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身份又有几个人可以接受？为什么其貌不扬的自己，会惹来这么多的桃花债？是月老的故意捉弄吗？那么自己要不要去宰了月老那个老小子？这样捉弄人好玩吗？“你的存在不是错误。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小看自己？”花华不悦地说，她又在乱想了，“我不想再听到你这样说自己。他只是在羡慕你，妒忌你比他活得好。”
“安慰人的话很不适合你说。”夜沐苦涩一笑，月华才适合说出那样安慰他人的话语，温柔的月华很适合成为他人的解语花。花华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很适合将人冻醒。“一旦将我的身份说去。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我容身之所。所有的人都不会容纳我的。神魔之子，好厉害的身份是不是？”夜沐轻声问道，她想知道花华的回答。
无比尊贵的身份，无上的法力，但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如果可以卸去，那该有多好。不用如此的烦恼，只要快快乐乐地生活，笑着看人间的事情。“不要再胡思乱想。你当前的任务是将身体养好。”花华不用看也知道她又在钻牛角尖了。即使夜沐不完全是人类，但是她也会像凡人一样，在某处总是爱钻牛角尖。夜沐看着天空，幽幽地说：“花华，你们的家乡美吗？”花华点头，“很美，我们最喜欢聚在一起。那里有花草，很漂亮的。”
“对不起，是我害你们回不了家的。”夜沐抱住他的脖子，再也忍不住了，“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没有我这个神魔之子，你们也不用离乡背井了。对不起。”那么他们就不会相识，也不会成为至亲至敌的关系。这一切都是因自己引起的。花华僵硬地站在原地不动，眼中的寒意加重，颈间传来湿意，他知道夜沐哭了，是自己引起她的伤心事。
身为神魔之子的她，没有家，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又不是她选择的，为什么要她来承受这一切？自己明白她的苦，却无法为她解开千万年的心结，也无法安慰她，让她重拾昔日的欢乐。现在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哭泣。
“你们会怪我选择了第一条路吗？”夜沐问道。他们会不会怪她只顾着自己，没有理会他们？没有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他们真的会这样想吗？花华无言以对，是的，他们之前是那样抱怨过，但是相伴多年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抱怨了。“也许我真的贪生怕死，不敢选择第二条路。”夜沐苦笑，笑容中带着让人无法解读的忧伤与哀怨，“如果选择了永生永世的追杀，你们也不会离开这么多年了。我是不是很自私？让你们很讨厌我？”
花华叹了一声，慢慢地说：“永生永世的追杀只会让生灵涂炭。你的选择不是自私。换了我也会这样做。也会这样选择。现在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夜沐点头，依旧抱住他不放。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就不会在世上生活这么多年。除了陌，你们就是我最爱的人。但是我知道，你们很想回到自己的家园，很想回到昔日的生活里。
月华轻轻接过夜沐，低声说：“她的情绪不是很好。”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失控。可以说她的哭的次数少之又少。花华点头，“司徒列勾起她的伤心事。”如果不是自己要照顾她，肯定会揍他一顿。可恶的司徒列，早知道他会让夜沐伤心，自己就不会让夜沐去找他说明了，让他追着他们跑也不错。
“她一定压制了自己很久了。”月华为她盖好被子，“一直以来她都不可以有太大的情绪变化。这样的生活一定很辛苦吧。还要在我们的面前强颜欢笑。”换了自己也不可能压制自己这么多年，若不是司徒列一语中，恐怕她还会压制自己下去，没有一个可以发泄的机会。所以说司徒列还是一个好人，一个可以让她哭出来的好人。
“这一世也会和上一世一样吗？”雪华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狠心了？”四人同时沉默。是的，错不在夜沐的身上，但是因为身份让她饱受折磨。这到底是谁的错？是他们无情，还是三界本来就是那样的残酷？“夜沐想家了。”花华低喃，“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月华看着因为哭累睡去的人，幽幽地说：“夜沐的家已经不存在。她想起他们吧。”
夜沐的亲生父母，他们很爱夜沐，可是却无法保住自己的女儿。让她在小小的年纪中饱受世态炎凉。还要幼小的她独自面对那样的场面，做出她一生，生生世世的选择。这不是每一个小孩都可以做到的。就连他们也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裁判。“以前的夜沐应该不用如此的压制自己。”风华沉着脸，她永远属于笑容的，不是这样的苦笑，“是我们的错。”
月华坐下来，记得当初他们见到夜沐的时候，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小小年纪的她，没有应有的天真和活泼，有的只是永远让他们看不清的情感。即使自己满身是伤，她没有喊一声痛，静静地将药递给其他伤员，在同伴的咒骂之中，离开了原本是她的家乡，成为异乡客。
害怕自己的身份会被人知道，她一直不敢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甚至连和他人说话也不敢，静静地生活在无声的世界中。他们陪在她的身边却无法成为她最亲的人。心墙早已高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只想让时间从指尖流动，过着没有希望的日子。那一世她只有十五岁，那年的秋天，秋风刚起之时，她完成了昔日的决定。
他们找到第二世的她，发现她依然是一个人。静静地等待这命运的到来。他们为了弥补上一世而照顾她。等她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前世的记忆，已经随着他们的到来，重新回到她的脑海。她也接受了他们。没有半点的不信任，但是她还是那样的忧伤。直到遇见了他，夜沐才重新拾回快乐，找到属于她自己的短暂的幸福。
“现在的我们是不是该为她做一点事？”雪华问道。他不想再这样看下去，想要让夜沐变回昔日的样子。风华想了想，“要去将夜沐喜欢的人拉过来吗？”闻言，月华白了他一眼，花华直接给他一记，“白痴啊你。夜沐见到他不是更加的麻烦？被消去记忆的是无极，不是那个王八蛋。更何况现在的他又不是当初夜沐遇见的人，他已经死了。”
“但是我们一直是这样阻拦他们相处，他根本不能成为夜沐眼中的人。”雪华苦恼地问道。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为夜沐分忧。月华看着杯中的茶，茶叶在热水中上下浮动，“我们不可能为她做到任何的事。别忘记了，我们是来控制夜沐的。”他们也算是夜沐的敌人。
虽然自己很想帮助她，让她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但是他们没有那个权力。夜沐也不会同意他们的做法的。“那么我们什么也不可以为她做了。”风华苦涩地笑道，“哪怕是为她解开心结也不行？”那么他们的存在到底是对还是错？他们到底是属于正义还是邪恶？有谁可以告诉他们答案？谁可以为他们解开这个疑惑？
花华摇头，“我们只能站在她的身边成为看官，一旦触犯了规定，夜沐的命运也会被改变。”四人不语，看着床上的人，“如果夜沐不是我们的敌人，她的命运会不会这样？”月华低语。她的生活会不会有所改变？他们会不会幸福地在一起生活？“应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姐吧，快快乐乐地生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成家。”风华也低声说，“不会是现在的夜沐。”
绝对不会是现在看似快乐却悲伤的人。前世的记忆早已抹杀了她对红尘的眷恋，也造成了如今看破红尘的夜沐。一个活着只是为了迎接那一天的到来，所有的感情已经从她的身上离开，让她对任何的事物失去了应有的兴趣。现在连他，夜沐也准备放弃。因为她知道，即使再怎样的相爱，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和常人一样，相爱到白首。
“与其在这里瞪眼睛，还不如想一下怎样赚钱。我们的钱不多了。”夜沐不知道何时醒来了。笑眯眯地看着四人。他们怎么全在想那些不等用的东西？难道就不能想一下其他东西的吗？想其他的话，就不用这么烦恼了。难得一次，花华扬起笑容，“不用担心，钱由我们来负责。”夜沐叹了一声，“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们的钱是怎样得来的？是去劫富济贫吗？”
记得他们都会准时拿钱回来的，根本不用自己担心。但是他们没有告诉自己，他们的工作是什么。自己一直不知道钱的来历，会是黑钱吗？可是他们不像是那种人耶。而且他们是不允许去做坏事的。否则他们就会接受严厉的惩罚的。
闻言，月华笑了笑，“不如这一次让夜沐去赚钱吧。我们养了她这么久了，也该让她赚钱回来养活我们了。”花华奇怪地看着他，“真的要让夜沐去那种地方？”记得当初好像是他极力反对让夜沐知道他们赚钱的办法，现在为什么要夜沐自己去那地方赚钱？是不是受刺激过头了？变成白痴了吗？居然要夜沐自己去那种地方赚钱？雪华同情地看着他，看来月华又要成为风华做实验的对象了。花华可是很不喜欢夜沐去那种地方。
“其实让夜沐去放松一下也不错。”月华温和地说，“之前是害怕夜沐年纪小，不知分寸得罪那些人。现在应该知道如何对付他们了。”夜沐笑着点头，“我要去赚钱回来养活你们。”自己终于可以知道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看花华的表情，那个地方应该很好玩却不适合自己去玩。难道他们是瞒着自己在青楼做小官？可是他们身上没有脂粉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