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魏军突然率军撤离,还烧了自家营地。”门罗锦风大步踱进帐内,心下甚是疑惑这独孤烬此举究竟意欲何为“什么!”阿史那燕都顿觉一惊,以他对独孤烬的了解,此番撤军必有蹊跷,若是得了命令班师回朝也就罢了,为何要火烧营地?“门罗,你前几日探得西魏朝内情况是否属实?”
“我们派去的探子亲眼目睹独孤一家被软禁在府内,日常所需皆是有人按时送入府内,民间皆有传闻说魏王元钦因宇文护胁迫下了皇令给独孤一家,若是此战不能取胜,便免了独孤一家所有在朝官员的职务流放他乡,断是不会有错。”
阿史那燕都沉吟不语,碧绿色的眼眸深深凝望着桌上的银色面具,脑海里闪现出他与独孤烬的首次交锋:那日独孤烬首次率大军出战,与身高八尺身形魁梧的突厥士兵相比显得弱不禁风,战无不胜的阿史那燕都更是笑魏国无人,竟让个书生来应战。可没想到独孤烬却是战风凌厉,招招致命,若不是自己耍诈,假作坠马,趁势用战戟挑下独孤烬的面具,使独孤烬阵脚稍乱,才寻得机会带领将士退兵,否则恐怕自己半世英明怕是要毁在那羸弱少年的手上。
自此以后,每每与独孤烬交手前,阿史那燕都都会对着面具沉思独孤烬此番又会使出什么战术,两人你来我往的相互较量。渐渐地,他竟不想结束这场战争了,难得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向来争强好胜的他当然想决出高下。
“不好!”阿史那燕都恍然大悟“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近子时”
“今早朝霞由南向东,子时一过必起西风,到时魏军营地的浓烟便会飘到咱们这面,好一个独孤烬,原来此番是想偷袭。”阿史那燕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门罗,你去保护我父王,我来会会这独孤烬。”
门罗锦风见阿史那燕都胸有成竹,也放了心,拱手退出军帐。
眼见时机成熟,独孤烬向冷剑凝做了进攻的手势,冷剑凝带领二十精兵前往伊利可汗的军帐,其余精兵分别前往哨岗、先锋营,独孤烬则孤身前往阿史那燕都帐内,他要尽全力牵制住阿史那燕都,好让冷剑凝有机会拿下伊利可汗的人头。
独孤烬望到案前熟悉对手的身影,甩出银蛇练,飞身刺入帐中,独孤烬这兵器乃高人所赠,柔软似蛇,轻盈如练,却是异常锋利。
“腾”地一声脆响,原本刺向阿史那燕都的银蛇练被他的赤魍戟挡了回来,“独孤将军,本王恭候多时了。”阿史那燕都虽是调笑,但雄壮浑厚的之音却不失气吞山河的霸气。
“不亏是沙漠苍狼,果然厉害。”独孤烬反身进攻,转而攻击阿史那燕都的右臂,既然早已料到他会有所防范,自己倒不如使出全力和阿史那燕都较量一番,哪怕今日战败,死于阿史那燕都之手也算得上是英雄所归。
阿史那燕都微微侧身,从案前跃起,赤魍戟直朝独孤烬头顶刺去,二人相较了几十回合,独孤烬今日抱着死战之心,招招皆使出十成功力,因此稍占上风,这倒是激发了阿史那燕都的好战之心,他亦不再当做只是较量,使出全身解数与独孤烬较量。
正当二人激战不下,阿史那燕都顿觉不妙,帐外隐隐红光夹杂着士兵们匆忙的脚步声让阿史那燕都心底腾地一颤。没想到自己高看了独孤烬,他竟为了取胜采用火攻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独孤烬”阿史那燕都冷笑一声,眼中不再是亦敌亦友的神情,而是瞬间化为一道凌烈的寒冰“本王原本敬你是个英雄,没想到你居然会用火烧敌营这种不齿之举,既然你一心寻死,本王成全你。”话音刚落,阿史那燕都手中的赤魍戟便如同一条赤色巨蟒直窜向独孤烬的颈项。
事出突然,独孤烬也不知道这火是怎的烧起来的,待回过神时,赤魍戟已直逼过来,想反手抵挡已然不及,只得微微侧身。但听得“噔地”一声,赤魍戟将独孤烬肩头的铠甲挑断在地,鲜红的血液顺着独孤烬的手臂不断滴落。
望着同样迷惑不解的独孤烬,阿史那燕都竟鬼使神差的收回了力道,但没有想到这一瞬的犹疑和心软,竟让自己在未来的十数年内都陷入了无尽的挣扎和痛苦之中。
趁着阿史那燕都松开力道的一霎,独孤烬右手挑起银蛇炼,宛如一条银色小蛇盘踞在赤魍戟上,二人相互不让力道,竟僵持了起来。此时,突厥营内火势迅速蔓延,黑烟漫入帐内,阿史那燕都闻到一种特殊的焦土气,那是柔然特有的火引,只要用了这火引,就只能等着一切燃烧殆尽,否则就算是倾盆暴雨也浇不透这火。
“哈哈,独孤烬,想不到你为了取胜,竟不惜做柔然人的狗”阿史那燕都冷笑着嘲弄“莫不要说是损失我这个营帐,就是输了这场仗撤出狮子漠,本王也觉值得。”
独孤烬倾尽力道牵制赤魍戟的攻击,心里也是阵阵谜团,虽说是自己今晚效仿孔明借东风之举,利用自己营中大火的产生的浓烟打乱突厥的阵脚,但却从未想过用火攻如此下作的招数。先是有心人夜半奉上突厥敌营最精密的布局图,后又是这火烧得蹊跷,独孤烬此番只为了取胜归乡,也没有时间诸多顾虑,只得是凭着运气冒死一搏。
“今天,我就用你的鲜血来祭奠我牺牲的部族。”阿史那燕都的眼中透出浓烈的杀气。
“燕都,战场上向来是成王败寇,只要能取胜,就算是胜之不武又有何过?”虽是心底疑团重重,但是独孤烬却未再露出半点迟疑,面对阿史那燕都这种对手,半点的犹疑和软弱都将面临致命的反击。
“哈哈,好一句成王败寇”阿史那燕都加重的力道让独孤烬一颤“本王今日倒要看看究竟谁才是这狮子漠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