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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宇,无邪短暂地回过神,双眸半开,却是蒙着一层黑雾,看不清不远处的人,到底是谁。在黑暗中,她无意识地揪住了郑允的衣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有如火焚过般,嗓音也变得沙哑,“是谁……你是谁?”

他眯细冷锐的黑眸,直勾勾地盯住她,在她的眼里却看不到自己,强硬地想要从她的身上勒索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心心念念的人,原来是自己姊妹的心上人。莫非这也是我教会你的,只要是想要的东西,不惜一切,不择手段也要抢夺到手?!”

难道还要夸奖她吗?但说真的,那个“三哥”亲昵的称呼,听起来十分刺耳。当然,最终还是落败而逃的她,一定是将所要的东西拱手与人了。

真是没用。

她的耳边嗡嗡作响,根本就听不清他所说的冷嘲热讽,那一双大大水眸充盈的,是灰暗的颜色,没有往日的清冷,也没有丝毫的灵气。

像是,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等待被牵动操纵。

敛眸俯瞰着怀里苍白的人儿,两泓黑眸黯沉如墨,看不出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什么。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了他——”隔着冰冷的银色面具,他缓缓贴上她毫无知觉的脸庞,眼神诡谲难测,压低声音,似乎不想吵醒她一般,问道。“你说,这样好不好?”

鞭伤第二日,她开始发热,全身虚弱无力,睡眠对她已经变成奢侈。

穿心刺骨的疼痛渐渐变得麻木,一阵腥甜味道涌上她的喉咙,化成鲜红的血痕缓缓流下她的唇角。她倚靠在冰凉阴暗的角落,抬起手臂,用尽全力以衣袖拭去嘴角血色。

被铁链拴住受刑的双手手腕上,尽是暗红色的痕迹,周边已然磨破细腻白皙肌肤,暗暗控诉昨日的严酷。

而她身上的那些鞭痕,更加严重,皮肉翻卷,鲜血停止流淌,伤口已然与白色里衣融为一体。那些伤痕,从她的肩胛,蔓延到她的胸口,背脊之上也是不曾幸免,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撕开衣裳,审视自己真实的伤势了。

她觉得自己就要困死,但即使闭上双眸,在如此死寂的地牢,她也无法安睡一刻间。

她闭着眼,开始轻轻地哼起记忆中的歌谣,声音从她干渴疼痛的喉咙发出,很低,很柔,断断续续,破破碎碎的,在她耳中是完整的,哼出来却已然不成曲调。

这首歌,没有人教过她,似乎是从出生落地那瞬间,她就学会的歌儿。婉转的曲子,像是从天宫传出来的曲乐一般,又如僧人口中的长长梵音,教人安心释怀,乐天知命。

这一日,她滴水未进。

郑允向来是说话算话的人,虽然手段残忍,却也从不食言,这才得以统领整个阎无门。既然她该受的鞭刑已经施加,她又撑过来了,他自然不会继续为难她。

但是,显然是她在挑衅。

他派人送入地牢的食物,丝毫未动,而他终于再度来到地牢的那一瞬,就听到她在轻声哼唱那一首曲子。是他从未听过的曲调,像是清泉潺潺流淌在无人的山林,那清流抚过沙砾,将其磨成闪亮的圆滑,那花瓣飘落在平静溪流之上,点亮了平和春色。

面具后的俊颜微微蹙眉,曲子中的安宁,似乎足以压制一切心魔。

“想死吗?”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冷淡地打断她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的决心,语音低沉,萦绕在她的耳畔,似乎是魔音穿耳一般的冷酷无情。“绝食的心这么坚定,这么想死吗?”

她无视他的存在,默默合着双眸,神色从容,薄唇轻启,依旧哼唱着那一首无名的曲子,只想要净化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倚靠在墙壁上,她的背脊传来一阵凉意,全身冒着冷汗,有多痛苦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自然,饥饿在濒临死亡的面前,显得不值一提的渺小和可怜。

她轻轻笑着,所有的疼痛苦涩,无论来自身体还是心灵,向来都只有她自己明白的。

为何还要去期待,这世上会有一个人,真的懂她?

真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十年时间,足够漫长,这世上还有多少人,多少事,经得起一个十年的考验?

耳边传来碗盘突然落地碎裂的声音,让她微微睁开双眸,那一双黑底金边的靴子,踢倒了放在她身侧的托盘,其中的早已没了热气的两菜一汤和米饭,在她的脚边狼藉的抱成一团。

她观望着这般的情景,似乎是麻痹而漠然,缓缓抬起眼眸,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男子,牵扯出嘴角浅浅笑意,似乎觉得这些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喜欢看到她此瞬的事不关己的神情,他徒然一喝,低沉的嗓音之中隐隐藏着怒气。“看来你还没有真的反省。”

“我的选择,不过是为了讨得主上您的欢心罢了。”

她依旧噙着那缓和柔美的笑意,直直望入那一双阴沉邪美的眼瞳之中,无视其中给人的压迫力量,轻声吐出这一句。

见他不语,她无所谓地挑眉,侧着头望向一边,忽略体内的炽热温度,抿唇一笑。“我犯了错,主上就可以将所有的怨怒发泄在我身上,这也不是很好吗?我绝食,忍受常人无法忍耐的煎熬,徘徊在生死边缘,主上不也看的乐在其中么?”

望着那张看了五年的一如既往毫无表情的银色面具,她的眼神攸地转冷,用全身所有的力气,跟他对抗。即使她知道,反抗他,挑衅他,惹怒他,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心无法说服自己,逆来顺受。

所以,她还是这么做了,似乎是处在年少轻狂的时候,做事不计结果,莽撞而直接。一刻间,她胸腔之中所有的怨怼,都已然喷薄而出,而矛头的指向,正是眼前的他!

“亲眼看着我承受的痛苦,不就是主上的愉悦吗?”她冷着眸子看他,那眼底的笑意,的确让对面那男人的眼眸,愈发森冷起来。

“放肆!”他沉冽的嗓音幽幽地在她的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距离她好近。阴沉地眯细了黑眸,大掌一把揪紧了她披肩的柔细青丝,她紧蹙眉头,吃痛扬眉看他。

不疾不徐的低沉男嗓幽幽地扬起,称不上沙哑,却一字一句都充满了震慑人心的魄力,想要维持住自己的气势,不想在他的面前败阵下来,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之中有一种教她不寒而栗的幽光,最后终于教她别开了眼,选择以沉默来对抗。“我说了,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知道自己错了吗?”他的大掌,顺着她的肌理,缓缓滑下,准确无误地扼住她纤细的脖颈,那是一种暗中的警告。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张憔悴容颜之上,手中力道没有丝毫放轻,似乎从未懂得怜香惜玉的涵义。

“是,我错了,错的彻底。”

说出他要的回答,眼泪不争气地濡湿了眼眶,却倔强地不愿落下,从她的朦胧的眼眸看得出,她的心神依旧不在这个地方,她的视线仿佛穿越他的身子,还是要执着地飘向那不可触及的远方。

这一个发现,让他的眼神,阴鹜到了极点。

他锁眉,愈发不悦,他记得她从不认错,倔强的无人可比。如今,却这么轻易地说她错了,他却不觉得欢悦轻松。

一想到她梦呓之中的那个“三哥”,一把无名之火在体内跃跃欲试,他的周身散发着愈来愈强烈的严酷。而那双深邃阴沉的眸子,似乎随时都会将人吞噬进去!

“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属于我的——”他的眼眸中突然升起笑意,她却眼波一闪。

他眼底的笑,总是让她担心他开始算计着什么,至少,那样的他比阴沉无绪的他,更加可怕。

他的右掌搭在她受伤的肩胛处,稍稍用力,就让她恨不得低呼出声。“直到我要你死为止,你都没有自作主张结束这一切的权利。”

她安静地垂眸,他锐利的目光每一次移动,都像是利刃般轻划过她的背脊,她必须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划开一道鲜红的口子。

“你怕我吗?”藏在面具后的脸,变得邪气而冷漠,他唇畔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浅痕,眼眸也随之扫去阴鹜的颜色,扼住她颈子的右手,力道一分分加大。

此刻羸弱的她,不过是个毫无力气反击的弱者而已,纤细脖颈之上留下微红的痕迹,像是可怕的毒蛇,一圈圈绕上她的颈子,让她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而无助起起来。

“不……”似乎就要窒息,她紧捉住最后一丝力气,在他的面前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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