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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宫外尽是奋力搏杀的士兵。

重重深宫中,已被软禁在寝宫的皇上伏在龙榻上喘咳不止,围在旁边的太医抖着手认穴道,细如牛毫的银针落入圣上被后宫妃子们伺候出的一身娇贵的皮囊中,参汤参片如流水般送上,皇上倒也来者不拒,碗到汤干,勉强吊着皇上尊贵的命数,既不敢治好,亦不敢治死。

伺候着的宫人一个个噤若寒蝉、抖如筛糠,灯火明了又暗,反观真正涉及在此事中的,反倒都镇静得很。

无论是病榻上沉疴不起的当今皇上,还是一旁默然不语的当今皇后。

侧身坐在她夫君身边,皇后眉间画着精致的梅花妆,低头看着身旁病容憔悴的男子,眼神柔情似水,却让人看不出是否绵里藏针——她是爱他的,自从她十五岁嫁进宫来,这玉树临风的男子便已占据了她全部的心思。

“什么时辰了?”皇上又重重的咳了几声,就着皇后纤纤玉手伺候,神色带笑的咳出一口血来,黑红的血液溅在皇后粉红的锦帕上,染红了上面几点苏绣的落梅。

“回皇上,已是丑时了。”皇后柔声回着,握着手帕的手隐晦的抖了抖,迅速的缩回袖子中去。

“哦?”皇上点了点头,唇角的笑意越发醒目,仿佛不是一个即将被自己儿子剥夺身份的废君,而仍然在那至高无上的顶点处,不动声色的俯视早已成了习惯:“外面打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似乎激战正酣。羽国援军临时反水,再加上太子殿下掌握了夜瑾瑜的人脉,引得前朝老臣为他出面,大呼长兄才是正统,再加上太子本就策划良久,步步为营。依臣妾看来,似乎是太子的胜算更大一些。”皇后出人意料的理智,冷静的分析着她儿子的点点劣势,甚至根本没什么表扬的意思。“可皇儿也找来了不得了的人物,虽说祭司不得干政,却也并不是毫无余地的规则。”

“难得,竟然说动了祭司殿的人帮忙,他倒算是给了朕一个惊喜。”

“皇上还不肯下诏禅位,胜负岂能可知。”皇后配合的垫高皇上的枕头,陪着皇上一起遥望天边,耳中隐隐是金戈铁马的厮杀之音,等待着迟早会来的破晓。

……

“皇兄还真是不依不挠。”手中宝剑染尽鲜血,顺着剑锋流成一线,看似风光,却掩不住眉目间的疲惫。

宫墙间的战斗随着时间的推移,喊杀声渐渐弱了下去。

太子十年谋一计,本就不同凡响,再加上羽国援兵到来,虽然只是做个样子,也引得二皇子这边军心不稳,虽然亲身上阵搏杀,亦被人打得再三退却,更别提说好的祭司迟迟未见人影。

“若不是皇弟步步相逼,本宫也不致如此。”太子站在一排盾牌手身后,头上还有力气大的士兵举起两面盾牌防守,笑语嫣然,绝不肯把自己暴露在任何危险之下。

二皇子无可奈何地咬牙,从他这个角度看来,连太子一片衣角都不得见。暗中埋伏的弓箭手又失了用处,他本以为到了这种时候,就算太子殿下再怎么惜命,也要身姿笔直、衣袂带风的出来君临天下的,实在小看了对方的无耻。

“皇弟不是君临天下的材料。”胜负将定未定,太子十年计划初成,不由得索然无味,意味深长的叹道:“你真当父皇被你掌握,你就能威胁本宫弑父上位,不够正统?”

“是又如何!”二皇子被这种说教般的语气撩拨得火气四起,剑眉紧皱,握着剑的力道紧了又紧。

“没用的。”太子懒洋洋的解惑:“父皇才不在乎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他只要一个赢家,心狠手辣还要有勇有谋的继承人。你以前担心许出去好处的事会被父皇反对,从而支持我,根本就不可能,倘若你能空手套白狼的得到其他国家的帮助,事后又能想办法不兑现,本宫自然输的心服口服。”

二皇子僵硬的愣在原地,虽然手下谋士也隐隐有过此类的暗示,但他从未信过,还下令把那谋士当场斩杀以儆效尤,而那举动伤了多少谋士的心,又与他今日的败绩有什么因果关系,已不可考究。

“你母后把你保护的太好,虽然年纪轻轻就送你上战场,却终究血性太过,心计太少。”太子耸肩摊手:“要论上战场,你行我不行,可若是论阴谋诡计,你又岂能比得上我一个手指。”

“你……堂堂储君,怎能一天到晚净学些女人家的做派,勾心斗角岂是君主所为!我若为君,第一件事就是大力约束国内那些狗屁学子的迂腐做派,全都赶回家种田去。大力培植精英军队,何愁不能一统天下!”

“皇弟……。”太子再叹:“当皇上可不要的就是勾心斗角?皇上不过表面风光,到了真正大事的时候,还不是要征求臣子意见。若按照皇弟你那来一个杀一个的办法,抑文扬武,大臣再不敢谏言,好的谋士都投靠敌国,就算星夜真的武力超群,也照样是要灭国的。”

二皇子哈哈一笑,眼眶通红,此时殿门哗啦打开,杀进来的士兵穿着黑亮的链子铠,手中钢刀雪亮,是太子的人。

“皇兄好算计。”外面的人必然已经全灭了,二皇子心如死灰,自嘲的勾起唇角:“随你吧。”

“放心,好歹也是本宫的弟弟,本宫不会杀你的。”太子微妙的笑了笑,拂袖出了太安殿,身后是二皇子不甘心的面孔。天方露了鱼肚白,四面八方尽是朗声高呼的士兵,纷纷拜服在他的脚下,‘万岁万岁’之音响彻天际。

走在通往父皇寝宫的路上,太子无所谓的接受着这些未来国之栋梁的祝贺,眉目傲然,不见喜怒,极有乃父之风。

踩过一摊小小的血洼,血迹渐上袍角,有宫人立刻捧着大氅上前,准备伺候着更换。

太子挥了挥手,脚步不缓,宫人便迅速的退了下去。

太子依旧冷着一张媚态天成的脸,心中悄悄转着新的打算:嗯……这似乎是个好主意,不如领了诏书之后,再做个假伤口,骗骗在东宫好吃好睡的夜长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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