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华看着她，泪水几乎要涌出眼眶。“夜沐，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并不是你的亲人。为什么你还要救他们？你是身体已经受到重创了，以后即使除去瘟疫，你的身体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风华已经坦白告诉他们了。夜沐硬是要将瘟疫困在她的体内，给她带来了更大的伤害。连他们这些神仙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虽然她是神魔之子，法力也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比拟的。
但是现在的她不是以前的夜沐。身体早已失去健康，这样做无疑是把自己推向死亡。这个道理她不会不懂。只是在人类和她自己之间。她选择了人类，丢弃了她自己。只因为她是人类口中的圣王，一个只为苍生着想，无法保护自己的可怜之人。
“雪华，请你专心好吗？我可不想被你毁了容。”夜沐没有睁开眼，知道此时雪华的情绪变化十分大。如果不再阻止他的话，就会更加危险。雪华回过神来笑了笑，“原来夜沐也会怕被毁容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夜沐微微一笑，什么都不怕的夜沐已经死了。在双亲倒下的那一刻已经死去了。留下来的只是贪生怕死的夜沐。一个为了活下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可以答应的夜沐。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自己陷入此时的僵局。雪华放下眉笔，“夜沐，不要想了。等我为你化好妆之后，我陪你一起去见他。这样你是不是不会半途无功而返吧？”夜沐摇头，坚决地说：“不会的，即使你们不陪我去。我也不会让自己退缩。”
太多的事情已经让自己不可以退缩。这一生注定要自己走下去。他们也帮不了自己。雪华叹了一声，细心地为她上好妆，“你看一下这样可不可以？”夜沐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人儿。和之前的自己有着不同。可以说是脸色红润了很多。“雪华，你说我像不像千日红的花妖？”夜沐轻声问道。手抚上自己的脸，连自己也不敢相信镜中人就是自己。但是她知道这就是自己，没有人会和自己长得那么的相似。
这样的相貌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但是自己却拥有了。这算不算是幸运？雪华摇摇头，“你只是夜沐，不是千日红的花妖。夜沐不要轻易地看低自己。我不喜欢现在的你。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的忧伤？为什么不可以向我们说出心事？难道我们不值得你信任吗？”他们真的不可以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执着对万俟陌衣的爱？他们真的不明白。
“知道太多对你们是不好的。”夜沐站起来取过披风，“你们是天上的神兽，因为我你们才会离开来到人间。我不可以将所有的事都和你们说。人间的俗事只会让你们染上污染。我不要你们为了我变成那样。我宁愿你们一直是这样。即使我不能告诉你们我的心事，但是我不后悔。”
自己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不愿意让他们染上黑色。那样的他们会被同伴笑话的。“我们不在乎那些。夜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但是我们不要看着你独自一人垂泪。”雪华拥住她，“我们只想和你分担一下，让你可以不要这么忧郁。”完颜他是一朝的国师。不可能成为你的知己。司徒列也不可能知道你的一切。因为他不可以知道太多的事情。
夜沐紧紧地抱住他的腰，“雪华，我不可以让你们被同伴笑话。你们跟着我已经是最苦的差事了。为了我，你们离开了自己的家乡，离开了自己的同伴。我不可以再要求你们什么了。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不可以这样做。请原谅我。”自己已经不可以让他们为自己牺牲了。他们没有亏欠自己，逼自己无路可退的不是他们。错不应该由他们来承担。自己也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雪华轻轻地叹了一声，“我不逼你。夜沐我只要你知道。如果有一天你要将心中的一切说出来。我们会乐意成为你的听众。”不想再给她任何的压力。夜沐点点头，“我会记住的。”相信那一天应该不会到来。她不会让那一天的到来，绝对不会。
“夜沐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风华推门进来，“雪华，你怎么惹夜沐哭了？想找打吗？”雪华白了他一眼，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的白痴。竟然看不出来夜沐的忧伤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也许要花华来处理一下他了。不然的话只会让夜沐更加忧伤。夜沐扑进风华的怀内，“我要风华送我。”雪华的嘴角抽搐一下。知道风华要倒霉了。风华摇摇头，“我可不能送你。月华说了要你自己去见他，我们不可以陪你一起去。”他可不敢违背月华的话。只因为他不想被月华冻死。月华绝对是第一个夜沐，说到做到的。
夜沐微微一怔，不确定地问：“月华真的要我自己去？”月华真的要自己面对他么？他不是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勇气独自去见他。“夜沐，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有些事是我们不可以为你承担的。既然你选择了未来的人生，那么你也可以一个人独自去面对。”月华推开风华，没办法，谁叫他站在门口拦住了进来的路？花华看着不安的人，“他只是一个凡人，却可以让你如此的害怕见到他。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勇气面对他？”面对人神魔的攻击，她却毫不改色，也不会害怕一下，但是要她一个人去见万俟陌衣的时候，她却这样的犹豫。万俟陌衣真的那么的可怕吗？会比那些要取她性命的人还要可怕吗？
“花华，我可以向你们坦白。你们知道我的实力，要杀掉一个凡人，对身为神魔之子的我来说，好比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又怎会害怕见到他？我不想见到他，是因为我怕自己会后悔。会不顾一切回到他的身边。”夜沐淡淡地说，“现在已经是最好的选择。紫菀是真心爱他的。也是可以和他一生一世的人。我不想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雪华神色狐疑地看着花华，不明白今天的他为什么这么咄咄逼人。夜沐那里得罪他了要这样来逼问？风华暗暗地向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断花华的逼问。“夜沐，别忘记了。紫菀已经不是原来的紫菀。她的存在只会为你带来无尽的危险。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花华道，“放弃吧。”
“不，我决不放弃。”夜沐坚定地说，“我可以改变紫菀，让她一心只为他。让她不再为了我而坠入深渊。我可以做到。”月华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夜沐，自欺欺人很好吗？你已经为紫菀退让了多少次？每一世都是你将他让给紫菀，让她可以得到最爱的人。而你呢？得到的是什么？一个人站在他们的面前，看着他们成为夫妻，还要笑着祝贺他们。别忘记了，他也是你最爱的人。为了他，你已经牺牲了几生几世的时间。为什么你就不可以自私一次？自私一次，你就可以得到他，你就可以不要这么的辛苦。”为什么她非要这样折磨自己？难道真的不可以让他知道，他究竟犯了什么错误，是多么伤她的心吗？
夜沐摇摇头，“我不可以这样做。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春天到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间了。彼岸花会如期绽放，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在人间已经十五年了，我已经厌倦这样的生活了。倒不如重新转世过另一种的生活。你们说这样好不好？”雪华叹了一声，“下一世你们还是那样纠缠不清，你这是何苦？”
夜沐苦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却不后悔这样做，只要他快乐就可以了。自己这一生再无所求。月华扬起笑容，“我想这一次应该由他来决定了。你已经为他决定了太多了。也该是他表态的时候了。”风华点点头，“我很赞同月华的话，花华，你站在那里不累的吗？进来吧。该他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