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郑鸿轩带着李红饭前散步。
郑鸿轩这儿看看那瞧瞧的,参观着各家各户的院落,和乡亲们打招呼,李红却只盯着地上看,像找钱捡一样。
“找什么呢?”郑鸿轩缕缕李红额角的小卷毛。
李红打掉他的手,“你不是说朱将军的脚底下有红色的尘土吗?”
“那也不是你这种找法儿啊。”郑鸿轩摇开了折扇,“那种红色尘土显然是红砖上掉下来的砖渣儿,周围还混了些石灰粉,找找看谁家装房子了不就得了?”
“哦。那你也早说嘛。”李红跟着郑鸿轩转过了一个街角,一个浑身灰扑扑的泥瓦匠擦身而过,李红捅捅郑鸿轩,递给他一个眼神。
郑鸿轩拍拍李红的肩膀,“别兴奋,我带你去找。”说完,指了指从泥瓦匠走过的地方,泥瓦匠的鞋底留下了点点滴滴的灰色泥痕。
寻着泥瓦匠留下的痕迹,李红和太子路过了一个卖小菜儿的小摊,路过了卖酒的小作坊,来到了一个荒芜的大庭院。苍天大树狂野的生长常年没有修剪,满园黄色的荒草高过了膝盖,楼房的砖瓦少了几个,也有几处长了草,门窗破了洞,栏杆也歪斜着。
几个年轻小伙儿光着膀子在院子中央收拾着装修用的工具,见了有人走来,一个黑瘦的小伙子冲后面喊了一声什么,估计是叫了什么人。
李红心里忐忑,会不会打草惊蛇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郑鸿轩。郑鸿轩倒是没什么,笑呵呵的摇着扇子,继续往前走。从几个小伙子身后走来了个中年大哥,上下打量了下李红和郑鸿轩,作揖问道:“两位是来找人的吗?”
郑鸿轩用土话不知说了些什么,大哥听了很是高兴,两个人开始坐在庭院里的木板凳上唠了起来。李红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在一旁赔笑。几个小伙子忙完了手里的活计,咕咕噜噜的和中年大哥打了个招呼,回家去了,大哥又留在院子里和郑鸿轩说了半杆烟的时间,道了别,也回家去了。
等人走远,郑鸿轩挽着李红在院子里前前后后逛了一圈,等着李红发问。
李红忍不住好奇,“鸿轩,你们都在聊什么啊?”
“我骗他说我小时候住在这附近,娶了老婆回家乡看看,随便逛逛走到了这里。问他是不是乌爷爷要装修,才请的他们来,他跟我讲,乌爷爷早就不在这里住了,他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当然没听说过了,那是你瞎编的嘛。”
“我又问见没见隔壁的狗蛋儿。他说狗蛋儿不在这儿住了,他哥哥狗剩儿还在。上个月有一个有钱人找狗剩,穿衣打扮说话语气都想是新阳人,说是看上了这个荒芜院子,要装修一下住,可很奇怪的是,那个有钱人只装修地窖,又是做水渠又是做壁灯的,弄得跟小宫殿似的。”郑鸿轩正好站在荒芜房子的台阶前,跺了跺脚,空洞的底下发出了“咚咚”的闷声,“这个院子底下都被挖开做了地窖了。大哥说的有钱人,体貌特征和朱将军一模一样,看来朱将军来探的亲,不是中午见的老太太。”
“修房子光修地窖,这算是什么事儿啊?”李红指了指满是蜘蛛网的大房子。
“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和外面温热的气候不同,地窖阴凉舒爽。郑鸿轩似乎不大喜欢这种潮湿阴冷的地方,挑了挑眉毛,收了折扇掏出一个夜明珠照亮,扶好李红避免她摔倒。李红倒是很喜欢这个地方,不是因为装潢的有模有样——水磨大理石地板、墙壁上浮着雕花、地板两边两条上行下行的流水渠规整,而是因为温度适宜湿度适宜没有阳光,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打开了在呼吸般舒爽,像是卸下了什么压力般轻松,功力提升了魔力也迅速恢复了,腹中物也不那么碍事儿了,李红抱着郑鸿轩的胳膊蹦蹦跳跳的。
“大哥说的没错,”郑鸿轩笑着摇摇头,“弄成这样,真的是要建个底下宫殿了。”
“这算哪门子地下宫殿?”怎么能和李红见识过的大恶魔的宫殿比呢?“只有一个小厅和小房间而已。”
“的确,这里只是一个小厅和一个小房间。那位大哥说了,那个有钱人还买下了附近的一座山头,旁边几户人家的房屋,加在一起,足够一个宫殿了吧。”
“要把这里建来当煌日教的宫殿不成?”
“朱将军如果是煌日教的人,不会那么不小心;要是二皇兄的人,那便是在这里装模作样了……”郑鸿轩还没说完,地窖入口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郑鸿轩大惊,“不好!”拉着李红大步往门口走去。
看到被堵上的门,李红惊呼:“呀!我们被关起来了!怎么办?”李红上去推了推石头,很厚重,摸了摸,还很平整,像是特意定做拿来关上地窖门的,“他们是不是故意那么做的?咱们是不是中计了?”
郑鸿轩摸了摸下巴,“关我们的,才是地窖真正的主人。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阿彪的千里耳,小顺子各式各样的宠物,知道我们消失后,他们都有办法找到我们的。况且,又不是被大石头堵住门,我们就出不去了。”
“就算你的武功再高强,也不可能击碎这块儿大石头啊。”
“干嘛要和这块儿大石头过不去?我看旁边的墙壁就挺薄的。”
“对啊,旁边的话,我应该也可以弄开。”李红说完抬手就要运功打墙。
“等等!”郑鸿轩拦下李红,“别那么说风就是雨的,我看过了,虽说是底下宫殿,但通风不差,离晚饭还有段儿时间,不如我们好好参观一下。”
李红觉得郑鸿轩说的有道理,可能能在地窖里找到蛛丝马迹。
郑鸿轩蹲在墙边儿看着墙上的浮雕,“日月星辰,神龙游弋,呵呵,有意思,既是不化冰族绝不会用的图案,又是我从未见过的号称煌日教用过的图腾,倒像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不协调的怪花样。”
“煌日教是不化冰族人建立起来的吧?”李红虚心求教,自打怀疑乌艾大哥,她不敢全信乌艾的话。
“不好说。真正的煌日教,谁也没见过。
原先刚听说有这么个东西的时候,大家都推测是煌日族建立起的教会。你应该也知道,武魏国南方的很混乱,不算多大的地方却有四十多个民族,所以才会单设为一个大郡,专派王爷来治理。两年前刚刚和平归并到杜罗国的云罗国,夹在杜罗国和武魏国中间,地方和桓阳郡差不多大,物产丰富人口稀少,杜罗武魏两国垂涎已久却迟迟不收,就是因为云罗不大的地皮上,有成百成百个民族在,不光未开化、野蛮,还各有各的信仰,十分难以管理。此外,经常有云罗人流窜到两国边境,什么时候两国边境多了个民族也不足为奇。
当时刚刚听说有这个教的时候,都以为是云罗国的人又来闹事,可后来江湖上又传不化冰巫师的预言,什么煌日公主之类的,加上冰原上又有自称是煌日教的人组织起了武力团体。听说过冰堡打砸抢事件吗?传说就是那帮人做的。派了鼎鼎有名的萧将军去镇压、调查,结果闹事的不化冰族人人间蒸发了,萧将军也不知是被人陷害还是真的和那件事有什么关联,被匿名人举报,证据确凿,斩首示众。”
这件事情李红是清楚的,当时刚刚诞下嫡皇孙,还没做完月子,就听由她在“卖身葬父”的摊子上买来的其中一个较小的小丫头说,太子前天写了信给萧将军,萧将军今天就被朝廷抓起来要砍头。李红当时就崩溃了,拖着不可以吹风的身子跑到郑博越书房门前锤门,郑博越马上命人把她关进寝宫。李红被隔离起来,得不到外界的消息,心急如焚,让两个新买的小丫头去打听消息说给她。两个小丫头轮番的打听消息,郑博越把消息封的太死,周围也都是他信得过的人,守口如瓶。李红让两个小丫头溜出太子府打听,大点儿的小丫头没打听出什么,小点儿的丫头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大将军王在朝中力挽狂澜,太子却在一旁落井下石。
郑鸿轩继续发表着自己的见解:“依我看,煌日教一开始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嚎头儿,做了点儿小事儿,有心人记得了这个名字,借用了一次,犯了大事儿,又有人记下了,借用了一下,如此反复多次而已。”
“并不真实?怎么会?煌日教不是都存在了几百年了吗?煌煌明日,照亮泱泱大国?”
“那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它真的存在?总部在什么地方?教主是谁?那些个口号,又是谁喊出来的?”
李红低下头来细细想,“那当初在冰原,说是煌日教怎样怎样的,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所以说,那些也只是我的猜想,到底煌日教的真身是怎么样的,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宫殿,肯定不是不化冰族人建的,更像是谁做出的假冒品。”
“呵?谁那么有钱,用来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二皇兄刚刚从父皇那里得到了一笔修缮府邸的零用,但据我所知,他目前还没用在他府上,倒是发起善心在街上发过几次粥。当然,只是我目前的猜想,我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好了,我们出去吧,前前后后的我都看了一遍了,没什么可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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