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大人这话就说的没有道理了。”夜长留揉揉鼻尖,意味深长的挑眉看他:“在场可有谁听到本王说打杀二字了?既然宰相大人一直就坐的离本王那么近,该不会没听见方才刺客的声音吧?”
“当然,凭王爷的身份,打杀又岂会亲自出手?至于刺客?”宰相皱起眉头,征求一般的把夜长留上下仔细看了几遍:“王爷不是好好地站在这么?又何谈刺客一说?”
“这么说,非等我死了,才肯抓刺客?”夜长留眼睛一转,琢磨着怎么才能给这位跳出来找茬的宰相大人泼泼脏水。“宰相大人平日就是如此保卫国家的?还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据本相所知,王爷您是毫无武功,倘若真有什么刺客要行刺王爷,至少也不可能让王爷连一根头发都没少吧?”
夜长留翻个白眼:“那是本王运气好。”
“如此说来,就是根本没有人能证明真的出现了刺客。至于拆穿了王爷面目的声音,极有可能只是某个一不小心得窥王爷真容的普通人。可是眼下,王爷您找了太守出兵镇压,就为几个说书人口中荒诞无稽的话本,若不是今日本相碰巧在此,这些百姓恐怕早就去大牢里休息了罢……就算王爷皇亲国戚万金之躯,未免也太有失肚量!”宰相大人义愤填膺,一双眸子简直就要喷出火来,当着诸位百姓的面活生生的演了一出‘不畏强权斗皇亲’的现场版。
话音一落,被士兵围在中间极为不安的百姓中立刻就有个二十余岁的年轻女子五体投地的跪了下去,一边吓得瑟瑟发抖,一边泪流满面的高呼‘青天’二字,这一行为很快就得到了大家身体力行的支持。传染一般让那些百姓一个挨一个的跪倒在地,‘青天’之声震耳欲聋,群情激奋下,竟也有几个胆子大的百姓抬起头来,眼中愤恨的目光能把坐在大厅中央的夜长留戳个窟窿。
“今日趁着青天在此,民妇状告夜王强行把民妇的儿子王慷抢入了王府,如今已经两月有余,民妇没能再见儿子一面,也不知是死是活。这状告还是……还是民妇苦苦哀求了十几个状师才写下来的,奈何竟然无一人接受民妇的状子,若不是儿子生死不明,民妇……民妇早就不想活了,宰相大人明鉴啊!”
断断续续的哭诉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齐聚集过去,那民妇衣着简朴,面容苍老,在这么多的目光下一直窘迫的搓着手掌,开始的呜呜咽咽变成了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用力的不住给宰相叩头,‘砰砰’的声音闻者心惊。
夜长留唇角抽搐,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同样尴尬的瑾瑜,得到轻轻摇头的回答。
摇头不是证明没这回事,而是……他不知道。
“这位大婶,您先起来,今日本相就算扔了这官位不要,也定会给大家做主!”高高在上的宰相从说书人的位置飞身而下,一脸同情诚恳的双手扶起不住哀求的老妇。
这话不说到好,众人一听宰相亲口允诺,在场顿时又冒出了三四个哭哭啼啼不和谐的声音,全都是他们的侄子、儿子、外甥等等被夜王强抢入府的血泪控诉!
夜长留额头蹦起青筋,暗赞皇后这招玩的真狠,种种金蝉脱壳之计在心中反复思量。奈何背负着近百人痛恨控诉的眼神,又迎上那老妇悲哀无助的目光,心中幽幽一叹,主动放弃了脑海中成型的想法,最后只能无言以对的苦笑。
“夜王!在场百姓所说之事,你认还是不认!”宰相眼神凌厉的刮了过来,手中血书写成的状纸明晃晃的刺目。
“……。”夜长留叹气,不是她不认,而是不知道怎么认。
“好!这件事就交给万岁亲自定夺!按照我星夜律法,来人,请夜王去牢中稍作休息!本相立刻启程进宫,将此事原原本本的报告皇上!吾皇一代明君,定不会冤枉一个无辜,亦不会放过一个奸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