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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阳的生日。

谭叙深坐在沙发上听爸妈聊天,有问到关于他的,他就回一句。然后目光继续落在易阳身上,看着他趴在地毯上玩玩具。

厨房煲的汤往外冒着浓香的热气,叶漫透过推拉门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场景。

曾经她拥有却没有珍惜的画面,现在想挽回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后悔吗?多多少少肯定会有,但如果再来一次,她可能还会做这样的决定。

人生每个阶段想要追求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每一段未知的经历也都是冥冥注定,对她而言,可能真的要撞上南墙才会回头。

叶漫目光落在谭叙深身上,虽然他脸上挂着笑,在陪孩子玩陪爸妈聊天,但叶漫却总觉得隔了一层,他脸上像是蒙了一层东西,心也不在这里。

晚上吃过饭天色已经很晚了,易阳留下没走,谭叙深送他爸妈回家叶漫也跟着到了楼下。

从幼儿园回来,他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叶漫想说什么,但视线掠过坐在车后面的伯父伯母,她止住了。

“路上小心,开车的时候专心点。”叶漫担心他们出事,只暗暗提醒他。

“嗯,知道了。”谭叙深拧动了车钥匙。

“漫漫快回去吧,天有点凉了。”谭叙深妈妈说。

“好,您跟爸有空再过来玩。”叶漫走到后面笑了笑,看着他们缓缓离开。

车行驶在高速上,公路绵延不绝向天边延伸,仿佛看不到尽头,最后没入无边夜色。

谭叙深回到车里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叙深最近工作压力大吗?”察觉到谭叙深的异常,女人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安静,是那种被岁月磨平的温和。

“还好。”谭叙深回过神,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工作不会让谭叙深有压力,无论再有挑战性的项目,他似乎永远都游刃有余。

“漫漫回国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谭叙深的爸妈六十多岁了,面容形态却没太多的老气,虽然头发白了几缕,但更显得神采奕奕,透露着淡淡的风骨和韵味。

随着女人的话问完,靠着背椅休息的谭父也睁开了眼睛,他推了推眼镜,看向谭叙深。

而谭叙深直接断了他们的念头:“没有。”

两人扭头对视了一眼,没再说什么,虽然复婚看起来是最好的结果,对孩子好,他们做父母的也放心,但如果谭叙深不愿意,他们不会强求。

又过了二三十分钟,到达了目的地。

“这么晚了,今天住下吧。”谭父下车后,发现谭叙深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他往前走了走。

谭叙深刚工作就搬出来住了,他爸妈还住在以前的房子,一栋独院的别墅,这些年一直没有翻修过,看着有些年岁,谭叙深的房间还一直保持着原来学生时代的样子。

“改天吧,待会儿还有点事。”谭叙深犹豫了片刻,眼底划过一丝暗淡。

“……不要太晚。”谭母有些失落,这些年,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

“好,你们快回去休息吧。”看着他们进去,谭叙深掉头离开了。

.

夜幕低垂,黑色的轿车行驶在公路上速度越来越快,像一支利箭划破黑夜,又迅速融为一体,他好像在隐忍什么,又像是在宣泄什么。

谭叙深心里乱得厉害,像是无数线缠绕在一起理不出头绪,最后越缠越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最后,车停了。

停在了闻烟家楼下。

谭叙深熄了火打开车窗,视线顺着楼底往上看,这一年接送过她很多次,但却从来没上去过,依稀记得她说住在13楼。

秋天的风很凉,夜已经深了,整栋楼仿佛都陷入了静谧,但十三楼的一个房间灯是亮着的。

谭叙深无力地斜靠在椅背上,目光悠悠地落在那唯一的光亮,神情有点慵懒,有点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谭叙深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烟头或明或暗,飘渺的轻烟被风瞬间吹散。而这仿佛打开了开关,他抽完又点了一根,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地上的烟灰也越来越厚。

烟抽完了,天也快亮了,然而半昏半暗中那个房间的灯始终亮着。

谭叙深皱了皱眉,他不知道是不是她,但莫名地不想离开。抬腕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但他却没有丝毫睡意,只是头昏昏沉沉的有些累。

夜色像化不开的浓墨,谭叙深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眼前又不自觉地浮现出白天的场景,那几步的距离,他却不敢往前迈,中间像是有一条线将他们永远隔开。

他很少有这么小心翼翼过,几乎没有。

过了很久,谭叙深像是睡着了,但脑海里不停闪现的画面却让意识

很清醒,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眸遍布着红血丝,看着有些可怕。

还想去拿烟,但发现烟盒已经空了,谭叙深目光扫向十三楼的位置,但抬头的瞬间他忽然愣住……

刚才还亮着的房间,灯熄灭了。

.

周一,闻烟开车来到港丽大厦,但她没有门卡进不去,傅铭川说要来接她,闻烟拒绝了,现在她站在一楼大厅等hr。

“你好,请问是闻烟吗?”

闻烟转身,看到一个脖子里挂着Evens工牌的女人,黑色的短发显得知性干练,但脸又肉肉的有点可爱。

闻烟笑了笑:“你好,我是闻烟。”

“我是之前联系你的Kathy,欢迎加入Evens!”Kathy热情地和闻烟握了握手,“我们先上去吧。”

港丽大厦几乎所有楼层都是Evens的,就像提起来蓝珀大厦就能想到FA。

傅铭川的办公室在29层,Kathy直接带着闻烟到了傅铭川办公室,她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Kathy推门进去,微微侧了侧身体让闻烟进来:“傅总,闻烟来了。”

“好,谢谢。”傅铭川从位置上起来,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闻烟身上。

“OK,那我先去忙了。”Kathy知道闻烟是傅铭川内推的,但具体关系她不清楚,也不敢多问,她转身看向闻烟笑着说,“下午有时间找我办下入职手续。”

“好的,谢谢。”闻烟温和地笑了笑。

Kathy出去了,办公室只剩傅铭川和闻烟两个人。

望着闻烟,傅铭川好像还没有回过神,印象里她好像一直都是T恤牛仔裤,还有简单的小裙子,而眼前的女孩儿,白色的法式衬衣和黑色开衩包臀裙,很职业风,也很让人移不开眼……

他心里的女孩儿好像长大了。

“在想什么?”闻烟走到他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顺势打量着他的办公室。

“在想烟烟长大了。”傅铭川笑着转身,给她倒了杯水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坐吧。”

“说好了,是来工作的,要注意公私分明。”闻烟捧着水杯朝他笑了笑,有点狡黠调皮。

傅铭川愣了愣,他扭头看向闻烟,神色有些复杂:“但是烟烟,你要做好准备,接下来无论你做什么,都会有不好的声音。”

闻烟捧着杯子眼皮低垂,表情淡淡的:“嗯,我知道。”

从她打算来Evens,就想到了这些。

闻烟的职位是傅铭川的助理,但不是负责他行程安排的,闻烟会直接接触到各部门的工作内容。

和FA一样,Evens也几乎不招工作经验少的员工,大公司一般都会尽最大可能降低错误率,不愿意花费精力去培养新人,

所以闻烟一个只有一年乙方工作经验的人,年轻,长得不差,出现在傅铭川身边……

虽然闻烟是傅铭川内推的,也经过了Hr的三轮面试,但人性本恶,他们是看不到这些的,他们只会看到表面然后说些风言风语。

但闻烟承受得住。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舍弃一些。

如果从某个部门的基础做起,需要熬很多年,而且每天的工作大多数是些无用的表格,很多人都只是花着心思讨好上级。

但闻烟不需要讨好谁,她只想做有实际意义的事,而毫无疑问,跟在铭川哥身边能让她快速成长。

第一天不会有太多工作,闻烟熟悉了下工作流程,办好入职手续后Kathy向公司的人发了邮件,欢迎闻烟加入Evens.

这并不是特殊对待她,而是Evens的传统,不论职位高低,只要有人入职或者离职,都会发邮件通知,还会在周五的happyhour开一瓶红酒。

小小的仪式无形中就增添了员工的归属感。

.

无论夜晚多难熬,闻烟总能在太阳升起时恢复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化上淡淡的妆,搭配好得体的衣服,营造出最好的状态去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除了晚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切都在往前走。

以前闻烟总是偏爱浅色的衣服,像所有刚毕业的女孩儿一样,无论怎么故作成熟,无形中总会透露出骨子里的单纯。

但现在闻烟打开衣柜却不会再看那些衣服一眼,因为她以后会跟公司所有部门的人打交道,也会被所有八卦的人盯着,闻烟不想被他们看轻,衣服都挑黑白灰比较成熟的颜色。

而这次的故作成熟,很像。

这一年来心境早已不像从前那么纯粹轻松,承受了太多超负荷的东西,心脏很沉,又千疮百孔的麻木。

她已经不用刻意地扮作大人,她已经长大了,但长大的代价沉重又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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