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灰色的水鸟幼崽在湖边枯黄的草地里悠闲的围在母鸟身边,等待美味的小鱼。夏雨总是看看看着就会流泪,哭够了,心情才会好许多,然后跟着最后一班来城郊的公交车回家,如无其事。
莫可冬回手捏捏夏雨的鼻子,“哪路车?”
“七路。”
“好。”
湖边的芦苇竟然未有人来收割,高高密密的小片芦苇,枝条细长柔软,白色的绒毛随微风清摆,湖面已然接了厚厚的冰层,映着天空的青色,和冰自身的洁白,美得让人自觉的放轻呼吸。
夏雨献宝似的在莫可冬耳边叨咕,“怎么样,漂亮吧?!”
莫可冬被夏雨得意的样子逗笑了,不过依旧不动声色的样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夏雨有点郁闷,“不漂亮吗?”自己喜欢的东西,夏雨总是希望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好像只有被人承认了才更能证明她的小湖有多么好。
“还行吧。”莫可冬看着辽远的空地,心情舒畅不已,自己在心里默默计划着。
“切,不喜欢,还看看得那么认真。”夏雨小声的碎碎念,不满意莫可冬的敷衍。
“哈哈,咱们下去滑冰吧!”莫可冬终于憋不住的笑了,对待小狗似的摸摸夏雨的脑袋。
夏雨听到莫可冬说去滑冰,顿时兴奋的两眼冒星,兴奋的抓着莫可冬的手往冰面上走。刚到湖边却停住脚步,一双漂亮的眼睛不停的扫视冰面,由于着要不要下脚。没什么滑冰经验的夏雨有点害怕,而且习惯了谨慎的夏雨很少让自己接近危险。
莫可冬看看谨慎的在湖边犹犹豫豫的夏雨,示意她在湖边别动,自己径直走向湖心。看着莫可冬毫不犹豫的走上冰面,夏雨心惊胆战的,
“可冬,你慢点,小心点!”
“过来,小雨。”莫可冬站在湖心,朝夏雨伸手,示意夏雨可以走过来,阳光下的莫可冬异常英俊,碎发在光的照耀下显现成深栗色,狭长的眼眸,温软如玉却又不失神采。单伸着手,指甲都闪着太阳的光芒。
夏雨犹豫着不敢迈步,虽然多次来到湖边,却从来不敢靠的太近,始终觉得自己就在危险的边缘,不敢前进也不舍后退。
“小雨,别怕。”莫可冬耐心的等着夏雨靠近,柔声的安慰。
夏雨看着湖心朝自己招手的莫可冬,那么一瞬的感动到想哭,试探着站到冰上,小步小步的往前迈,走了几步心砰砰跳的激烈,夏雨又抬头看看莫可冬,才大胆的走起来,到莫可冬身前一步远的时候,伸手够到莫可冬的手,被莫可冬抓住使劲往前一代,脚下一滑直接拽了过去,吓到夏雨一脑门汗。扶着莫可冬肩膀直喘气,
“咱俩不能掉下去吧?我可不会游泳!”
“冰很结实,放心吧。”莫可冬作势要跳两下,却被夏雨死死的拽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冰窟窿。
莫可冬看着胆小如鼠的夏雨很纳闷,怎么这么小的胆子,当初是怎么只身一人在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的,是这么一个人在陌生的地点生活那么久?
大概是人的依赖性在作祟,当身边有疼爱自己的人,就会忍不住的依靠,忍不住的暴露自己的脆弱,一旦身边的人不在,谁也不会活不下去,依旧吃饭、工作,只不过那种坚强是被迫,如果倒下就很难再站立。
“可冬,你看。”夏雨蹲下身,指着冰面对莫可冬说,“荷叶。”
莫可冬顺势也蹲下,看着夏雨手指的地方,是一片尚未舒展的褐色荷叶,被冻结在冰层,一动不动。
“还真不知道这里有荷花了,以前只有一小簇一小簇的紫色花浮在湖面。”夏雨从来没想过,这里也会有荷花,不会是有人特意种植吧?那不是破坏了小湖原本的宁静。
“你都多久没来了,说不定有人也喜欢这里,随意播撒的莲子。”莫可冬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对于它的变化也没那么多悲喜。
“这样啊。”夏雨有些失落,夏雨以为这是她自己的秘密小湖,不应该被人打扰被侵略。
“城市要发展,城边也迟早会被高楼、工厂所代替,不要那么多愁善感,趁它还完美,多多欣赏才好。”
“呼……”夏雨失落的摸摸冰面,四处张望,看到远处因为污染而灰蒙蒙的天,很悲哀,这装载了自己很多不为人知的曾经,收纳了许多悲凉的眼泪,并非随意一座高楼,任意一处风景能代替。这是有关青春与伤痛的见证者,如同多年的忘年之交,不是一句可惜能释怀的了。
夏雨可以原谅父母,却原谅不了过去,那么多风景承载的是夏雨对过去的坏情绪。
“小雨,人不能总是停留在过去原地踏步,它见证了你的诸多不快,那就让它带着你的那些走远,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让那些场景一遍一遍提醒你有过的不快乐呢?释怀,并非一朝一夕能完成,可是一直抓着坏情绪不放,一生一世又能怎么样呢?”
“可冬,我们回家吧。”夏雨的一滴眼泪没入冰面,转瞬被冻结成冰,和湖融为一体。
“小雨,你不想滑冰吗?”莫可冬把夏雨拽起来,抹掉夏雨腮边的眼泪,
“我……”夏雨还没回答就被莫可冬拉着跑起来,跌跌撞撞的在光滑的冰面上像一只摇摇摆摆的小鸭子。
笨拙胆小的夏雨被莫可冬嘲笑够呛,终于在第十几次摔倒后气愤的原地坐着不动,任凭莫可冬怎么拽也不起来,撅着嘴,瞪着眼,跟幼儿园的小孩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太过分了!”夏雨咬牙控诉着莫可冬故意诱导自己摔倒的事实,“你别让我……”夏雨看着自己和莫可冬的各方面优劣对比,实在想不出什么狠话能够威胁到莫可冬,于是更加气愤的呼呼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