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薄的唇瓣在若初的脸颊上印上深深一吻,“你想去哪?”步夜凌一眼望进她明亮的水眸问。
若初嘟嘟小嘴,指了指有些干瘪的肚子,故意将纤细的手臂讨好的圈住了他的后颈,委屈的道:“睡不着……我饿了。”
他眉心一挑,扳过了她的脸:“想吃什么?我吩咐人去做。”
骨节分明的指,饶有兴趣的捋着她胸前散落下来的一撮儿凌乱的发丝。若有似无的总会触碰到她的娇软。
她害羞,拨开了他不安分的手,问:“王爷,怎么现在也学会赖床了?”
步夜凌索性哈哈大笑起来,一只手支着头,侧躺在床上,欣赏着若初慌乱穿衣的样子。
奇异的问,“你当真想知道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再做一次,然后让你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若初脸霎时绯红一片,知道他的心思。怪自己多嘴说错了话。只好不理他,自顾自的坐在梳妆台前。步夜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了她。望着铜镜里的若初,忽然觉得竟然是这样的满足。
接过她手中的桃木梳时,她的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差异。犹豫了一下,还是交到了他的手里。那是一双常年握剑习武的厚实手掌,操控的更是这天下至高无上的生杀大权。只独独未成料想:
终有一日,他会执着一把梳子,为一个心爱的女子挽发。
为了这一日,他舍了他的王权,他舍了他的天下,他舍了他最最尊贵的一切!!!
望着他僵硬、别扭的梳发时的模样,他每一次抚过她的长发,她的心里就会莫名的心疼一次。忽然,只一瞬间。有一行潺潺的泪滴悄然翻涌而至。生生的濡湿了她的左面脸颊。盈盈的水润,包含珠子只深情款款的凝视着他。
他看见了,嘴角浅然一弯,低伏了身子。默默地从身后抱住她,在她的头顶上落下深爱的烙痕……
她阖上双眼,感知他给的温暖。她哭了,他看见了……
她回身扣紧他腰际的那一霎那,她听见了自己的心声:林若初,够了。真的够了。你有这个男人甘愿牺牲掉一切来爱你,真的什么都够了。
从今以后,他不是步云国的王爷,你不是质子。他只是你最爱的夫,你要好好做他的妻子。
此生如愿足矣,只羡鸳鸯不羡仙!
初冬的景致,委实有些薄寒。有蓟菊开得妍妍好看。若初伫立在湖畔,痴痴地盯着它,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冬天就来了。她想起了远在一方的父皇。
天寒了,永宁国的蓟菊一定也开了。那幽蓝幽蓝的一朵朵,密密贴贴的簇拥成一团。美丽极了。小时候,父皇就喜欢常常抱着她,她就缠着父皇给她戴蓟菊。
“父皇,画屏戴着好看吗?”她把小手上捻着的蓟菊,放在耳际上比了比。
通常这个的时候,父皇一定会开怀大笑,去过她手里的花,帮她插在头上:“好看,朕的画屏长公主是世上最好看的小姑娘。”
她咯咯咯的一笑,露出还不整齐的皓齿,搂着父皇狠狠亲吻他胡茬满布的脸颊。
“父皇……天寒了,你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画屏会好好的,会好好的……”
一双温软的大掌覆盖上她冰凉的手,若初慢慢的转过脸颊。步烨凌心疼的将她揽进了自己的胸膛上,她把脸狠狠地埋在他心房的位置。
低低抽泣的时候,她听见了他有些嘶哑的声音:“别难过,你还有我。”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有腥甜的血水缓缓的涌了出来。若初重重的点点头。
“烨凌,不要离开我,求你千万别不要我……我除了你,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的话一字一句的沉重的敲击在他的心上,他分明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此时的孱弱和无助。
他明白她的话。
她除了他,真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手第一次有些发怵的慢慢的伸向了那一旁蓝蓝的蓟菊,掐下一朵来淡淡的幽香。在她哽咽难止处,他猛地低首,用力的堵住了她的红唇。
彼此吻得难解难分……
不知道这个亲吻持续了多久,他才念念不舍的松开了她的香唇。若初慢慢的抬起睫眸,有芳香阵阵扑入鼻息。她怔忡了半刻。发凉的小手下意识不经意的摩挲到了发髻之间。不知何时,他已将手中的那支蓟菊推入了她的发间。
心中怅然泛起涟漪。她疏淡的牵动了一下嘴角。
只因为,她的指尖已然沾染上了那熟悉的蓟菊花的醇香。
她凝眸看着他:“我戴着好看吗?”
他怜惜的抚过她的鬓发:“蓟菊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容美。懂么,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