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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朵眼中有些置疑,间杂着些微的担心,最后眼神终于变得异常坚定,急步走到床边,在床前跪下,颤抖的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王后,你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下至凡间了么?阿莲朵做梦也未想到此生还能离开王宫啊。自三年前,阿莲朵被派至膳食房做活,有幸结识送菜的亚都大哥以后,虽痛苦万分,却也只能深藏心底,如果……如果真如王后如言,有朝一日能将阿莲朵开释,阿莲朵定当天天上吉泽寺,去为王后焚香祷告。”

公主听完她的话,才明白为何她总是脸色木然,神情哀愁,想象得出她的绝望,更下了为她开释的决心。刚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忽听她语调不稳地又开口言道,“王后,今后在宫中要多加小心才是,特别对着达娃公主。”

说至此,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公主,却没有想象中的惊奇,眼中只是有一点的疑问,她似怕公主不放在心上,又加重了语气,“王后,你真的要当心她才好,原来那六位王妃,或死或伤或病,我看多与她有关呢。”

这时,公主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惊骇,沉吟着喃喃了一句,“真的么?她一个女孩子家真的能那么凶恶么?”

“王后,这你就不晓得了,那达娃公主除了王爷,她还将谁放在眼里呀,她性子暴躁,脾气娇横,在宫里,若有人违了她的心意,她轻则动口,重则就是鞭打,这宫里的侍从侍女哪个没挨过她的鞭子,有一次,我不小心将她猎犬的食物弄洒,她竟打了我十几鞭,疼得我死去活来……”说到这里,她似又想起了那疼痛,身子不自禁地一缩,眼里闪过浓重的恨意。

只停顿了一下,她就开始说到正题上,“王爷曾纳了六个王妃,都是中原的女子,官宦家的小姐有三位,分别封为良妃、淑妃、秀妃,良妃就是前些天刚死的那位,富商家的千金有两位,封号是金妃和银妃,还有一位是戏子,封的是艳妃。”

公主听到戏子两字,心中一愣,只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堂堂吐蕃之王竟会纳戏子为妃,真是闻所未闻,耳边又听到阿莲朵接着诉说,“金妃、银妃和艳妃都早已死了,现在良妃又死了,活着的只有淑妃和秀妃了,听说……”她说到这儿,看着公主,却停住了,公主正听到紧要处,急催着她,“听说什么,快说呀。”

阿莲朵又慢吞吞地说着,“听说,淑妃和良妃的情况大约差不多吧,秀妃生活得虽然稍好一些,但却已面容被毁,两腿不全。”公主听得心口发紧,再也听不下去,急切地一摆手,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

听着她,“呼吃,呼吃。”急促的喘吸声,知她心中已气怒到了极点,阿莲朵屏着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

却又听到她问阿莲朵,“你可知她们是如何落到这种地步的么?那日……良妃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阿莲朵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面上又恢复了平静,“这个……秀妃是去年春上被达娃公主的猎犬咬伤的,良妃那日口中一直叫的阿妹,我猜可能说的是她中原带来的侍女红儿吧,入蕃没多久,便不知怎么死了,听说先前总是被达娃公主欺负。”

公主一听,心中一动,想起那夜在巴州的夜里,听到扎丹怒斥卓玛的话,心中隐隐觉得这些妃子们落得这样的下场,大约真的与卓玛有关?

她沉思着又问,“那几个妃子的事你怎么不说呢?”

阿莲朵定了定神,接着慢声诉说,“金妃是五年前跟王爷出去打猎时,失足落马摔死的,银妃是四年前跟王爷上山踏青时,失足摔落山崖死的,真可怜,连尸首都未找见。”

阿莲朵说至这里,神色间有一丝同情,公主听了她的话,心越来越沉,直觉事情不象想象中那么简单,随口问道,“这两次找猎,卓玛有去么?”

阿莲朵点着头,语气带着不屑,“她怎么会不去呢,只要王爷在逻些,有王爷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她跟在一旁。”

公主心中一咯噔,那这两个妃子到底只是单纯的意外,还是……她沉声催促,“那艳妃又是怎么回事呢?”

阿莲朵眼中忽闪过一丝恐惧的神色,“艳妃……她死得蹊跷,那是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天很黑很闷,躺在床上,我只感心中热得难受,怎么也无法入眠,就起身在膳食房外的大树下纳凉,忽然……忽然看到达娃公主的贴身侍女和央急匆匆地跑了过去,神色慌张,她和另外一个叫白朵的侍女跟着公主,在宫中一向都高高在上,从不与我们这等下人搭腔,而我正好坐在树荫下,她没看到我,我也刚好不想理她。我正惊奇什么事能让她这么恐慌时,忽然听到远远地传来人们的惊叫和哭喊,我站起身的功夫,远处已火光冲天,那火势大得燃亮了半边天空,我下意识地跑过去,一看,那着火之处正是艳妃的住处,我到的时候,赞普已领着扎杰将军带着众侍卫在奋力扑火,可是那火似着了油一般,直费了一夜的时间,才终于将火扑灭,可惜……”

公主已听得身子发软,不由轻声问,“可惜什么?”

阿莲朵轻声说,“只可惜一园三四十口人,包括艳妃在内,烧得连灰也找不到丁点。”公主颤声问,“那王爷就没说什么么?”阿莲朵看了公主一眼,声音更轻,“赞普当场就吐了好大一口鲜血……”

公主皱着眉问,“王爷,就没彻查此事么?”

阿莲朵眼中一片茫然,“这……奴婢就不知了。”

公主联想着自己昨晚之事,心中隐约觉得,这事如果不弄个明白,自己或许会有比她们更惨的下场。

当下又沉声问阿莲朵,“再跟我说说淑妃和秀妃之事。”

阿莲朵清清嗓子,继续说着,“淑妃是在良妃入蕃一个多月时,被赞普在外边买回来的,听说……她是在随父赴任途中被强人掳了,卖至吐蕃的,不知怎么被赞普看到买了回来,不过……当时宫中四处传言,她好象已不是完壁之身,赞普对她确似并没过多的关爱,她不知怎么竟慢慢疯掉了。”

公主看她说得有些口渴,将床边柜上宣儿早为她倒好的一杯水递了过去,“喝些水,润润嗓子吧。”

阿莲朵慌恐得直摆手,执意不肯,公主淡淡说道,“喝吧,这个杯子就送与你了。”听了此话,她有些受宠若惊,不过,终于接过了杯子,咕咚咕咚一气将水喝了个净干。

随手擦了一下嘴边的水迹,又接着说,“秀妃那时入蕃近半年,赞普也象现在对王后这般,吩咐侍卫保护着,只是不是扎杰将军亲自带领,那日,正好又是我去为公主的猎犬送食,我快走至公主的住处时,忽然远远的就听到惊叫声,狗叫声,还有女人的惨叫声,吓得我心一紧,赶忙急走几步,当时的惨景……”

阿莲朵大约又想起了那一幕,脸色变得煞白,嘴唇打着哆嗦,公主也紧张得不知不觉将两手交握在一起。

只听阿莲朵强稳心神,又说,“当时,只看到公主的四条猎犬象疯了一样撕咬着地上的一个人,旁边围着公主和她的宫女侍从,还有秀妃的侍女和几名侍卫,她们都扎煞着手,干喊却不上前帮忙,那秀妃的侍女已吓得瘫在了地上,侍卫们拿枪赶着疯狗,却怎么也赶不开,眼看那人就要被撕碎了,后来公主终于下令,将狗打死,才算将那人救了出来。我一看,原来,原来被咬之人,竟是秀妃,已面目全非,当时已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儿,人们都吓傻了,正在这时,赞普带着太医跑了来,可能先前有人去禀告了,刚来到跟前,就狠狠地掴了公主一耳光,掴得她口鼻喷血,她竟然哭着说什么与她无关,人在她门前被她的狗咬,她竟说与她无关,哼。”阿莲朵越说越气愤。

公主却越听越迷惘,“公主竟然吩咐将狗打死么?”

阿莲朵悻悻地回道,“她不那样做,还能有别的办法么?”

公主眯着眼沉思,良久,才喃喃着,“不合情理啊,若是她害那女子,不该如此明目张胆,更不会将狗打死,这么多的事,都明摆着指向她,她怎么会这么傻呢?难道不知这样,王爷会更加讨厌她么?这事或许另有蹊跷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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