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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被巨大的撞击声吓得浑身颤抖,更被那句冷漠的怀疑冰冻住神经。妈妈在地上颓然的坐着,发直的眼神和嘴角与肩上的青紫让小夏雨恐惧,想要上去抱抱妈妈,却又动不了,接受过恐惧与绝望是洗礼,夏雨变得有些木讷。其实,夏雨很久没有被妈妈拥抱过了。

整夜无言,夏雨与苏君玫一直一直也没有动过,天泛白的时候苏君玫才想起角落里睡着的女儿,起身把夏雨放到沙发上,收拾简单的衣物。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走的时候依然什么都不要。苏君玫执拗的认为离婚时多么干脆的行为,自己不能忍受的时候,无需忍受。把两只小包放在门口,把夏雨摇醒,红着眼睛缓慢的帮夏雨穿好衣服,把夏雨送到了父母家。

夏雨子小时候起便习惯独立的生活,从不让父母操心,自然也缺少了应有的亲近。看着面色苍白的妈妈,想起昨天晚上的场面,夏雨不自觉的发抖,想伸手摸摸妈妈的伤口,生疏的母女关系又让夏雨不知怎么安慰。侮辱与暴力都是骄傲的苏君玫不能接受的,狭隘的夏连海让苏君玫更不想继续这段婚姻。夏雨站在窗前看着苏君玫的离开的背影,眼泪在脸上肆意横行,就好像被抛弃的小狗等着主人回头。

之后的夏雨越来越乖巧懂事,也越来越沉默。

苏君玫走了,夏连海找不到苏君玫发火,就开始对夏雨撒气,心情稍有不顺就把夏雨叫回家谩骂,夏雨岁不曾挨打,却也感觉到了爸爸对妈妈的恨意,以及对她的恨意。

夏雨的长相多半遗传了妈妈,以至于夏连海每每看到夏雨都会想起另一张时刻刺痛他的面容,半醉半醒时常把夏雨当成苏君玫一般谩骂。醉酒,永远是自我沉沦的借口。夏连海是不是醉了,自己也不清楚,一边懊悔不该如此对待女儿,一边厌恶母女一样的表情。

每当爸爸耍酒疯的时候夏雨都靠在床脚蹲着,偷偷的哭,不敢反抗。从那时起,夏雨对电话就有莫名的恐惧,电话铃声一想起,夏雨久暗自祈祷不要是爸爸打来。不敢出门,怕爸爸跟踪她逼问她妈妈的下落。也是从那时起觉得夜太漫长。

“你为什么怕我,你只能在家跟我住,我在家受苦,她不能受就叫你承受!”

“走吧,滚蛋,赶紧滚!”

……

有次夏雨实在不想在家住,小声祈求夏连海能不能回外婆家,夏连海闭着眼睛不耐的挥手,并不在意年幼孩子的安危。天色太晚,夏雨只好向好心的邻居求助,再后来,夏雨久习惯在夏连海骂完之后自己穿过浓浓夜色,穿过十几站的公交站点回到外婆家,夏雨一边在夜色里瑟瑟发抖,一边在心里慢慢解脱,终于能回外婆家。

夏雨常常在空旷的大街上,走过一盏又一盏的昏黄路灯,陷入痛苦的深渊,为什么自己的爸爸妈妈讨厌自己,为什么不曾安慰角落里季度恐惧的自己,为什么爸爸可以发泄,妈妈可以离开,为什么自己要承受大人犯下的错,如果这就是家人应该承担的责任,那为什么有关家里的一切又从未跟自己解释过一字一句。

以后的岁月,夏雨时常在夜里感觉自己就要坚持不下去,常常在夜深人静时临近崩溃,然后又独立疗伤,然后让往事愈合。

眼泪多过言语,谁能说哭泣不是变相的坚强,至少夏雨不曾堕落,不曾放弃自己。狠狠的哭把痛苦释放,反而是深潭中救命的绳索。夏雨紧紧抓着救命的绳索一点一点爬回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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