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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自己这双手砍下第一个人脑袋时的情景,那是一个刺客,他们一伙人夜袭东宫后,只有他一人还存活,或许他的决心并没有那么大,或许他本不愿来趟这浑水,总之他抓住了我,企图用我来威胁慕容云晔放他一条生路。

然而,他错了。错在误信了谣传。

慕容云晔刚把我带回金宫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猜测着我们的关系。

有的人说我是他买来的女奴;

但又有人说谁见过身份低贱的女奴跟主人同乘一骑的?何况那个‘主人’还是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所以应该是太子殿下在宫外的相好的;

可对于‘相好的’这种说法,就有人提出新的质疑了,一个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女娃娃会是二十又六年纪的太子殿下的相好的?太子殿下是正常男子,饥不择食也不至于对一个十岁的女娃娃下手,那是禽兽!所以……是太子殿下跟宫外相好的所生的女儿才对;

于是立即就有人指出了我们瞳孔颜色不同的问题,一个是黑色,一个是紫色,差别如此鲜明,怎么可能是父女?

可是有人又指出了,别忘了从前朱墨要攻打夷族时,夷族为了向南邵寻求支援,不但送来了大量的牛羊马匹,还送来了不少的夷族女人,皇帝一高兴,一半都赏给了东宫……

面对众多纷纭,作为当事人,慕容云晔笑得格外灿烂,他说,“来,叫声爹给我听听。”

我白了他一眼,这人还有心情玩笑,皇室的名声都不要了。

但显然他是真的不慌张,反倒还当众揪着我的脸,“叫声爹就给你买冰糖葫芦啃。”

我想一刀子划烂他的脸,那笑太刺眼,而他太无耻,死揪着我的脸不放,还拧了一圈,越挣扎他越是扯,这不要脸的浑身上下硬邦邦的,踹起来我脚还疼,身上的皮都跟铁打的似地,怎么掐,他都没感觉一样,照样嘴角保持上扬,只是手上越发用劲了,疼得我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依依,你这是在哭吗?”

他眨巴着大眼睛,一副清纯无知的模样。

我捂着我感觉已经肿起来的脸,狠狠地朝他那双金贵的白靴子上跺下了一个黑黑的脚印子……

四周空气顿时爆冷,人人都是一副呆愣的表情,好像天塌下来一样。

倒是慕容云晔这臭不要脸的突然捧腹大笑起来,还笑弯了腰,笑出了泪。

我顿时不明白了。是我跺得不狠吗?还有,我跺的明明是他的脚,他干嘛捂着肚子?

然而,他这个人本来就是不可理喻,不可捉摸。

不但如此,从那以后,还变本加厉起来,不是扯我的脸,就是走路故意绊倒我,看我摔个狗吃屎,要不就是给我梳头时扯断我头发,扯得我惊叫起来,他才罢手,每次给我买衣服时都搞得像是开展会的,让人一件一件地捧着来我面前,从清晨到日落,我满眼都是那些光彩亮丽的衣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我看得头晕眼花想要吐,他却在一旁悠哉地翘着腿喝着茶说,“没有满意的?那就继续吧……”

我心中顿时起了一把火,随便指了一件,“就这个了。”

他却眉毛一扬,“你喜欢?那为什么不高兴得跳起来?”

于是,为了证明我喜欢,为了可以去吃晚饭,我拍着巴掌跳了一次又一次,他都摇头说,“太假。”

最后,我累了,索性一刀子把那件衣服给碎成了片,漫天飞舞,但其实,我想碎了的是他,可他太本事,东宫是他的地盘,我忍。

岂料,我如此行径,他竟拍着巴掌赞曰,“喜欢就高兴,不喜欢就生气,这才对嘛!”

我哑然无语。

这就是我刚来东宫时所过的生活,慕容云晔不让我练武,一有时间,不是带我出去逛京都,上酒馆,听说书,进赌坊,游山水,寺庙烧香……,要不就是在宫里把我跟那些十几岁的毛孩子凑一起……

最初我格外抗拒,后来被逼无奈,直到去年,我十一岁时被刺客抓住,我才明白他过去那近一年时间的用意。

那个时候,慕容云晔站在殿门之前唇角微勾,抬手示意周围弓箭手对准好目标,他看着我说,“刀就架在你脖子上,记得四年前我说的话吗?”

----“你喜欢被杀吗?”

----“不喜欢。”

----“那就去杀人,弱肉强食,你不杀人,迟早有一天被杀。”

……

那晚的月亮十分圆,当我手中的刀落下时,我月白色的裙子上盛开了朵朵血红的花。

“你、你……”我割得有点深,刺客最后只说了这两个字,腿一蹬,一动不动了,月光下,那双圆睁着快要凸出来的眼球里写满了惊讶、可悲……

我猜他惊讶的是自己竟死在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手中,而令他感到可悲的是……那还是一个孩子呀,就可以杀人杀的那么纯熟了。

慕容云晔将我从血海中抱到大殿里,他一边用柔软的丝绢擦拭着我的脸,我的手,我已然冰凉的脚,他说,“忘记那个刺客,你的脑子里不该永久地记住他。”

于是我问他,“那我该记住什么?”

他琉璃般的眸子里光华闪烁,他说,“记住,还有我。”

我笑了,“慕容云晔,你还真喜欢假扮拯救苍生的神佛。”

可我早已经不是神佛的信徒,他们亦不会收我,我双手沾满了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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