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烨凌刚进了娴兰阁的小跨院,正好迎头碰上了林迟慰和林彻裕迎面而来。林迟慰远远的抱拳见礼,步烨凌颔首,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便径直擦身而去。林彻裕跟在林丞相的身后,不安的回眸冷眼打量了一番步烨凌。
林彻裕心中不免一惊,这条路直通娴兰阁。上一次,他命步辰强行将若初软禁于沣铎王府,尚且在国法之中。可是,现在他又为何来此。难道他也是来探望若初的……
走在前面的林迟慰,看出了林彻裕的心事。面不改色的幽幽开口:“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她永远都只可以是你的妹妹。”
林彻裕蓦地一愣,半晌才听清楚林迟慰的话,轻唤了他一声:“爹~~”
林迟慰摇摇头,长长的叹息一声。良久不语。
守在屋外的宫女见步烨凌来了,齐齐跪在殿前:“王爷吉祥。”
若初听见了声音,忙从里屋出来。刚要打个礼,便被他强硬的伸手,索性一把拉进了怀里。外面的人识趣,悄悄掩上了房门。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不少,仿佛天与地独独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若初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小声埋怨的道:“你这人,怎么这样霸道,老是欺负我。这里可是皇宫,让外人看见了可怎么办?!”
他挑起了她纤细的手,用他温暖的大掌覆盖在上面,贴近心窝的位置:“你放心,这里都是我的人,没人敢动你。”
若初是聪明人,早就猜到了他既然敢来。就一定是有把握的。
见她出了神,步烨凌忽然在她侧脸落下一记吻。若初顿时绯红了脸,又气又羞:“无赖!”说着转身就要走。
他哪里肯放手,索性从她的后腰将她圈进了怀里。让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白皙的后颈,撩动着她的颤动和微惊。
他将刀裁的俊颜,一股脑儿的埋在她的乌黑发丝间,声音温柔且缠绵:“若初,你等我。等八月十五一过,你满十八岁生辰的时候,我一定向父皇求婚。让她把你指给我。”
心紧紧一顿,一滴透明的清泪,“啪嗒!”一声打落在她腰际上的那双大手手背上。
他知道——她哭了。
步烨凌缓缓的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不期然对上的是她含泪盈盈的眸子。他的心被她融化了,不忍她落下半滴眼泪。骨节清晰的指,一一为她擦拭掉了泪珠子。他怜惜的用力抱紧了她的身子。
“若初……我爱你……”他的吻轻轻的落在她的额际。
她望着他漆黑的眼,有什么东西像是从身体里破体而出一般。她默默的反手同样箍紧了他的腰。
“王爷,若初是质子。若初不……”配。
话音犹未完结,步烨凌已经倾身用灼热的吻,封住了她的唇。她在他的怀里娇喘难抑,听见他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深远而悠久。
他道:“除了你,我已经不可能再爱任何一个其他的女人了。所以,千万别抛弃……我。”
他竟然叫她,千万别抛弃她。她怎么可能抛弃他,她怎么还舍得,怎么还能。
“只要王爷不离开若初,若初一定生生世世留在您的身边。”她的回答,如此简单,坚定。就像她一样,永远能明白他的心。
那天,步烨凌抱着若初,久久不愿离开。两人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当她以为他是将头搁在她的肩上睡着时,他忽然开口道:“以后,你不要太亲近林彻裕了。知不知道?”
若初支起头来,与他对峙片刻。复又低了下去。
步烨凌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嘴角泛起一丝深不可测的笑容,凝视着她:“原因,你心里有数。”
他看出了彻裕哥哥的心思?
若初一顿,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别难为他,他是我哥哥。最疼我的彻裕哥哥。”
“我明白。”他欣然一笑。笑容却在逐渐的莫名加深了。
若初进宫了几日,除了每日给皇后请安外,就是步烨凌隔三差五的老往娴兰阁跑。宫里嘴杂,偏偏他毫不避讳。若初心想,到底是步烨凌少年得志,如今又是权倾一时。他又岂会将那些人放在眼里?
久了,她也就认命了。有他在,她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安心了不少。
这日,临近黄昏时分,外面的园子里突然起了阵阵凉风。吹得后花园里的树枝摇摇曳曳的,发出飒飒的响声。若初喜欢听这声音,总觉得它就像是天籁之音,能让人心更加的宁静,恬谧。于是,便决定出去走走。
沿途的服侍她的宫女,见这凉风越吹越大。上前回道:“小姐,奴婢见这天要变色了,您还是先回娴兰阁吧。”
若初静静的一笑:“不碍事的,这风吹着,我更清醒了。”
宫女香竹虽然听不懂若初的话,却是格外的尽心尽力为她好,又道:“那不如让奴婢回娴兰阁一趟,取件衣裳来给小姐披上。要是您病了,就不好了。”
若初回身,微笑着冲着她点了点头。香竹临走时还不忘叮嘱若初:“小姐,千万可别乱走。奴婢去去就来。”
若初一个人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因为渐入清秋了,所以梧桐的叶子黄了,厚厚实实的铺满了脚下的一地。像是刚进贡的金黄色地毯,踩上去有清脆的声响。
风呼呼刮过耳畔,翻飞起了若初的衣衫。白色的纱柔柔的随风招摇,三千乌黑青丝宛若绸带一般,扬了起来。有风经过时,撼动着树上的金黄叶片子,几欲摇摇欲坠下来。宛如蝴蝶的翅膀,才震动欲飞翔。
她缓缓阖上了眼,听着周围的风吹树叶飘落的声音。嘴角浅浅一弯,这大概是世间最美的音乐声了吧。
若初忽然好想跳舞,就喝着这风声,这树声,这大自然的媚态。好好的舞一场。裙袂冉冉,衣带飘飘,她轻快的在树下欢舞起来。纷飞而下的叶子,打着旋儿在她的身边落下,像是无数只的彩蝶围绕着她。
此情此景,美不胜收!
远处的清风亭中,一切早已落入一双宁雅的黑瞳。那男子瞬间失神了,铺了宣纸,轻捻衣袖,手执笔墨,望着若初的凌空舞姿,即兴描摹起来。
画中的女子,是精还灵。傲骨灵韵,风华绝代。绝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在摄人心魄。她的美是纯洁,清澈的。神圣得不容任何人亵玩。
画还未完成,男子再抬眸时,已然不见了画中的仙子。男子的眼神里畅然闪过一抹绝望的失落。
她去哪儿了?难道真的只是他的一场梦?
俯视着面前,只画了一半的画像,男子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大概真的是他眼花了吧,若真是有这样的奇女子,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男子徐徐坐下,掬起了清风亭中石案上的白玉酒杯,浅啜了一口。眼神仍旧徘徊在那张画纸上,久久不能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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