是礼部尚书的孙女,怎么着大将军王还会顾及的。”

“嫡女和下贱奴女怎能一样?嫡女荣辱都和本家挂钩,可我呢?要不是尚书大人想攀这门亲事,我今儿个还在山上砍柴呢。”

“姐姐也算苦尽甘来了不是?”

“何来的甘甜?天生受苦的人,哪里来的甜?”

“这个……我听太子说过,幸福,可以靠自己用双手来打造。”

李红是装作的说者无意,可林雪儿是全然的听者留心了,她寻思良久,“还是妹妹这样念过书的人懂得多。”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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