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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陪我去溜冰吧。”张佳佳一边看着自己手上新做的指甲一边说。

咏安怯怯的说:“可是,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

张佳佳才不在乎什么考试呢,蛮横的说:“去他的,反正你就要陪我去。”

谢咏安这个小小的使唤丫头怎么好忤逆小姐的意思?

只好答应。

下课铃声刚响,张佳佳就把书包往谢咏安手中一放,高高兴兴的甩着小手出去了。

谢咏安和张佳佳是如此动人的漂亮女生。无论走在哪里都是一幅美丽的风景。

偌大的校园里可以看到这样两个漂亮的女生,一个步履轻盈的,一个手里拿着大把东西蹒跚跟着的,而那个脚步轻快的还要不时的回过头对后面那个说:“快哦,快哦。跟上我就有糖吃。”后面的那个就是谢咏安,咏安才不稀罕佳佳的什么糖吃,她在心里说:老天,也让我当一天公主吧!哪怕是一天。

溜冰场上,谢咏安帮佳佳拿旱冰鞋,给她绑护膝。

做完这一切,咏安正要往自己的脚上套冰鞋,佳佳用她的高分贝尖叫制止了她:“谢咏安,你干什么?”

咏安不解的看着佳佳,佳佳没好气的说:“你也来溜冰?谁帮我看东西?我要喝水的时候谁帮我递?”她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咏安只好温顺的说:“好吧。”

可怜的咏安只好独自一人蜷缩在溜冰场的一个角落,而张佳佳滑的不亦乐乎。

张佳佳玩的非常疯狂起劲,她大叫着一圈一圈的围着冰场旋转,像一只蝴蝶,后来又像一只燕子。忽然咏安发现佳佳的速度越来越快,比蝴蝶比燕子都快,几乎像一直陀螺。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保安们看着这个飞速旋转的停不下来的女孩,早吓的不知所措,一个个张大惊慌失措的嘴巴。谢咏安早已吓的魂飞魄散,她把手伸向溜冰场,试图在佳佳转到她这里来的时候拉她的手。尝试几次之后,佳佳反而把咏安也带了进去。

一圈又一圈,风甩在耳朵边,她早看不清周围的世界,就像被拉进了一个旋涡。好象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终于停止了旋转,咏安沉沉的晕了过去。

头好疼,挣扎着醒过来,谢咏安使劲的回忆着那天的经过,她想此刻她应该是在医院吧。睁开眼一看,乖乖,医院也走复古风?可是,不对!这木头雕的大床,虽然精致但非常厚重,这被子面料柔滑,花纹繁复,还有那些古董家具分明都是在古装电视剧才可以看到的情节嘛!难道她是病的太重了,所以被转到乡下外婆家来静养啊?但外婆家也没有这么气派,这么古老啊。

咏安试着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居然进来一个古装的小丫头!那丫头一身绿群,圆圆的脸蛋红润的像一只熟透的红苹果,青春诱人。只是她的一双眼睛,始终是卑微的垂着,似乎扬起来就是对别人的不敬。

“小姐,您醒了?”丫头小心翼翼的问咏安。咏安心里害怕又惊奇,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个丫头叫她小姐。

小姐耶!她谢咏安从来都是给别人做丫头。

咏安对着那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丫头苦笑:“你叫我小姐?你认识我吗?”丫头惊讶的看着咏安像外星人一样,手足无措的说:“小姐,你不要吓小翠了。”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看着这个丫头小心翼翼又十分脆弱的样子,凭着谢咏安当了张佳佳14年使唤丫头的经验来,这个小丫头真的是个小丫头,甚至比自己还要专业。

咏安心里极善,她看见这个丫头哭倒在地上,连忙说:“你别哭了,起来说话吧。”丫头小翠止住了哭泣慢慢的站了起来。

咏安思维混乱,她看过很多穿越文,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穿越了,如果是穿越都要先问一下时间的,于是她问:“今天是几月初几啊”小翠道:“今天是农历5月初八。”

咏安又问:“哪一年?哪一个皇帝?”小翠迟疑了一下说:“景德四年啊。”咏安使劲的搜索这“景德四年”,不就是宋朝吗?难道真的穿越了?

咏安有点泄气:“那么我叫什么名字?”

小翠亦察觉到咏安的不同,小心的看着咏安不敢回答。咏安只好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请问我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小翠胆怯的说:“小姐为什么要这么问?”

咏安有点不耐烦:“睡了一觉,脑子有点不清白了。”反正穿越的姐妹都是这么骗古人的。

小翠身体有点颤抖:“小姐,我说。”

咏安知道她是不敢说到自己的名讳,温和的说:“说吧,没事。”小翠这才放开胆子讲下去。

原来咏安在古代的名字叫木三,木家的三小姐。木家靠着种植荔枝成为本城最富有的大户,虽然没有人在朝为官,可是在本地,甚至本省都是相当有名望的。“因为朝廷的荔枝都是木家贡的。”

“好久没下床了。”听明白了自己的身世背景,咏安伸了一个懒腰就要下床。

小翠慌忙的扶住咏安:“小姐,你不能起来,你的伤还没好呢。”咏安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自己的身体,伸展伸展手脚,道:“很好啊,可以动的啊。”说话间已经下了床,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

小翠看见咏安一双光脚就要晕了,那居然是一双发育齐全的和男人一样的天足!小姐一夜之间从小脚变成大脚了,大脚的女人怎么嫁的出去?

小翠被吓的不轻,呢喃的说:“小姐,小翠有些话想要讲。”看来这个小翠真是的被压迫久了,连话也不敢大大方方的说,咏安笑嘻嘻的捏了小翠一把:“小翠,有什么你就说吧,我听着呢。”

咏安捏自己的脸的这个亲密的举动无疑把小翠的心拉近了些,小翠说:“小姐,你是不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了”咏安一愣,随即点点头。小翠接着说:“不管小姐变成什么人,小翠都会一直追随小姐。”咏安感动的拉起小翠的手:“恩,小翠是我的好朋友。”

木三小姐要当起来还真是不容易。首先就是鞋子的问题。

从前的木三是个标准的小脚女人,她穿的鞋子,咏安横看竖看都只能勉强的放进她的拳头啊。小翠急的满头大汗还是没能给咏安找到一双合适的鞋。咏安轻松的歪在床上对忙碌的小翠说:“你们的脚才穿那么一丁点大的鞋?小翠看看你的脚嘛!”

小翠拿了一条长长的布条,兴奋的说:“小姐,我帮你包小脚吧!”咏安吓的大惊失色,她是听过包小脚的残忍故事的,这种事情她绝对不允许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咏安坚决的对小翠说:“这件事,就免提。”小翠还想说服咏安:“如果让人发现你的大脚怎么办?你会嫁不出去的。”

嫁不出去,她谢咏安今年才17岁咧,不急,不急,而且那个马皇后不也是一双大脚吗?哦,不对,马皇后比小翠小了好几百岁,小翠才不会知道她呢。但要帮她裹小脚,算了吧,还不如直接要了她谢咏安的命。

所以咏安说:“不行不行,你不如杀了我。”小翠没办法,还是咏安最后要小翠连夜帮她赶制一双合脚的鞋出来。

小翠说:“好吧,但小姐还得多昏迷一天。”咏安自然答应,不就是在床上多躺一天吗,来人的时候把眼睛闭上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小翠红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递给咏安一双鞋。小翠说:“小姐,先勉强穿着吧。鞋底不够厚,往后我再多帮你做几双好的。”咏安抚摩着那双,金黄缎面绣了两朵荷花的鞋子,感到心里一阵暖流涌过:“谢谢你小翠。”小翠笑着说:“小姐,你不必这么客气的。”咏安严肃的说:“必须谢的,小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翠感激的笑了,帮咏安梳妆:“小姐,等会要给各位太太请安呢。”咏安在镜子里对着小翠笑:“我有一些事情忘记了,你教我吧。”

小翠带着咏安穿过七拐八拐的甬道,咏安才发现自己住的这么深,真是庭院深深深几许,看不尽的亭台楼榭,数不清的雕栏画栋,整座院子大气磅礴中又带着秀美典雅,直看的咏安眼花缭乱。

好容易进了一扇大门。门上挂着一副镶金的匾,写的是个什么字呢?还没等咏安看的仔细,已经被小翠催促着进了大厅。

大厅的正席位上分左右座着两位年纪大约50的男人和女人,根据小翠的描述,那个男人就是木老爷无疑,而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木太太。但小翠说木三的亲娘是二姨太。二姨太,木三的妈妈是谁?咏安不时的搜索,终于看到一个和自己长的比较像的中年美妇,安静的座在太太的下手边,咏安思量,那定是木二姨太了。

正席两边还依次座着包括二姨太一共六女人,从中年到二十几岁的都有,咏安早听小翠说了,这些都是木老爷的妻妾。

底下和咏安一起站着来请安的人群就更加热闹了。大到三十几岁的,小到才学会走路的起码有二三十人,据小翠说,这些都是木老爷的儿女们。

咏安看着就想起宋丹丹当年的超生游击队,也远远比不上这个队伍壮观。也对,这怎么比,人家一个老婆生孩子,他木老爷是7个老婆生啊。听小翠说,木老爷自己还叫不全自己所有的孩子的名字呢。所以他给自己想了个懒办法,生女儿呢,就按女儿在女儿中的排行大女就叫木一,次女就叫木二,轮到二姨太的女儿就成了木三。儿子呢,就春夏秋东的排下来,后来名字被用完了就接着文武仁义,又用完了,木老爷也懒的过问,直接把起名字这件事叫给家中请的先生。哪个老婆生了小孩也只需要抱过来给木老爷看你一眼就可以了。

请安还是比较顺利的,木三看着前面的人跪她就跪,前面的人怎么说话她就怎么说,她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好紧张的,倒是丫头小翠生怕人家看出咏安的那双小脚。

木老爷俨然家里的皇帝老子,底下的子孙们对他说一些祝福的话,还要接受他的询问。幸好,木老爷子的子女多,并不见的一定抽中咏安问话。

接着就是吃早餐。木老爷喜欢热闹,他要求全家至少有一餐是必须在一起吃的,这一餐就是早餐。

咏安在小翠的带领下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

可是,在她旁边的,可是一群陌生的兄弟姐妹啊?要和他们说话吗?不说可以吗?咏安可是一个都不认识啊。

微笑,微笑总是不会错了吧。咏安决定对他们保持友好的微笑。所以当对面的那位小姐对咏安说:“姐姐,身体康复的还好?”咏安就扯出一抹甜甜的笑:“好多了,谢谢妹妹关心。”然后左边的小姐又说:“妹妹要多加休息啊”咏安还是甜甜的微笑:“是的,谢谢姐姐关心。”

一顿早餐吃完,木老爷宣布大家可以各自散去,咏安和各姐妹打声招呼,在小翠的带领下,回到那个最初的小屋。

咏安觉得很好玩,对小翠说:“好多人哦,好好玩。”小翠忧郁的看着咏安:“小姐,你真的觉得好玩?”咏安使劲点点头这么热闹的一家子,当然很好玩。

“如果把小姐给别人当填房,还会高兴吗?”小翠试探的问。

有这种事情?咏安才不相信呢!她虽然不是太太生的,但好歹也算个千金大小姐,他们木家要多有钱就多有钱,正经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不行吗?怎么会要她给人家做填房夫人。

中午木老爷打发一个丫头来叫咏安。丫头也不用小翠引路,径直走进来,颠着一双小脚到咏安跟前,冷冷的说道:“三小姐。老爷请你过去。”

咏安正在喝茶,看到这个丫头一脸傲气的进来,一瞬间有种回到过去被张佳佳压迫的幻觉,恍惚了一下。小翠笑着对那丫头说:“红姐姐,老爷叫三小姐有什么事情吗?”丫头看都不看小翠一眼,继续冰冷的风格:“老爷叫你们家小姐,轮的到你问吗?”

咏安本是善良的人,但那丫头这样对小翠,咏安可不允许!咏安把茶放在桌上,优雅的站起来,温和的说:“那么我来问,总是可以了吧。”自己毕竟是一位小姐,丫头再猖狂也不至于连小姐的面子都不给吧。

唉!可是咏安真的就碰到这样的一位丫头了,丫头面无表情的说:“小姐不必问我,随我去就知道了!”咏安深受打击,这可是她做小姐来第一次使用小姐的身份啊,竟然败在一个小丫头手了。

此刻不给你点下马威,你就不晓得老子是谁,咏安表情变的僵硬,吵架的架势已经拉开了。“喂!”咏安学着从前张佳佳的口气说,“你什么态度。”那丫头的脸猛然发白了,似乎也是深受打击。小翠忙拉着咏安,然后点头哈腰的对那丫头陪不是:“红姐姐,三小姐身体刚康复……”那丫头看见小翠的态度,白的脸又红润起来,眼神中不无得意:“废话少说,老爷该等急了。”

咏安不解的看着小翠,小翠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咏安不要问。

咏安满腹疑问的跟着那丫头走,心里还是很不解气。

丫头带着咏安穿过那些对咏安来说像迷宫一样的路,把咏安带到木老爷厅上。“等着你呢,进去吧。”丫头没一点感情色彩的对咏安说。

木老爷正座在一把椅子上看书,见到咏安进来,笑眯眯的说:“是小三来了?”

咏安笑着说:“是的。爹。”木老爷从椅子上站起来:“哎呀,小三啊,爹好久没见到你了。座吧。”

咏安在厅下一把椅子上座上,不无奇怪的想:不对啊,今天吃早餐刚见过的啊,现在又说好久没见了?不过木老爷的儿女太多,记不住也很正常。

咏安问:“爹,今天把小三叫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三,”木老爷柔和的说,“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木三根本不知道要考虑什么,她疑惑地摇了摇头。木老爷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

天哪!也要让我知道是什么事情啊!

咏安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要怎么说。木老爷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像一尊弥勒佛一样慈祥。这么面善的人总不至于要我去卖身吧。咏安在心里嘀咕。

“小三啊,你也知道我没办法啊。”木老爷叹了一口气说。咏安还是一脸茫然。

“那刘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了,虽然说是要你去做填房……”后面的话木老爷没有说完,咏安已经明白了。真的被小翠说中了,要她嫁人,还要当人家的填房。一枚重弹“轰”的一声炸在咏安头上!呜!好想哭。

咏安连忙摆手摇头:“爹爹!我还小啊。”

木老爷笑着说:“小三啊,今年也17了吧,你娘可是15就生了你了,不小了!”

咏安还是不甘心:“可是,爹爹我还是想在自己家里……”

还没等咏安说完,一把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小小女子说话的时候。”不用想当然是皇太后太太了。

太太带着那个傲慢的丫头进来,看都不往咏安看一眼直接在木老爷右边的椅子上座下。

木老爷笑眯眯的对太太说:“太太来了。我才找小三说说话呢。”

太太对老爷倒还客气,她点头微微扯过一丝笑,算是和老爷打了招呼了。丫头端过一杯茶放在太太手边,太太接过拿在手上,并不喝,说:“小三。我已经和你爹商量好了,下个月28把你嫁过去。”

咏安朗声道:“我不同意!”

太太并不看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她轻轻嘬了一口茶,声音四平八稳的说:“这没你同不同意的事情。”喝了一口茶之后,又把茶杯放在手边,继续说:“你也知道,你从前做的丑事,有人肯要你,你就要阿弥陀佛了。”

什么丑事?咏安不知道木三小姐到底做了什么丑事,搞到要给人家当填房的下场。

不是做小姐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指手划脚的小姐吗?怎么做了个连丫头都不甩她,还要给人家做填房的苦命小姐啊?

太太说完,并不准备多留,已然起身:“老爷,孩子们的事情有我呢,你就不用操心了。”话说间已经带着丫头走了。

老爷永远是那副慈祥的样子,不紧不慢的喝一口茶,不慌不乱的说:“小三啊。爹相信你肯定没做错事情。但是这门婚事呢,既然大家都同意了,你还是嫁过去吧。”

咏安纵然有千万个疑问也只有问小翠了,她告辞木老爷:“爹爹,那女儿就先告退了。”

“小翠,你告诉我木三小姐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回到自己的屋子,咏安迫不及待的问小翠。

“小姐……”问到什么错事,小翠的表情变的有些迟疑。

咏安的眉毛都急的扭成一团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就要被拉去给人家当填房了。”

“那个,那个。”小翠似乎有天大的难处一样,就是挤不出关键的字眼。

看见小翠的样子咏安就急:“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就说吧。难道是偷了人这种丑事吗?”

小翠惊讶的看着咏安,既而,点头。

“不会吧!难道木三曾经企图私奔?”咏安不相信的问。

“小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小翠反问咏安。

“我不是病了一场吗?”咏安说,“反正就是不记得了,你自己还说我不是从前的小姐了呢。总之,你告诉我是为什么就对了。”

“哦,这样。”小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姐在今天二月初七晚上被五小姐的娘抓到和一个男子企图私奔。”

原来是这样。咏安明白了。“一定闹的很大吧。”

“是的,那几个姨太太都说要把小姐交到族长手里。”小翠说。

“然后呢?”咏安问。

“浸猪笼!”

小翠接着说出原因:“四姨太的远房亲戚杨公子因为家道中落,一直住府里,和三小姐一来二往的相互生了爱慕之心。”

“然后就准备私奔,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家里不会同意!”这种故事套路也太俗气了。

“是的,”小翠点头“但其实杨公子的事情是四姨太的阴谋。”

“然后私奔的时候当场被抓。”咏安用屁股想也想的到了。

“是的。然后小姐就自杀了。”小翠说。

难怪!难怪连府里的小丫头都不甩她,还要她这样的一个小姐去给人家做填房。想想就觉得好命苦哦。

“可是,为什么呢?四姨太为什么要陷害三小姐?”咏安问。

“因为三小姐的娘是老爷最宠的二姨太。”

这就对了,想想木三小姐也蛮可怜的。放弃自己的千金小姐不做,和人私奔,结果还遭到这样的下场。

最伤心的还是因为曾经对那个人付出的义无返顾的爱吧。

最最伤心伤脑筋的还是她:谢咏安,这个从现代莫名其妙到了古代,变成木三小姐的无辜少女竟然要被人拉去当别人的填房!

“听说啊,那位刘家三少爷娶过五房少奶奶了,没一个好死的。”

“是啊,是啊,听说他命太硬了,那些女人去时都是活蹦乱跳的,不到一年就死了。最久的也没超过一年两个月。”

“这次三小姐大概是……”

“活该!做了那么丢脸的事情。况且刘家的礼也大,太太和四姨太他们肯定会千方百计的让三小姐嫁过去的。”

窗外树阴下两个不懂得遮拦的丫头八卦着这件事,一字不漏的传进咏安耳朵里。

她唯有在心里直呼天啊,希望来个神仙拯救她。因为这时候除了神仙真的没人可以拯救她。

太太为了防止她“再次”出逃,已经安排了专门的人监视她了。

咏安的前脚刚迈出,后脚就会来两个丫头,皮笑肉不笑的对她说:“小姐,有什么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做吧。”

“是啊,是啊。”另一个丫头说,“小姐的身体不是还没完全康复吗?”

特别是晚上,咏安内急想要起来解决的时候,一定会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看着她“殷勤”的服侍。

虽然没有人会心平气和的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样的命运,但当下谢咏安也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除了祈祷那个克死5个老婆的刘家三少爷不克死自己之外,咏安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府里虽然说下个月就要出嫁一位小姐了,却不见一点准备的动静。起初咏安还在幻想木太太一时心好不再把她嫁出去了,后来在那些多嘴八卦的丫头门口中断断续续的知道些缘由。

原来谢咏安不仅要嫁给一位死了5个老婆的人,而且木家太太居然决定只用一顶小轿子把她从后门送出。

什么嫁妆,乐队,一一免去。

世上果然只有自己的亲妈妈好。

这几天木三的亲妈二姨太就每天过来。

“三啊!都是娘没用,要你受苦了。”二姨太每次来必拉着咏安的手哭。

咏安的心就被二姨太的哭弄的软绵绵的,虽然说二姨太不是咏安的亲妈,但咏安自从当了木三小姐以来,除了小翠就只有二姨太对自己这么体几了。

咏安扑到二姨太怀里:“娘,您怎么这么说?是孩儿不好,孩儿做错了事。”

“唉!太太不准老爷给你置嫁妆,娘把这些年私下攒的东西都拿来了,你就带到婆家去吧,往后也好过活啊。”说完二姨太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咏安不肯接,连连推脱。

二姨太着急的说:“三!你一定要拿着,娘也只能给你这么多。”

小翠也来劝咏安:“小姐,你就拿着吧。”咏安拿着二姨太递过来的小包袱,想必那里装着二姨太所有的私房钱吧。咏安感动的哭了。

还有,就是木老爷来看木三几次。木老爷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小三啊,你也别怪爹爹,也别怪你的那些娘,虽然爹知道你很委屈,唉……”

咏安理解的笑笑。她也了解在这样的家庭里,少不了嫉妒和心计,而木老爷这个夹在中间的人,哪一方面对他来讲都是心头肉,他只好为表面上的公正做一些决定。

木老爷也像二姨太那样拿了一些银钱和首饰。

这一回咏安说了声“谢谢”就接了过来。

咏安没有和小翠商量,她早就做好了打算,一是现在有这么一笔钱,二是自己实在不想嫁给那个人人畏惧的家伙,所以她打算在出嫁的那天逃跑。

很快就到了日子。

当天凌晨,来了几个婆子丫头帮咏安换上一件新娘穿的大红衣服,化了个浓浓的新娘妆。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新娘妆真是惨不忍睹!眉毛被扯的极细不说,嘴巴还被可以化的很小,脸上抹了厚厚的粉,腮边还打了两坨绯红。、

哪里像个新娘,分明就是个小丑。

不过咏安可没有当新娘的心情,她任那些婆子丫头摆布,任他们偷偷的掩着嘴巴嘲笑自己。

所谓的吉时到了。咏安被一个婆子搀扶着走出房门,她盖着红盖头虽然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当她感觉到自己快上轿的时候,猛的把那婆子一推,盖头扯下,拔腿就跑。

当下那些婆子丫头们都吓的张大了嘴。太太跺着脚高声的指挥那些小厮:“快追啊!”

纵然咏安是没包过小脚的天足,可是结局非常明显,她还是被那些身强体壮的小厮们一把抓住。

可怜的咏安被揪到太太面前。太太冷漠的脸上更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太太说:“没想到你跑得还挺快的吗。”

“是啊,完全不像是包过小脚的小姐。”四姨太在旁边煽风点火。

“难道是她娘没帮她包脚吗?”五姨太也加入四姨太的行列。

“唉呀呀!你们也别说这孩子了,孩子也是不得以啊。”似乎三姨太还有点人情味。

“小三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二姨太恨铁不成钢的说,也许她想这一次她再也不能帮她的女儿求情了。老爷也无可奈何的摇头。

“随便你们怎么样,死也不嫁那个男人。”咏安孩子气的说。

“先打断她的腿再说。”太太气愤的说。

“别!”二姨太发出凄厉的叫声,仿佛就要打在自己身上一样。

几个小厮拿着一跟罚家法的棍子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一把把咏安按到一条长凳子上,然后利索的掀起她裤子外面的裙子,正准备往咏安腿上狠狠打下来,一双发育健全的天足,也就是他们说的大脚,触目惊心的呈现在人们眼前。这一双和男人一样的大脚立即把太太的愤怒,老爷的失望,亲娘的悲伤统统镇住。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咏安的大脚。

小翠紧张的“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求求老爷太太放过小姐。”

太太没理会她,老爷也不瞧他。大伙的眼光一齐转像咏安的亲娘:二姨太。

“妹妹!难怪小三三番五次的做出格的事情!你就是这样当娘的!”太太严厉的声音像一阵惊雷。

二姨太和小翠一起跪在老爷面前:“老爷!小三3岁的时候我就给她包了脚的啊!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只有咏安不着急,一是她根本不觉得这样平常的一双脚到底有什么不妥之处,二是大家经过这样的转移视线,她正好不用挨家法。

当大家哭的哭,惊讶的惊讶,咬舌的咬舌的时候,她正为她的屁股躲过一劫暗自高兴呢。

木老爷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们一个个吓的目瞪口呆。有的怪二姨太,但毕竟做为亲娘的二姨太不会想害得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所以她们一致认为,木三小姐为妖怪所化!

那媒人一听,吓的当下脚都软了,无论刘家或者木家都是她惹不起的大户人家,这件婚事已经从最初的大闹变成诡异了。媒人见大家闹到不可开交的时候,脚底抹油,溜了。

男方接新娘的人早已经派人回去禀报了,留下的那个婆子大声的吵:“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们当时怎么没说?这亲还结不结?还结不结?”

这样一说,大伙的注意力又从木三如何变为大脚转到木三还要不要成亲。

太太紧闭着两片薄嘴唇,老爷唉声叹气,二姨太和小翠哭声震天,其他人或者幸灾乐祸,或者匪夷所思,真是热闹非凡!哪里需要什么锣鼓乐队?

只有咏安高兴的不得了,她想到这样也可以不用嫁了。

男方婆子的脸已经憋的通红了,看来她是气极了,这样的一趟本来就没什么油水可捞,现在怕是回去连差也交不了了。

“退婚,退婚!”木老爷表现出了他迟到的果断,大手一挥“大不了我养我的女儿一辈子。”[正文:第四章新婚之夜]

那些姨太太无不露出失望的表情,恨极了木老爷的仁慈。

“不!亲家老爷,不能退婚!”忽然一个响亮的声音把这一切的嘈杂之声打破。

看时,原来是刘家的大总管。

刘总管笑着向木老爷做了个揖:“木老爷!我们家老爷说了,少爷就要娶这样的女子,还望木老爷成全。”

这一番话说的木老爷的脸马上阴转晴,二姨太也高兴的从地上站起来,眉开眼笑。咏安泄气的垂下了头,唉!搞了半天,不但还是要结婚,还变成了非要结婚了!

太太太脸一沉:“这怎么行,这不让人家看我们笑话吗?”

木老爷对太太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说。刘总管笑着对太太说:“太太,今天刚好有个算命的先生,掐指一算,只对我们老爷说:这是千年难遇的奇缘啊。”

“那等家法用过再进们吧。”太太冷冰冰的说,她才不为什么奇缘惊叹呢。

刘总管笑着摆手:“太太,今晚可是洞房夜呢。”

木老爷心疼自己的女儿:“太太,大喜的日子就免了吧。”

“老爷!你怎么可以这样纵容自己的孩子呢。人家会笑我们木家没家教的。”四姨太不甘心的说。

木老爷是个极善的人,心又软,他哄着四姨太:“你也算是小三的娘了,还是希望看到我们的女儿高兴,是吗!”

“你的女儿多到自己都数不清呢。”旁边的五姨太小声的嘀咕着。

不管怎么样,咏安,也就是大家口中的木三,被一乘小轿,抬到刘家落。

这一次,大家都多长了个心眼,竟然把咏安绑得结结实实的放在轿子上,还美其名曰:怕小姐颠的太厉害!

“还不是照样的颠!”咏安在轿子里不安分的大声嚷嚷。

“小姐,小姐。”小翠着急的要命,她既害怕新娘子的大声嚷嚷被人笑话,又不知如何教自己的主子安静。

“你们这些骗人大王!肯定是想把我骗到刘家虐待我!”

“你们这些封建制度下的心理变态者”

“你们这些帝国主义的走狗!”

刚开始小翠还听的懂咏安骂人的话,到后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那几的婆子双手合十的念佛:“真活该没福气的三少爷,要娶这样的妖女。”

小翠只气的连眼泪都不敢流,咏安还在轿子里激烈的演讲。这一路上走过来,大街上的男女老少们无不指指点点,只羞的那几个婆子作死的低头掩面。

终于那了刘家。

“小姐,到了,别说话了。”小翠无可奈何的恳求咏安。

“不!我就是要他们知道他们有多无耻!封建制度有多害人。”

咏安被拉出来的时候,口里还在大声疾呼:“封建!打倒封建制度!”又加上全身被绳索捆绑,活像就快英勇就义的共产党员。

刘家虽然也没有大宴宾客,但也算是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像个娶媳妇的样子了。刘家的人虽然早就在心里做好准备迎接这个怪异的女子,但也没有料到会有如此狼狈,如此不堪的场面。直把刘老爷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可又没办法,谁要今天这么巧,碰到那个算命的先生,硬说只有这个女人才享的到三少爷的福。

“命苦啊!”刘老爷在心里为自己的儿子叫冤,连娶了5位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女子,偏偏没有福气做他刘家的少奶奶,早早的一命呜呼,现在却要娶这样的刁蛮、大脚、有不良记录的女子。

刘老爷气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摇头叹自己的命苦。

刘总管对刘老爷耳语了一下,刘老爷默默点头。然后刘总管叫来一个婆子,如此如此这番的也耳语了一阵,那婆子乐的笑开了嘴巴,头点的比刘老爷还快,颠着一双小脚一溜烟跑了出去。

再回来时,还是一副捡到了元宝的表情,她走到还在表演共产党员的咏安面前,动作迅速的把一团东西塞进咏安嘴巴里。碍于头被盖着,手被绑着,没有半分的反抗余地,咏安再次被将了一军!

安静了!刘老爷也高兴了,马上叫刘总管派人打发赏钱给那些迎亲的人,刘总管充当司仪,扯开喉咙朗声道:“拜堂落!”

哐啷!哐啷!锣鼓也响起来了。刘老爷和刘夫人高高在座,咏安被人压着和刘三少爷拜堂。每被压下一次她必做挣扎,但都没有用。已经没人在乎她的反抗,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一对红烛,几碟果盘。灯下座着的那个美人真的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吗?算命先生的话到底可不可信?我会使这个女子也早早丧命吗?

刘三少爷刘野被人推进房来,看着盖着盖头的咏安痴痴的想。他娶过太多次老婆,每一个老婆都极疼爱,可惜不到一年,一个个都弃他而去,渐渐的他对这人生一大喜事:洞房花烛夜!失去了兴趣!信心!甚至感到害怕!他甚至觉得女人一但进了他的新房就等于向地府打了报道一样。

可是这个女子,听说有那么一点不同。

听说,早前做过一些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听说长了一双男人的脚,听说一路上叫个不停。刘野又生出一些好奇,他想看看。着个女子究竟有什么不同。

刘野走近咏安。咏安仍被绑着,这就让刘野觉得够好笑的了。他见过5个漂亮优雅的新娘,被绑着进这见房间的人,她算是第一个。

小翠轻轻的推开门:“少爷!”

刘野示意她进来,小翠已算是咏安的陪嫁丫头跟了过来。小翠向刘野行了个礼:“少爷,要先解开小姐吗?”

刘野笑笑:“这个绑还是由我来解吧。”

咏安就像一只礼物一样被这位刘野打开。

被绑了一天的咏安终于得到自由,她揉了揉被绑的生疼的手,然后把嘴巴里的东西取出来,一口吐在地上,再一把掀开自己的盖头。

刘野被这一系列的动作惊呆了,首先是她吐出一团稀稀的超级恶心的东西,然后看到她的脸!

乖乖!那是一张怎么怪异的脸啊!化了一个怎么恐怖的妆啊!惨白的脸!绯红的嘴巴!最夸张的是腮边那两坨圆圆的红!

这该是一双怎么样的饱含着对咏安的不满的妙手啊!把美丽娇嫩的咏安变成了一个小丑!一个女鬼!

这张诡异的脸经过一天的折腾,加上昏黄的灯光的掩映,把我们刘三公子吓到了!他真是从没见过这么怪异的女子!

咏安见到刘野也惊呆了,因为刘野长的实在太帅了!一张菱角分明的脸,一双深邃的眼睛,笔直的鼻梁和性感的薄嘴唇,简直比古天乐还帅!看一眼就舍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了。

赚到了,真是赚到了!咏安在心里狂喜!这么一个帅哥就算不做老公光看着就舒服死了,高兴死了。

于是咏安笑了,她好久没说话了,闭嘴之前闹的太厉害,嗓子也哑了,原本她想用她美妙的声音和他说第一句话的,结果出口时,声音却破了,那一声“你好”居然成了破音。

刘野连一个尴尬的笑都懒的留给他,起身就走,边走边叫:“我娶了个母夜叉!我娶了个母夜叉!”

生气的走出自家的大门,门上守夜的小厮不解的说:“三爷,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呀。”刘野的气还在头上,不顾小厮的阻留,直冲出了大门。

醉红楼上,刘野和几个男人喝的酩酊大醉。

“刘兄!今天,今天,虽是你的好日子,但,但醉红楼,醉红楼里哥们,我们天天过好日子。”一位喝到不行的公子哥,迷迷糊糊的说,说完,搂住两个陪酒的女子,在那两位女子脸上各“叭”的亲了一下。

满桌的人大笑起来,那几个陪酒的女子,也掩着嘴浪荡的笑。

只有刘野不笑,自己斟酒喝。一个陪酒女子想帮他倒酒,被刘野一把推在地上。

“刘兄,这就是你不对了,男人嘛,首先要怜香惜玉。”一位喝的还行的男人说,然后温柔的扶起那个被推倒的女子。那女子顺势倒在那男人怀里,楚楚可怜的想挤出几滴眼泪。

“刘兄,你来也不叫紫玉一声。”一把温柔的声音,款款走来一位装扮精致的女子。全桌停下嬉戏的笑声,一齐看这位绝世美人。

刘野看到那女子,眼睛就不动了。那自称为紫玉的女子,优雅的向在座的人行了个礼,轻声唤:“刘兄。”刘野带着一些欢喜,看着紫玉,紫玉一双纤纤玉手,拿里酒壶帮刘野倒酒,接着把另一只空杯子倒满。

“刘兄!今天是你大喜日子,紫玉祝你……”

刘野“哐”的一声,连酒带杯的狠狠扔在地上。那几个胆小做作的陪酒女吓的尖叫起来。紫玉平静的看着刘野。刘野醉眼朦胧的说:“姑娘若如此说,那就枉作知己!”

紫玉笑了,重新拿里一只酒杯,仍旧倒满,放到刘野面前,举起自己的酒杯:“刘兄,为今日的狂欢!”

刘野豪迈的把酒举起:“干杯!”然后一饮而尽。

那一晚,全城最漂亮的歌妓陪着刘野他们对酒当歌到天明。

刘野走之后,咏安就委屈的哭了。小翠焦急的走进新房,她已经听见野野说的话了。咏安花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哭的稀里哗拉的,眼泪把脸上那一层厚厚的白粉冲出两条沟了来,一张本就显得怪异的脸更像小丑了。

“他说我丑!呜!”咏安抱着小翠哇哇的哭诉自己的委屈“我哪里丑?呜!”

小翠拍着咏安的背,安抚着她:“小姐,你是最美的美人。只是今天这个妆,真的不好看,三爷明天看到你就会后悔的。”

咏安推开小翠,慌忙的找来镜子。

这一下,连她自己也被自己的“美貌”吓到了。咏安狠狠的诅咒着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给她弄成这副鬼样子。

骂着骂着自己又笑了,笑的弯下腰去:“真的好丑哦!”

小翠见咏安笑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去打洗脸水。

“小翠姑娘,这是夫人要我送来的。”外面太黑,小翠还没看见是谁在讲话,那人就把一盆洗脸的水交给小翠,飞快的走了。

“真是个奇怪的丫头。”小翠嘀咕着端了水进去,服侍咏安洗脸。

“啊!”咏安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声,小翠慌忙的去看。

“小翠,你给我拿的什么水洗脸啊!我的脸好痒!又痒又疼,好难受啊。”咏安痛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小翠急的快哭了,跪在地上:“小姐!刚才一个丫头说是给小姐送来洗脸水,小翠就接过来了,小翠该死,该死啊!”

“还说这些干什么,快去重新打水给我,小翠!”

小翠飞快的跑了出去,打来一桶清水,咏安不停的拿手抠着脸,小翠上前阻止:“小姐,你的脸会烂的!”咏安哭着说:“小翠!可是真的很痒很痒!”小翠心疼的帮咏安洗脸,不停把布在水里浸凉,然后帮咏安敷上。可怜咏安一张娇嫩的脸,已经被抠出一条条血痕。

而掩饰了一切的罪恶的黑暗之中,两个女人的嘴角扯过一丝阴森的笑!

一夜的折腾,咏安和小翠筋终于得以疲力尽的睡去。

次日早上,咏安还沉浸在梦乡里,有人急急叫门:“少奶奶!少奶奶!”咏安根本没意识到这一声声叫门声是来唤自己,她甚至抱怨起那叫门的人,叫少奶奶就去叫少奶奶,没的来扰人清梦。

小翠被惊醒,连忙从床上跳起,看天色,已经大白了。忙惊呼:“完了!完了!”昨天睡的太迟太晚了,可恶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丫头来提前叫她们!

小翠急忙跑到咏安房间里,推着咏安:“小姐,小姐,起床了。”咏安挣扎着睁开一线眼:“几点了?”

“少奶奶!该给老爷夫人请安了!”叫门的人站在外面提高了声音。

“小姐!”小翠贴在咏安耳朵边提高了分贝,看你还不醒。

咏安一个激灵,座起来:“叫我?”然后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少奶奶”。

小翠点头催促:“小姐!是的!已经很晚了,老爷太太还在等我们请安呢。”咏安拍了一下头,对了,娘告诉她,结婚第一天必须早早的起床,然后给公婆敬茶!可是她,彻底的忘记了!

匆忙的洗过脸,穿上衣服,跑步到前厅。

刘老爷和刘夫人的脸已经由红苹果拉成了紫茄子。

咏安在小翠的指导下,挚起茶杯跪着端到刘老爷面前。刘老爷一张拉的长长的脸面无表情。“请公公喝茶。”咏安小声说。

刘老爷爱理不理的接过茶,一饮而尽。

“请婆婆喝茶。”咏安再次跪着,双手把茶恭敬的奉上。刘夫人接过茶,一张蜡黄的脸板起来,下巴抬的高高,让咏安只看见突出的两只颧骨。刘夫人冷冷的说:“喝你这一杯茶,还真难。”

咏安跪在地上无言以对。厅上的丫头好奇的打量新娶的少奶奶,见她一张红肿的脸,不禁偷偷掩面偷笑。

“起来吧。”刘夫人说。

咏安起来站着。刘夫人开始训话:“听说你昨天把野儿吓出门了,可有这回事?”

要是按咏安平日的性子,她早就不干了。她才不是心甘情愿的来给刘家当媳妇,她是向往自由和谐的现代女子,她曾经在进门之前高呼不会妥协。可是貌似她的相公长的非常帅,帅到她想把他勾引过来了。所以,还是先忍一忍了,料这些古代人也不能把自己整的很悲惨。

“婆婆,是的。”咏安懒洋洋的说,从被一个张佳佳压迫的现代回到被无数个张佳佳压迫的古代,真是有够倒霉的。

刘夫人大怒:“怎么说话的!”

咏安被吓了一跳,她虽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还是觉得有点委屈,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回婆婆,他被我的妆扮吓到了。”

“什么他?哪个他?他是你的相公,你要叫他三爷!三爷!知道吗?别让人家说你是小娘养的没有家教!”刘夫人仍然不肯轻易放过咏安。

咏安气的直咬牙!二姨太是这个世界除了小翠之外唯一对自己亲爱的人,她不允许有人侮辱到她!

“婆婆,您这样说话似乎也有些不妥吧!”反抗!反抗!

刘夫人气的都想跳起来了,刘老爷也被咏安的这句话吓到,端着茶杯愣愣的看着她。

“夫人,今天就到这里吧,用完早餐,安排媳妇今天要做的事情。”刘老爷缓缓的说。

咏安再次傻眼了,难道还要这个媳妇做什么家务事?

“首先要把家里的祖宗神位清洗一遍,然后把三爷的书房打扫干净,这个月少奶奶的女红任务是做3副鸳鸯锈枕。”刘管家的老婆引着咏安传达着刘夫人的命令。

咏安听着头就大了。

世界上哪里有她这样命苦的人,做小姐没做成养尊处优的小姐,做少奶奶还要做这些重活!还要绣枕呢!她谢咏安可是从小到大没捏过针的主啊!

“用力!你这样怎么洗的干净,你看这里还这么脏!”刘管家的对咏安指手画脚的说。咏安心里气愤不已,明明自己就是主子,做脏活重活不说,还要被这种下人说这说那。

咏安停下正在洗祖宗牌位的活计,生气的说:“哪里有脏!这个本来每天就有人来洗了,已经很干净了!你看不惯你来洗啊!”刘管家的装出被咏安吓到的表情,用手狂拍自己的胸口:“阿弥陀佛!少奶奶,你怎么拿老奴来出气啊!”

小翠忙说:“我来洗,我来洗。”

刘管家的威严的说:“不行!夫人吩咐过,这件事必须少奶奶做!”

“谁大清早的就在这里吵?”刘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哦!少爷!”刘管家的看见刘野变的殷勤极了,表现出讨好的蠢像。

“是新来的丫头不听话吗?”咏安看见刘野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吧,他穿着一身蓝色的衫子,气宇轩昂,真帅啊!可是他居然说自己是新来的丫头!难道真的没认出自己吗?她的他的新娘,他的娘子啊!

“是的,是的,都怪老奴管教无方。”真好笑了,这刘管家的居然顺水推舟。

“喂!刘管家的!”咏安生气的说。

“你还不快洗!”刘管家一点都不畏惧这个新来的少奶奶,凭你这一张红肿的脸加一双大脚,少爷会喜欢你才怪!

刘野笑了,像一抹阳光一样照进咏安的心里,“刘管家的,你们好好工作吧,别吵的太大声了。”说完还对咏安笑了笑“小丫头,不要太任性哦。”那语气居然还有些调皮!

哦耶!咏安在心里都快乐开花了。他不记得自己就是昨天把他吓跑的新娘,还冲她笑,而那笑里面似乎满含了宠爱的成分。

“高兴成这样!三少爷对下人都这么好!”刘管家的不屑的说。

好不容易达到刘管家的想要的那种效果,咏安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吧。小翠跑到咏安身后,安慰咏安,帮咏安揉酸痛的肩膀。

“别急着享福,事情还没做完呢。”刘管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悠闲的说。

“还有什么事?”咏安泄气的说。

“先把这堆瓜子皮打扫干净!”刘管家拍拍两手,得意的说。[正文:第六章我是你的娘子]“哪有这种道理!这个我不干!你分明就是整我!”咏安生气的就要甩掉扫把。她本不是贪图享受的人,做一点家务,OK,没问题,但这分明就是居心不良。

她也是人,是人就有脾气,更何况,她还是这家的少奶奶。

小翠不想看到咏安和任何人起冲突。“我来吧!”就要上来抢咏安手中的扫把。

“不行!”刘管家的说。

眼看一场冲动已经在所难免,空气中甚至飘过一阵萧瑟的杀气。

咏安转了一下眼株,拿着扫帚,专往刘管家的脚下重重的戳,刘管家的吓的尖叫连连。

咏安吸了一下鼻子,扬起那张被糟蹋的脸:“你看你的脚下,啧!啧!最脏了。”

“这里,这里,都要打扫干净。”洗完牌位,咏安被带到三少爷的书房,刘管家的给咏安下达着命令。

咏安心里非常不爽,但据说这是她相公的书房。

咏安怎能不好奇?但凡少女对占据了自己心中那个位置的人,一定都存在种种好奇。

这个书房整洁又有序,书本一丝不苟的排放在书架上,用来写字的毛笔和砚台也放的整整齐齐。书桌上还放着一盒象棋。

这个书房实在是再干净不过。想她在21世纪就算是在大扫除之后,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干净到这种程度。

她对刘野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对刘管家的厌恶也增加了几分。

“小翠!你不用在这里了,夫人叫你帮厨房烧水去。”刘管家的知道小翠在咏安会少犯很多错误,故意把她指使开。

“小姐!”小翠柔柔的叫了一声咏安,用眼神提醒她“要忍耐!”

咏安笑着点点头:“去吧!啊!”

“刘管家的,我这里今天就不用打扫了。”刘野又是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

“少爷,这是夫人吩咐的。”刘管家的献媚的笑。

为他打扫房间也许会称他的意,但拿他娘来压他,就是刘管家的不对了。

没有谁会喜欢被人压着,更何况他还是位少爷,这个家的少主人。

刘野尽管无奈,但他的家教极好,即使是对待下人,依旧很有礼貌,刘野道:“那好吧,就留她在这里打扫吧。”

“可是,我要看着她。她什么都不懂。”刘管家的说。

“你知道的,我喜欢清静一点。”看的出,他其实也不算脾气很好,不过控制力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刘管家的只好不情愿的走了,走到门口还回过头对咏安说:“我等下来检查,弄的不好就返工!”

“刘管家的,走吧,她肯定会弄的很干净的。”刘野已经表现出一丝不耐烦了。

咏安却高兴极了,她小声的说:“终于可以摆脱那个老巫婆了。”

“你说什么?”刘野问她。

咏安吐了吐舌头,做出可爱的鬼脸。

“你的脸怎么肿成这样?是中了毒吗?”刘野注意到咏安的红肿的脸。

他这样问她,搞的人家的心居然有一点感动,咏安道:“不知道,我昨天洗脸的时候就觉的好痒,早上就成这个样子了,像猪头吗?”

刘野被她的话逗笑了,哪有女子自己说自己像猪头的。

咏安看到刘野笑,自己也笑了。

“还不快点干活。”窗外传来老巫婆的声音,她居然在窗外偷偷监视自己。

“刘管家的!”刘野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

刘管家的听出三少爷口气中的不满,马上溜了。咏安抓起鸡毛掸子,搞卫生落。

刘野不再和咏安说话,安心的座在自己的书桌前,朗诵。

咏安拿着鸡毛掸子陶醉在刘野的读书声中。刘野读书的声音抑扬顿挫,兼带着恰到好处的磁性。咏安想,是谁把这个男人谣传的那么可怕的?

书房确实很干净,刘野还没读完三篇散文,咏安就搞完了。她想告诉他,她是他的妻子。可想到昨晚他说他娶了她等于娶回了母夜叉,一想到自己现在这张红肿的脸,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又不好招呼都不打的出去,可是她实在不想破坏他沉浸在朗诵的美好境界里。

刘野大概注意到了她的窘迫,笑着说:“做完了,就退下吧。”

咏安点点头:“那,就退下了。”

走到门口,听见刘野说:“不要和刘管家的计较,她一向对丫头们很严格。”咏安回头向他笑笑,真想说“可是我不是丫头。”

咏安走出书房就被刘管家的吓了一跳。刘管家的居然一直守在门外。

“记得做好三副鸳鸯锈枕!一定要自己做的。”丢下话,甩都不甩咏安径直走了。

哼!连个管家也知道专挑软弱的人欺负。

看来这个刘家的日子不会很好混。

算了,先回自己的屋去,也不知小翠怎么样了。

“孙媳妇。”走到半路一个年老的妇人拦去了咏安的去路,她看着咏安激动的说。

“老人家?”

“我的孙媳妇呦!让奶奶好生看看。”那老夫人拉着咏安的手。老夫人看上去年纪非常大了,驼着背,一双眼睛似乎怎么也睁不开了,但看到咏安,她很高兴,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您是?”咏安问老妇人。

“来,奶奶给你个大红包,他们还是这样不懂的疼自己的媳妇。”老夫人并不回答咏安的话,塞给咏安一只大大的红包。

咏安没来多久,她猜想这大概是刘野的奶奶。

“奶奶!”咏安甜甜的叫了一声。老人高兴的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拉着咏安的手:“终于盼到了,终于盼到了,我的好孙媳妇。”

忽然刘管家的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她先是对咏安说:“少奶奶,您怎么跑这里来了,婆婆到处找您呢。”然后又对老人家冷冷的说:“老夫人,您还是回屋里好生歇着吧。”

老夫人好象非常害怕,她低下了头:“我,我想看孙媳妇。”

刘管家的说:“您自己也知道您是不宜这么做的。”

老夫人说:“好,我就回去,你千万别告诉她啊。”然后不舍的看了一眼咏安,一双小脚蹒跚的走了。

咏安气愤的说:“你没必要对老人家这样吧!”

就先不说什么主子,仆人的身份,就冲老太太这么大一把的年纪,刘管家的也起码要有一点最起码的礼仪吧!

这个刘管家的未免太过于嚣张了!

“少奶奶,夫人在等你呢。”刘管家的根本就不想和她说这件事情。

真想和刘管家的大吵一架!

到了婆婆的房里。刘管家的马上变成了一副标准狗腿子的嘴脸,似乎刚才那个凶狠狠的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道:“夫人,少奶奶来了。”

刘夫人歪在塌椅上休息,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看了咏安一眼,声音小到也许连她自己也听不见,说:“看见了。”

“少奶奶可让我好找呢!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她。”

刘管家的分明就是歪曲事实,她哪里有好难找,还没来的及走到自己的屋就被刘管家的劫到这里了。

夫人打了个哈欠,说:“知道了,刘管家的,你先退下吧。”

刘管家的唯唯诺诺的走了,夫人对咏安说:“我房里的丫头回家去了,你帮我把房里的卫生打扫一下吧。”

咏安一早就料到没好事,幸好,还只是打扫房间,不至于要她掏厕所。现在咏安明白为什么刘野娶的5个老婆都早早的死了,不是被气死的就是被累死的。

咏安说:“好。”然后就进了夫人的房间打扫。

其实也很干净,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丫头婆子都可以组成一支打仗的队伍了,卫生自然搞的非常好。

夫人的房间布置的非常豪华,墙上挂着名家手笔的山水画,桌椅的做工精致的都要咏安感叹了。更不用提那些贵重的瓷器和玉器。

咏安小心的擦拭着那些贵重的东西,这时她听到外面厅上有男人说话。咏安做事做的很无聊,所以拉着耳朵听。

一个男的说:“娘,您叫我们来。”

夫人“恩”了一声。

另一个男人说:“娘进来身体可好?”

夫人说:“亏你还惦记着。”

又听见夫人说:“老三,你和你娘子怎么样了?”咏安心里一喜,是刘野。

只听见刘野说:“娘,孩儿又不着急娶娘子,娘真是。”语气中明显在责怪刘夫人给他娶了一房不满意的媳妇。

咏安的心不禁一酸,自己,有那么不堪吗?

复又安慰自己,早上不是对自己很友好吗?

夫人说:“还不是你爹,听什么算命!你以为我愿意,花那么大的钱娶一个长的又丑,又大脚的女人!听说她以前还和别人私奔!”看来夫人说起咏安就有一肚子的气。

另一个男人笑着说:“还有这样的奇女子?”

“也是你三弟没福气!以前的那几个多好看啊。哎!谁叫她们都是些短命鬼呢。”

另一个男人说:“娘,我看这就是天意吧。”说完居然哈哈的笑了两声,那笑声中气十足,却没有半分嘲讽的意思。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气宇非凡。

刘野不高兴的说:“什么天意!难道天意要我娶那样的女子,我差点被她吓死了。”呜!听的房间里的咏安又是一阵伤心。

自己的老公对自己居然如此不满意,没有哪个女子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夫人说:“算命的说了,只要她生下你的孩子,你就可以娶二房,三房,到时候你想要多少美人娘都给你。”

另一个男子说:“那这个传宗接代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三弟了。哈哈哈。”

刘野不悦的道:“二哥,你也要给自己找一房媳妇了,不要再沉迷女色,正经的找个夫人,管教管教你。”

夫人叹了一口气说:“老二啊,我也是这个意思,你搬回来住吧,你爹他早晚会原谅你的。”

看来那个刘家二少爷肯定做了什么错事,而二少爷肯定非常喜欢去那些不好的地方。重点是,夫人说要自己的老公娶小老婆耶!咏安伤心的快要哭了。

夫人说:“野儿,你的媳妇你不喜欢,就不要多理她,省的她发什么骚情!”

咏安气愤的咬了咬牙!

若非他们把自己描述的那么不堪,他对她会有如此看法吗?

刘野说:“娘,孩儿既然不喜欢她,就不会碰她。孩儿一生只和喜欢的女子同床共枕。”

这话,咏安听了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夫人说:“好吧!你们先下去吧。”

刘家两位公子说:“那孩儿们就先退下了。”

等到外面已经没有动静了,夫人忽然叫咏安:“媳妇!你出来”咏安应着走了出来。夫人说:“我们的说话你都听见了。”

咏安一愣,她不够圆滑,猜不懂刘夫人要玩什么把戏,老实的点点头。

夫人冷冷的说:“你不要以为嫁到我们刘家就享少奶奶的福!你要知道,我们全没把你当什么媳妇!野儿他碰过你吗?没有!我们待见你了吗?也没有!你只是我们花高价钱买来的丫头!虽然说你们家也是大户人家,可是你们的大太太,哼!”说到这里,夫人冷笑了一下,接着说,“你们的太太,她会管你吗?我们娶你是因为野儿必须要有你这样的老婆才不会克死其他的老婆,你懂的我的话的意思了吗?”

原来是为了警告自己!咏安气的脸的绿了,夫人还在继续说:“你自己也听到了,野儿刚才怎么说的?”

咏安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就算再努力的去克制自己的脾气,也有克制不住的时候。

现在,她已经克制不住了,她说:“你今天叫我来,其实就是要我听你们家野儿怎么说我的吧!我才不稀罕你的什么野儿!有你这种娘生下的孩子,我看不见的好!”

这养尊处优的夫人一生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她其实并不擅长和人争吵,从来都是她发号施威,她亦不需要和人争吵,现在她反倒被咏安说的无话可答,只好连连喝水,掩饰自己的生气。

咏安说:“你可以叫我做事,你也可以对我使卑鄙的手段,可是我没那么容易被你打败!”没办法,电视看的多,就容易把自己想象成拯救人类的美少女。

夫人颤抖的说:“出去!你给我出去!”

咏安有点得意,又刻意掩饰这种得意,扬起脸,故意云淡风清的说:“我正好回去喝口茶,睡下午觉呢!真是多谢婆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咏安解气的回到自己的屋里。

小翠还没回来。咏安猜到小翠不会受到好的待遇,但自己也爱莫能助,在刘家就连她这个“少奶奶”都不如一个管家的老婆,更何况小翠呢?

先不管小翠,她的脸实在是痛的厉害。

可又能怎么办呢?这个时代又没有消炎药,也没有好的保养品。

她还不算太笨,脑袋一闪,何不自己DIY面膜呢?

她撒开两腿跑到厨房,看见小翠正吃力的拉着风箱,风箱是离火最近的地方,小翠热的满头大汗,但小翠很会忍,尽管很累,但看的出,小翠还是做的很卖力。

咏安敲着厨房的木窗,小翠听见声音,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咏安。小翠朝咏安笑了一下。咏安勾着手指示意小翠过来。

小翠左右看了一下,偷偷的跑到窗子下,“小姐?”小翠小声的说。

咏安轻轻的说:“我要一只生鸡蛋,一点蜂蜜和一点面粉。”

小翠不解的问:“小姐,你饿了?”

咏安摆摆手:“你拿给我就是了。”

厨房里的人把事情丢给小翠之后,早就各自找乐子去了,又没到饭点,厨房除了小翠拉着风箱在烧水之外,没有其他的人。

咏安在心里冷笑,原来刘家的的良风气吹的这么大。

小翠很容易就找到咏安想要的几样东西,拿一块布稍微包了一下就从窗户的格子里把东西递给了咏安。

咏安笑着对小翠说:“谢谢你。”

咏安怀抱着这一堆东西高兴的回到屋子里。她把门关上,拿了一只碗,把鸡蛋打了进去,可是咏安没有打鸡蛋的经验,她本来想只取蛋清的,但那些蛋黄很不听话的溜进了碗里,算了,也许蛋黄也很有营养呢。

咏安不再理会。

她又放了一些蜂蜜和面粉,和成一碗糊糊,往自己脸上涂。

咏安来到镜子前,看到自己一张奇怪的脸,开心的笑了。

人倒霉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容易发生,所以才有祸不单行这个词。

现在,咏安就处在这么倒霉的一个时期。她的相公终于来看她了。

刘野这几天都住在醉红楼紫玉姑娘那里。紫玉姑娘一直是刘野的红颜知己,紫玉劝刘野说:“世界上还是不乏有长相不好,但也惹人喜爱的奇女子,刘兄应该去了解她。”

刘野从刘夫人那里出来,就往咏安这里来了,因为在路上遇到一个小丫头不小心摔伤了,刘野为她包扎上药浪费了一点时间。所以当咏安把糊糊涂在脸上,哼着自编的歌,幻想着刘野看到自己变美丽的脸的时候,刘野进来了。

刘野进来是敲了门的,可是咏安唱的太大声了,根本没听到。她唱:“我要变漂亮,拉拉拉拉拉拉。”的时候,刘野进来了。

刘野首先看到的就是咏安一张涂成黄黄的脸,而且咏安还很不优雅的躺在塌椅上,一只脚吊着,摇啊摇,口里唱着不成曲调的歌。

刘野失望的摇了摇头,他对她的最后一丝期望也破灭了。

刘野咳嗽了一声。咏安的眼睛被糊住了,一时睁不开眼睛,惊恐的问:“谁啊?谁进来了?”

刘野说:“我!”

勉强睁开了眼睛,她看到刘野生气的脸,心里叫道:“完了!”

刘野说:“我本来还有事情找你谈的,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咏安虽然慌乱,但她毕竟不是这个世界长大的女子,她的血液里有着现代女子的刚强和果断的,她喝住刘野:“你站住!”

刘野先是一愣,然后站住不动,但仍是背对着她,咏安知道自己的这副样子又吓住了他,说:“你就是凭一个人的长相好坏来判断他是不是个好人吗?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不问问是为什么吗?”

刘野显然被她的话问到,一时无话可答。

咏安接着说:“世界上大多数的女子,并没有倾城倾国的容貌,但仍旧是贤良的妻子,慈爱的母亲,你凭什么这么在意人家的长相!”

而且人家本来不丑耶!

刘野回过头说:“我并不是在意你的长相,只是你的怪异举动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咏安说:“不能理解就要沟通!如果两个人连沟通都没有,又谈什么理解!”

刘野隐隐的有些佩服起眼前这个一脸蛋清蛋黄面粉的女子来,但刘野从小就在这样的封建社会长大,他自然缺乏咏安的勇气,又比她多几分没必要的爱面子,所以刘野严肃的说:“做为一个妻子,你就应当本本分分的做着妻子该做的事!为什么总要生出这些事端,把家里闹的鸡犬不宁!”

咏安真的好委屈,她本应向他解释做个面膜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几天的委屈和克制不知道让她中了什么魔。

咏安气冲冲的道:“那你这个做相公的又如何?我嫁给你两天了,你来过我这里几次!听说你在外面和那个什么花魁住在一起!这就是相公应该做的事情吗?”

刘野万万没想到她会反过来将自己一军,像他这样的大少爷,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说过,他大喝一声:“放肆!”

咏安并不卖帐,反倒两手一抱,一副“你又拿我如何”的样子。

刘野显然很生气,说:“如果再这样闹,别怪我休妻!”

话毕,人已出了门。

看着刘野的背影,咏安的心一阵阵的缩痛。

她曾经为看到那张脸心花怒放,所以她才可以有忍受那些委屈的力量,可是,那个人呢?他了解自己的苦心吗?他安慰过自己吗?

不,他都没有。

甚至因为她反驳了她的话,就要休了她?她到底作错了什么?不忠不孝?

那一边,累了一天的小翠终于被打发回来了。

小翠一看家咏安无精打采的样子早就猜到咏安心情很不好,她是职业的丫头,知道做丫头的本分。

小姐不说,丫头就不问。如果小姐要说,丫头不问,她也会说。

“小翠,三爷说,要休了我。”现在,咏安的委屈也只可以对小翠说。

“什么?”这倒是在小翠意料之外的,她惊讶的问:“为什么?”

“嫌我长的丑呗!”咏安故做轻松的说。

“可是。小姐明明就长的很好看啊?”真的是漂亮的美女啊,只是遭人陷害了而已。

“这么肤浅的人,错过了也罢。”咏安说的倒是挺轻松的,小翠就吓的不轻。

被休,回到娘家没面子就不说,以后也永远嫁不出去了!

“小翠!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们那里离婚的人多的是。”咏安笑着说。

“可是,小姐,这真的不是好事。”

“小翠。”咏安认真的对小翠说,“我们应该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是吗?就算他不要我,我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创造以后的生活啊!”

小翠彻底的晕了。

“不过,今天我遇到刘野的奶奶了,奶奶对我非常好,还塞了红包给我。不过她好象过的不怎么好,应该没什么地位,刘管家的对她也不怎么滴!”咏安把路上碰到刘家老奶奶的事情告诉了小翠。

小翠点点头:“我今天在厨房听见他们说,刘奶奶见了你。听说之前的5个媳妇都是在收了老人家红包之后……”说到这,小翠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后面不吉利的话泄露出来。

咏安笑了:“小翠,就算我收到奶奶的红包之后就死了,我也不后悔。她是我到刘家之后碰到的最好的人。我明天还要去看她呢。”

小翠急忙劝咏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咏安才不相信这些鬼话,她心里喜欢那个慈祥的老太太,而且那个老太太和她一样,都是被刘家上下欺负的人,如果连自己也对她不好,那别人就更加不会对自己好了。

第二天咏安给刘夫人和刘老爷请了安,用过早点之后,依旧被派到神堂洗祖宗的牌位。这一次,咏安虽然乖乖的听话,但甩都不甩刘管家的了。刘管家的在旁边说她哪里做的不好,咏安就照做,刘管家的吃下的瓜子皮,咏安就拿扫帚扫。

这不是咏安对他们的屈服。这是无声的反抗。

果然,刘管家的被搞的很无趣,问咏安话,咏安也不说。

刘管家的变态心理没得到满足,惆怅的叹了一口气。做完这件事情,咏安摊摊肩膀,那意思好象在说:老巫婆,还有什么毒招尽管使出来吧。

没想到刘管家的居然笑了,说:“太太说了,怕你去三爷书房会骚扰到三爷,所以你以后的事情就只有洗牌位这一样了。”

她没用打扰,居然用骚扰一词!骚扰!

咏安一个早上都忍过来了,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脖子不由自主的红了。

刘管家的促狭的说:“唉呦!谁不知道你木三小姐那点事啊!”

原来是提醒自己,以前“私奔”过。好象在说:你看你,你的丑事,我们可都知道。

咏安倒不生气了,想和她这种没文化没品位的人吵架还真是脏了自己的嘴。

咏安平静的说:“刘管家的,那就是说,我可以休息了?”

刘管家的说:“休息的时候可别干什么那个事哦。”那个颤抖的声音,听的咏安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咏安说:“反正休息的时候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就干点那个什么事情吧。”

刘管家的气的抖缩不已,咏安伸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非常丑的鬼脸,大摇大摆的走了。

咏安不想理会刘管家的气成什么样子,她并不享受打击报复的快感,她只想去看看刘奶奶了……这个在刘家唯一对自己亲近的和蔼老人。

但怎么找到奶奶却让咏安犯难了。咏安也知道自己不是受人欢迎的少奶奶,她向丫头小厮们打听刘奶奶的住处,那些丫头们连甩都不甩她,要不就是干脆假装不知道;而那些小厮们,还没等咏安向他们开口,一个个的就像避瘟疫一样的走开了。

这时来一个男子,满脸堆笑向咏安走过来。唉!这个刘家有这么好脸色看的时候还真少。

男子走进咏安发呆的凉亭,自然的座在石凳上,说:“这位大概是弟妹吧?”

咏安仔细去看那男子,一双深邃的眼睛,脸带温柔的笑容,眉眼中和刘野还真有点像呢。咏安想这大概就是刘家的二公子。

咏安之前听娘亲说过,刘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16岁追随父亲上京的时候,遇到抢匪,被土匪一剑刺死了。二公子不想继承家族的事业和刘老爷闹翻了,长期在外眠花宿柳,很难回家一次。

二公子刘芒接着说:“弟妹,住的还习惯。”

习惯?没被气死就算命大了。咏安勉强扯出一个笑。

刘芒了解的说:“其实弟妹不说我也知道。”

咏安如遇知己一般,她知道刘芒很久都不愿意回家,或者说不敢回家。这一刻咏安真想冲上去,握着他的手说:同志,我可找到组织了!咱们一起闹革命吧。

刘芒看着咏安似哭似笑的表情,禁不住笑了:“弟妹。看来你还没被磨的很圆啊。”

咏安说:“二哥,我迟早会磨的像你一样圆的。”

刘芒哈哈笑了两声,看的出来,虽然他和刘野一样长的温文而雅,但刘芒多了几分狂放,咏安在他的身上看见了“自由”两个字。

刘芒说:“不要太在乎别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咏安笑了,她现在觉得刘家还是有可爱的人的,比如,老奶奶,比如这个“流氓”哥哥!

咏安问:“你知道奶奶住在哪里吗?”

刘芒愣了一下,接着又笑了:“知道!当然知道!”能不对那个谣传很可怕的老太太感到恐惧,刘芒心里对这个弟妹生出些许好感。

在刘芒的指引下,咏安很快就在刘家大的像迷宫一样的院子最偏僻处找到奶奶的住处。

那个是什么地方啊?简直比厨房烧火的地方还不如!低矮,阴暗,潮湿的一间小平房。咏安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刘芒说:“弟妹还进去看吗?”咏安说:“怎么不去?”

老太太显然没想到咏安会来看她,高兴的咧开了嘴巴,想站起来迎接咏安。咏安连忙跑过去扶住老太太:“奶奶!您别起来。”咏安小心的把刘奶奶扶到塌椅上重新座好。

“奶奶!”刘芒也跟了进来。刘奶奶更加没想到刘芒也来了,她诧异的张大了嘴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芒儿吗?”很久不见奶奶都认不出了,刘芒拉起奶奶的手,笑着点头。“芒儿啊!”奶奶一声从肺腑里发出的叫唤声,看的咏安的眼泪都出来了。

“奶奶,芒儿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刘芒紧紧握着奶奶的手。

刘奶奶唯一的一个丫头,云妹子局促的问刘奶奶:“奶奶,没有好茶给少爷少奶奶呢。”

咏安连忙说:“不用,我来看看奶奶,陪奶奶说说话就可以了。”

那一天,刘芒和咏安一直在那间小屋子里面陪着刘奶奶。差不多到饭点了,刘奶奶才催促他们快走。“快回去,要被她知道了,又要骂人了。”

刘芒说:“我都没事,主要是弟妹肯定又要受苦了。”

回去的路上,咏安高兴的对刘芒说:“今天真是谢谢你。”

刘芒说:“要谢谢你才对,我真的很久没有来看老人家了。”

咏安说:“为什么奶奶会住在那里?”

刘芒告诉咏安,奶奶是爷爷的小老婆,爷爷把奶奶娶回来没几年,爹和大哥死在上京的路上,加上刘野连娶了5个老婆都没有好结果,娘就认定奶奶是不祥的人,不准她住正院。

咏安愤愤的说:“哪有这种道理!”

刘芒无奈的说:“可不!但我没想到,你还敢去看她。”

咏安直视着刘芒的眼睛说:“难道你怕吗?”

刘芒愣了一下,笑了:“不怕。”

咏安也笑了。

“二哥?”不想迎面碰到刘野。

“三弟!你看,我才和弟妹从奶奶那里过来。”刘芒高兴的拉着刘野说。

弟妹?我娘子?她在哪里?这个?不是那天的小丫头吗?咏安好笑的看着满脸狐疑的刘野。

“你说和她?”刘野指着咏安说。

咏安的脸自看到刘野起就从晴天变成阴天了,她撅起一张小嘴说:“不可以吗?你不看你奶奶,我不可以去看吗?”

刘野没想到这个丫头就是被自己夸张和别人描述的“母夜叉”!看她的脸虽然还没完全消肿,但也没有那晚见到的白的恐怖,一张软嘟嘟,水嫩嫩的小嘴,眼睛也大大圆圆的可爱,最可喜一对伶俐的眼睛闪耀着动人的光芒,哪里是什么母夜叉?分明是你个娇俏美丽的可人儿。

刘野虽然对咏安外貌大有改观,但爱面子如他,怎能不能容忍咏安对自己顶撞,而且还是当着二哥面前!

刘野没好气的道:“贤惠的娘子是不会到处乱跑的。”

就准你一天人影都不见?咏安不服气的说:“看奶奶也叫乱跑吗?”

刘芒打着哈哈说:“两位!两位!不要当着我这个孤家寡人面前打情骂俏!”

“哪有!”两个人几乎同时表示抗议!

“哦!好了,好了,你们两位都没错,我错了好吧!”刘芒笑着说。

咏安和刘野同时向不同方面做了个侧转身,手交叉胸前的动作,就连气愤的哼哼声,也是节奏一致的。刘芒被他们两个逗的笑弯了腰。

“还说不恩爱?简直像做了一辈子的夫妻了!”

“哪有!”又是一口同声的说。说完两个人又同时把交叉的手放下来,面转向刘芒。

刘芒说:“哈哈哈哈。你们就别逗我了,算了,今天我请你们出去吃饭!”

“她?”刘野指着咏安说。

“穿上男人的衣服别人就不认识了。”这个刘芒总有想不完的鬼点子。咏安好高兴哦,她来宋朝快三个月了,还没上街玩过呢!

“被娘发现了怎么办?”

“管他的。玩的开心就好了。”刘芒洒脱的说。

“放心,被发现了受罚的也是我。”咏安说。

刘野显然十分不情愿的带咏安上街,但刘芒的兴致高涨。

刘芒二哥一只手牵了刘野,一只手拉上咏安,笑着说:“哥哥带大家出去玩。”

咏安的一双眼睛已经被大宋朝的街看的眼花缭乱。

那些灯火辉煌的酒楼,那些长在护城河上妩媚的垂柳,还有那些目不暇接的小地摊,无不让咏安兴奋。

“那里,那里是什么?”她一路这样问来。

“那是女人用的香粉。”“那是……”刘芒耐心的一路这样解释过来。

“我要去看看。顺便给小翠带点回家。”咏安这也觉得好,那也看着妙,只恨自己没带一个大袋子出来,把看上的东西全部囊括回家。

咏安和刘芒热情高涨,哪里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位黑脸关公?

这个人当然是咏安的相公,刘野公子。

哪里有这种道理?自己才是她的正牌相公,为什么一直和刘芒那么亲热,而和自己却连一句话也不说。

呵,原来他也会嫉妒,只是他自己还茫然不知。

“不是说来吃饭?”刘野的不满只有以这种方式发泄。

咏安本就是爱玩之人,而那刘芒又是会玩之人,两人碰在一起,就有如遇知音一样,有说不完的话,哪里还去理会刘野这个死板的人?

刘野只觉深受打击,他对咏安说:“我说,那个,你不吃饭吗?”

咏安如梦初醒:“哦,吃饭,对了,二哥,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吃饭?”居然不问自己的相公?再生气!

刘芒说:“出来了当然要去个最好的去处。”

咏安拍着手说:“最好是到让小弟开眼界的地方去!”

刘野鄙夷的看了咏安一眼:“一看就知道是女人。”

“醉红楼怎么样!”刘芒高声的宣布。

“啥?”刘野傻眼了。

哪有带自己老婆上那种地方的,而且那里还有自己的红颜知己。“不行,不行!”坚决反对!

“怎么不去!一听就知道那里肯定有很多美女!”自从来了古代就再也没机会上网看美女了,她又对青楼好奇的不得了,哪里有放过的道理。

“是啊,让小弟开下眼界吗!”这个刘芒出的主意还真是不一般!

“可是,那怎么行。会带坏小弟的,不是吗?”

“那我们讲究民主吧!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咏安和这两个封建社会长大的男人一本正经的高谈民主。

刘芒眼睛一亮:“真是个好注意!”

“我赞成去醉红楼!”咏安一听有人支持自己,马上把手举的高高的。

“还有我!”刘芒学着咏安的样子把手举起来。

“你看,一比二,民众决定上醉红楼。”咏安得意的对刘野说。

刘野气到不行,良家女子上那种地方,还伙同“别人”一起来戏弄自己!

真要好好教训一下。

刘芒挎上刘野的胳膊,神秘的笑笑:“走吧!”

虽然一早就知道醉红楼不是什么正经吃饭的地方,咏安在心里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打败了。

那果然是姑娘的天下。

无数个美貌妖艳的姑娘,花枝招展的站在门口,一个看起来像老鸨的女人一摇一颠的走过来,拿张手绢一甩,差一点就甩到咏安的脸上了。咏安本能的一退,那老鸨儿千娇百媚的说:“爷!你们来了,请里面座。”

刘芒果然是老顾客,面对那老鸨的殷勤,神态自如,两只手往后一背,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咏安有样学样的也把手往后一背,雄赳赳的走进那万紫千红的世界。

只有刘野在心里连声叹气!

刚落座,已经有一群的姑娘围上来了。

老鸨儿讨好的笑着说:“三位少爷,今天想要哪位姑娘陪?”

那些姑娘全挂在三人肩膀上,争先恐后的说:“小女子陪少爷一醉方休吧。”咏安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心里面早吓的怕怕的了。拿眼角偷偷看刘野表现怎么样。

刘野冷着一张脸,任由疯狂的姑娘们拉他扯他。

装的!肯定是装的!刘芒的表现才像是一个正常男人掉进女人堆的反应嘛!

人家刘芒不仅没有摆臭脸,而且还不时的摸一把这个姑娘的脸,捏一下那个姑娘的小手。咏安学着刘芒的样子,拉住一个姑娘的手,作出一副风流的样子。

刘野快杀人了!

“少爷们,决定了吗?”

“哦,要快点决定要拿个姑娘,然后就好点菜吃饭啊。”咏安说。

这些姑娘听到咏安的话,一个个笑的把腰都弯下去了。

“少爷真会开玩笑,哪有来我们这里就只有吃饭的。”老鸨拿那块香香的手绢掩着嘴说。

咏安尴尬的扯过一丝笑,刘芒高声说:“我这兄弟还是个雏儿,哈哈。”

姑娘们又发出一阵笑。

咏安只觉得老脸都快被丢光了,如果桌子下有个洞,她一定第一时间专进去,藏起来。

刘野一张冰冷的脸几乎能快把房间里的蚊子冻死。

老鸨媚着说:“我说,三少爷啊,您是不没看见紫玉姑娘所以心里不乐意啊!”

老鸨同志,怎么能在别人娘子面前提什么“紫玉”“红玉”的。

刘野手心有点出汗,心里略略有点紧张。

又怪老鸨的口无遮拦。

但,这也不能怪人家,人家也不知道,咏安是你老婆。

可是,怎么解释心里的紧张呢?不是说对她一点不在乎,不喜欢,甚至要休了她吗?

见鬼了!

老鸨见刘野恍惚的样子,极力讨好:“我现在就给爷叫上紫玉姑娘。”说完扭过头,屁股一摇一摆的上楼去了。

咏安虽然很不爽自己的相公在这种地方还有什么“紫玉”这样的红颜知己,但八卦精神足以打败一切。咏安想见紫玉的心情比谁都急切!

没有哪个女子会对自己的情敌不好奇的。

刘野忐忑不安的不敢看咏安。刘芒大笑着和其他的姑娘调情,他乐的享受身边的软香温玉。

在这等待中,咏安还是发现了很多乐趣的。那就是,原来自己这么有魅力!

围在咏安身边的女子居然比刘芒刘野身边的还多。

“小公子,你也是刘家的吗?”好娇柔的声音哦。

“公子,你的皮肤好好哦,比我们姑娘还好。”那当然,我从前用的都是XX保养品呢!

“公子长的好好看哦。”呵呵,过奖过奖!

“公子,奴家长的好看吗?”这个是猛女!强!

“公子啊,你真的没碰过姑娘吗?今晚,姑娘陪你好吗?”不好呢!好怕哦。

总之,这些姑娘眼中的咏安真是一位风流倜傥、风度翩翩又未经世事的纯情极品小处男。她们的手不安分的捏捏咏安的脸,拉拉咏安的手,还有更甚的……

咏安觉得自己好像一份可口的小点心哦,随时有被吃下去的危险!

不好玩了,救命啊!

救命的人来了。救命的人就是紫玉姑娘。

咏安第一眼看到紫玉姑娘的时候,就有种被打败的感觉了。

真是个强大的情敌!

紫玉穿一身紫色的衣衫,谈扫娥眉,但五官却异常的分明!一双红唇,似启非启,惹人遐想,她的皮肤如玉,一双深邃的眼睛,像一潭湖水。

咏安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她明明是青楼里的姑娘,却丝毫没有半分风尘味,那么高雅,就像是一位从深闺里走出来的大家小姐。

紫玉款款的走下楼。

紫玉行了一个优雅的见面礼,刘芒殷勤的请她座下。那紫玉却很自然的座到刘野身边。咏安醋缸子一下子被打破了。

紫玉看了一眼咏安,微笑的对刘野说:“刘兄,新带来的兄弟,不介绍给紫玉吗?”刘野停顿了一下,接着笑着说:“哦,这位是木……”

“我叫谢咏安。”咏安抢过来说。

刘野愣了一下,接着点头说:“对!对!谢兄弟。”然后射一束可以杀死人的眼光给咏安。

紫玉接着说:“这位公子长的好清秀,咋一看,真像位小姐呢。”

那些姑娘跟着起哄说:“对哦,说不定真是位小姐呢。”然后趁机摸一把咏安。咏安吓的不轻,身怕自己的贞洁毁在这一群大灰狼身上。

刘野说:“怎么会,你看谢兄一双大脚,怎么可能是小姐。”

“呼!”咏安松了口气,关键时刻,还是没见死不救嘛!

“刘兄,紫玉今日新学了一曲,你愿意随我去听吗?”紫玉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要是平时,刘野肯定早就爽快的答应了,可是今天那个什么谁也在,那个谁好歹也是自己的娘子。

紫玉见刘野还在愣神,又重复了一遍。刘芒在旁边说:“紫玉姑娘,怎么在大家面前弹呢?让大家一起见识见识啊。哈哈。”

紫玉浅笑了一下,接着说:“紫玉从来只弹给知音听的。”说完还深情的看着刘野。知音!那意思就是刘野是紫玉的知音!

哪个当老婆的会忍的了这样的事?

咏安的心里已经不仅仅只有酸味了,又加了几味苦涩和心疼,搅在一起就是,不是滋味。

刘野看了一眼咏安,咏安虽然难受,但她也有喜欢死撑的时候,她居然装做豪不在乎。

刘野站起来说:“那就请紫玉姑娘带路!”

真的被紫玉带走了!她的心又像是被人用刀子刮过了一样。

在心里狠狠的骂他这么禁不住诱惑!

带到紫玉的香闺里去了吗?先听曲子,然后谈人生谈理想,然后……哦不,老天,请阻止这对男女吧!咏安在心里大声疾呼!

可是,为什么老天没有阻止刘野的脚步呢?

咏安啊,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你前几天还拿这话教育小翠姑娘来着,今天就让一个青楼女子把相公从自己的眼前带走吗?

不!这是一个现代女性的耻辱!奇耻大辱!

“站住!”咏安终于站起来,一小张脸憋的通红。

“什么?”刘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实在不懂女人,明明刚才她那么无所谓,而现在。可是,心里闪过一丝甜甜的味道。

他该发怒的,可他没有,心里暗自欢喜,为她的吃醋吗?

可他也有一样臭毛病!喜欢死撑,现在,他皱起双眉,好象咏安破坏了他天大的好事一样那么不开心,说:“谢贤弟,有何贵干。”

他的眉头紧锁,全身就有了一股摄人的英气,那英气直逼咏安,当然也有其他姑娘被这英气感染。

其他的姑娘自然是指那一群妓子们。

那些庸脂俗粉们无不表示出被刘野电到的花痴表情,只有刘芒笑着给自己斟酒,他喜欢看好戏。

“你去哪里?”她本该口气僵硬的问,可话到嘴边,却变的有点软。

他早已准备和她硬对硬,谁料她忽然这么软,他的脾气就好象忽然掉到一块海绵上,擦不出火来。只好诺诺的道:“哦,那个。那个。”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结巴的时候。

紫玉优雅的微笑着说:“这位兄台,刘兄正要上楼听紫玉弹琴呢。”虽然紫玉长的那么漂亮,比张曼于比林青霞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咏安就是不喜欢看她。

现在她知道是什么把善良的人变丑陋的?是嫉妒!是什么让人嫉妒?因为爱情!

谢咏安,你完蛋了,你已经完全的被刘野那个高傲,爱面子的大男子主义,封建主义的人俘虏了!

咏安不顾形象的说:“弹什么秦?钢琴?电子琴?还是吉他?”

这一下把多才多艺的紫玉姑娘也呛到了,刘芒“扑哧”一声,笑的酒都喷出来了。

“这位小少爷,您的见识可真多。”这老鸨儿还没撤,在一边插话道。

“谢贤弟,你说什么?”刘野惊大了双眼问。

“哦,没什么,只是问紫玉姑娘会不会这几样。她不是有名的歌妓吗?”咏安特别的加重的“歌妓”这个词。

紫玉微微一笑:“想必这位少爷必是精通这几样乐器的吧,何不一显身手,让大家一饱耳福呢?”

咏安也有聪明的时候,她学着紫玉那样笑着说:“紫玉姑娘刚才不是说,只弹奏给知音听吗?在下,也只弹奏给知音。”

紫玉反被咏安弄的无言以对。

刘芒最心疼女人受气了,特别是漂亮的女人。而且是两个漂亮女人。刘芒圆场说:“两位,不如今天就只喝酒,那个什么曲子,下次各位各自弹给各自的知音听吧。”

刘野忙说:“对对对,紫玉,你看,我还没吃饭的呢,先喝点酒吧。”

咏安高兴的说:“对哦,上菜,上菜。”

哼!哼!紫玉你再也不能把刘野从这桌花酒提到自己的楼上去了吧。想想就很得意。

三个人都快喝到不省人事了,才想起还要回家的。

刘芒醉眼惺惺的指着刘野说:“你,你带,谢贤弟回去,我今晚,今晚住这里拉,额……”还打个隔。

三人只有刘野还比较清醒,咏安没怎么喝过酒,一点黄汤下肚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胡言乱语的惹的那些姑娘们浪笑不止。

只有刘野提心吊胆害怕他们两个一不小心,酒后吐真言,那咏安以后再也不要出门了。

所以刘芒催他们回去的时候,刘野像得到了赦令一样,高兴的把喝的东倒西歪的咏安扶起,向刘芒道别:“二哥,三弟失陪了。”

“不要,这里好好玩,好多姑娘,好美哦。”咏安还在说着胡话。

“走啦!走啦!”刘野异常耐心的哄她。

“不,我也要在这里住。姑娘们,我给你们弹吉他好吗?想听吗?”那些姑娘起哄说:“想听,想听想的要死了。”

没办法,刘野只好把咏安往自己身上一抗,大步走出这个地方。

这个样子是不能从前门进去的。刘野绕到后门,可是,为什么后门比大门还热闹?原来夫人老爷都等在那里,而那个小翠正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

刘野就这么抗着醉熏熏的咏安,撞上了这么多双“关心”自己的眼睛。

“你看你!”老爷气的把一支拐杖戳的地“咚咚”的响。

“还不快放下。”夫人用颤抖的声音吼道。

“哦。”小心的把咏安放下。可是放不稳,咏安总的歪歪扭扭的。

“去哪里了,干了什么?”夫人竭力的想控制住自己变型的声音,可是很明显的,没起多大作用。

刘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倒是醉的不行的咏安忽然听到有人问她,像被激活了一样,说:“夫人,今天好好玩哦,相公带我去醉红楼了。”还没等说完,刘野已经在众人惊讶不已的眼光中,用手把咏安的嘴捂住了。

老爷夫人气的心脏病都快有了,夫人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了:“你让她说!我要看看你们无理取闹到什么程度。”

“放开她的嘴巴。”老爷激动的说。

刘野只好放开咏安的嘴巴,咏安眯着一双眼睛神志不清的说:“醉红楼!好多姑娘,她们还要听我弹吉他,哈哈,哈哈。原来你们宋朝都没有人知道吉他。”

“小姐!”跪在地下的小翠企图唤醒咏安。咏安听见小翠的声音,寻声望去,看见小翠可怜的跪在地上,忽然大声的指着夫人说:“你这个老巫婆!为什么欺负小翠!”

夫人气的浑身颤抖了,老爷快晕了,刘管家的连忙去扶夫人。夫人在刘管家的支撑下,对咏安说:“这个丫头连自己的小姐去了哪都不知道,难道不该处置吗?”

“家法!家法!”老爷说。

“加法?哦,加法太简单了,我还会乘法,除法,还有函数。”咏安真是一点都不清醒。刘野慌忙跪了下去:“爹,娘,都是孩儿没管教好娘子,要罚就罚孩儿吧。”

啥?才一天就感情这么深厚了?哦,这个该死的丫头,居然把老娘的儿子骗的这么服帖!气愤!气愤!比什么都气愤!

夫人一咬牙齿:“打!给我狠狠的打!”

“夫人!”

“娘!”

小翠和刘野的呼救都没用,棍子已经上身了。

“啊!”

“唉呦!”

“好痛!”

“为什么打,这个万恶的旧社会!”

月光下,一幕惨绝人寰的故事在刘家大院上演。那一记记沉闷的棍子都打在了刘野的身上,他的心,也好痛。

小翠哇哇的哭,抱着夫人的腿求饶,咏安被打的有点清醒了,大声的叫:“小翠!不要像那个老巫婆求饶!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

夫人气极了,一脚把小翠踢开:“给我再重点打,看你还怎么掌握自己的命运!”

刘野被吓坏了,他对咏安说:“你就少说两句吧!”

咏安居然嘿嘿的笑了:“怎么?你怕本姑娘死?嘿嘿,本姑娘视死如归!”说的多么大义凛然!把夫人老爷的气疯了。

还好刘管家有点良心,他对老爷说:“老爷,既然少奶奶个少爷已经平安回来了,您还是回吧,这里有我娘子监管执行家法就行了。”

是啊,好想睡觉了,明天老爷还要做事呢,反正那个野丫头已经被打的不行了,算了算了回去算了。夫人点点头表示赞同刘管家的话,对那个打手交代一句:“下手重点。”便扶着老爷回去了。

老爷夫人一回去,刘野就对打手:“可以啦!”这些打手们谁敢得罪刘三少爷,马上停下手来,不好意思的笑了:“嘿嘿,也是执行夫人的命令啊!”刘管家的跑过来说:“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哦。”刘野白了她一眼:“你不说,他不说,夫人会知道吗?”刘管家的尴尬的干笑了一声,刘野一把把咏安抱起来,小翠马上过来帮忙。唉!咏安,你这条命总算是没丢![正文:第十三章病中]刘野抱起咏安回到了屋里。咏安本来就不清醒,加上一顿棒打,整个人现在已经昏死过去了。

“小姐!小姐!呜!”小翠趴在咏安的床边上痛哭。

刘野叹了一口气,他的心又何尝好受?说:“快点请医生吧。”小翠忙擦了擦眼泪:“好,我这就去请大夫。”

说着就往门外走。

刘野拦住她:“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子家的上哪里去请大夫。”小翠想想也是,唉!自己太慌乱了,连这点常识都不记得了。

刘野说:“你在这里照顾一下她,我去吧。”

刘野的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他的前5个老婆都在他开始喜欢她们的时候,忽然去世,这一次,自己才刚刚认识她,她就遭到这么大的不幸,难道老天真的要他孤独到老?

大夫很快就跟着刘野到了刘家。

“怎么样?”小翠焦急的问着正在把脉的大夫。小翠看到大夫皱起来的眉头,心里就紧的慌。

“哦,刘少爷,夫人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再加上酒喝的太多,一时昏了过去,等明天醒了之后,敷点外用药就可以了。”大夫缓缓的讲解咏安的病情,一席话讲的小翠的眉头舒展开来了。

“头好痛。”咏安挣扎着想爬起来。咦?为什么是趴着的姿势?啊!屁股好痛。

小翠端着一盆水急忙走进来。

“小姐!你不要乱动。”小翠为她的伤势担心的太过,已经慌不择言,忘了要和小姐说话时候的不该这么命令的。

“为什么?”咏安的头还是一阵阵昏昏的疼。

“你受伤了啊。”小翠利落的把水放下。

“哦。”然后发出一声惨叫“我昨天被虐待了?”是的,没错,喝醉了酒,回来时候被堵住,接着骂了婆婆,然后棍子上身!这些事情像一幕幕电影在眼前闪过。这下子,谢咏安彻底的清醒了。

“好痛!”咏安痛苦的叫唤着。

“小姐,你忍一下,大夫说是皮肉伤,过几天就好了。”

“那个老巫婆快被我气死了吧。哈哈”老天,难得有人在自己受伤的时候还想着这种事,小翠彻底被她的小姐打败了。

“三少爷呢?他有挨打吗?”心里还是关心他的。

“没。”小翠一边做着手上的事一边说。

“为什么?他平时经常去那里都不挨打,我才去了一次,才一次!不公平,偏心。”这个时候,她的愤青本性又显露了出来。

“可是,小姐,那种地方我们女人是不能去的。”小翠晓之以理。

“那些姑娘不天天在那里吗?”咏安强词夺理。

“小姐,你不要再胡说了,那些女人可不是身良家女子。”小翠动之以情。

“反正就是不公平,封建家庭就是不合理。”

“孙媳妇啊!”一声悲痛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来是奶奶。

可是奶奶站在门口,一双老眼关切的望着咏安,身子只差马上就要进来,但脚上却像被钉了钉子一样,定定的站在那里。

“奶奶,您快进来啊。”咏安趴在床上说。

“奶奶不能进来啊,都是奶奶害了你,奶奶才认识你,你就,你就……”老人家已经泣不声,似乎这一切都是她的罪过。

咏安越听就越来气,她不信那一套说法,那一套害人的说法,如果奶奶真的会克死自己,就让她克好了。与其和刘管家的他们过痛苦的一辈子,她倒愿意和奶奶开心的过半辈子。

“奶奶,您千万不能这么想,您这么想小三心里就难受。”

“孙媳妇,你真是不怪奶奶?”老人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来刘家这么多年,哪一件倒霉的事,不责怪到她头上的?

“当然,我喜欢你都还来不及呢,您就快进来吧。”

小翠知道咏安的心意,把老太太扶了进来。

“少奶奶啊,夫人说了您今天就不用去请安,也不用洗牌位了。”刘管家的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贱嘴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说不出好听的话,刘管家的就是这样的人,她兴灾乐祸的说:“唉呦!少奶奶这下子真是因祸得福了。好好的躺在床上休息几个月吧,不过这下子老爷夫人都省心,媳妇跑不了啊,啊哈哈。”那笑声传的每个人骨头都快碎了。

咏安气的牙齿打颤:“刘管家的,你现在高兴了吧。”

刘管家的瞟了一眼老太太,促狭的说:“难怪少奶奶总是有这么多好事,原来是有老太太这个福星保佑哦。”

咏安的肚皮都快被气爆了:“刘管家的,你怎么说起老太太了?你算什么东西?”

“刘管家的,小姐正受伤呢。”小翠忍不住了,弱弱的反抗。

刘管家的看家本领除了嘴巴不积德之外,还有一样,就是脸皮特别厚,你看她说:“啊呦,不得了了,少奶奶对下面的人这么这么……连小丫头也不得了了,这刘家可怎么办啊?”倒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样。

奶奶愧疚的说:“孙媳妇,你看我一来你就没好事,我还是走吧。”

咏安指着刘管家的说:“不行,要走也是她走,我才是这屋的主人。”

刘管家的气的跺了一下脚:“看我不告诉夫人去。”话毕,人已出门。

刘管家的转身就到了夫人面前哭诉自己被“欺负”的经过。夫人最经不住挑拨了,她自认为是正义感极强的人,马上承诺:“我会为你做主的。”

刘管家的颠着一双小脚跟在刘夫人的后面到了咏安屋子里。

“木三!”刘夫人大喝一声。

咏安正趴在床上幸福的听老奶奶讲古,被刘夫人这么一喝,云游的魂马上收了回来。

咏安,小翠,老太太一起抬头看,原来是家中的女皇帝:刘夫人是也!

老奶奶慌乱的从咏安的床沿上下来,摸着咏安头的手也赶紧收回来,头低下,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木三!听说你把刘管家的教训了啊。”刘夫人比刘管家的直接,一来就直奔主题。

“媳妇哪里敢教训刘管家的。”咏安连眼皮都懒的抬一下。

“刘管家的让你不要和老太太在一起,你还骂她!”

“为什么不能和奶奶在一起啊。”咏安装傻。

“因为她是不详之人!”刘夫人不仅经不起一点挑拨而且还是个心直口快的家伙,但她的这话,像一把尖利的刀子,生生的刺在刘家老奶奶心上。

咏安也有小青年的愤怒,盯着刘夫人,豪不示弱的说:“婆婆怎么说这样的话?”

刘夫人不仅心直口块,简直就是胸无点墨,一点都分不清什么话当不当讲,她居然指着老奶奶的说:“你不知道她把野儿的老婆都克死了吗?”

“媳妇,我走,我就走。”老奶奶再也克制不住,一张老脸布满了辛酸的泪水。咏安心里既为刘夫人的言行感到愤怒,又心疼老奶奶。

这下,她更不会让刘夫人压着自己了:“婆婆!请你注意你的言行!您如果是这样对您的婆婆,那么您就没有资格来教训小三。”咏安坚决的说。

刘夫人没想到这木家三小姐这么韧,都快被打残了还这么嘴硬。

“你!你!你!”她本就是不擅口才的人,又理亏,哪里还说的出其他的话来?

“好吧!好吧!小翠!”夫人忽然转向小翠。

小翠大惊,马上应:“是,夫人。”

“你的火烧好了没?还不快去烧火。”原来,把小翠调走,就没有能照顾这个行动不便的“少奶奶”了。

“婆婆,您的身体不好,年纪又大,就请回自己的屋吧。”好卑鄙,居然把奶奶也调走。

“刘管家的,这里呢,好象不怎么欢迎你我,看来还是少来。”还把刘管家的也彻底打发走了。

你们都走了,连翻身都困难的咏安,岂不是要饿死在床上,痛死在床上,憋尿憋死在床上?真是惨无人道啊!

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那里不还有一个刘野吗?

小翠自然跑去找刘野,如此一说情况,刘野当然责无旁贷的在无人照顾咏安的时候偷偷溜过去。

这一照顾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中间,刘野几乎每天都会过来一下,在这期间,两个人竟然渐渐的相互了解起来,不再是一见面就针锋相对。

至少,像一对朋友了。

咏安的伤在一个月之后痊愈。这一个月以来,不能四处走动,对于咏安来说虽然难受,但也在无形中拉进了和刘野的感情。老天是公平的,他总是在你绝望的时候给予你希望,在失去的时候又给予你弥补。对于这弥补,咏安显然是满意的。虽然咏安的满意使得刘夫人和刘管家的那一伙惟恐天下不乱的人不爽快,但当咏安又可以下床的时候,刘夫人却已没了和咏安斗的兴致。

因为人们惶恐的意识到,自从清明以来,今年再也没下过雨了!

当地的百姓主要以出产粮食和水果为生,这雨迟迟不下,今年的粮食已经宣告颗粒无收了,而果树也不能幸免的遭受到致命的打击!

阳光像毒蛇一样舔噬着大地,它所到之处,草木皆成灰。

城里流来了一群群从四面八方乞讨的人们。

“二哥,我们要不要施粥给这些饥民?”刘野看着街上成群的衣衫褴褛人皱着眉头说。

“当然有必要,可是,我怕过不了爹那一关。”刘芒也是一样的焦虑表情。

“我们一起去请示爹。”刘野说。

“你忘了五年前的事吗?”

五年前,忽然爆发百年难遇的洪灾,那时候,这座城的饥民难民不比今天少,到处都是饿殍。刘芒向刘老爷提意施粥十天,以帮难民们度过难关。但刘老爷从前的白手起家,起家时并无更多身家,他尝过没钱的贫穷日子,所以刘老爷对待钱的态度显得很吝啬。

刘芒和刘老爷谈了进三天依旧没能打动刘老爷,刘芒一气之下,擅自从自家粮仓里面挑了几百石小米,在街上用大锅煮粥帮助饥民。

全城难民无不欢腾。而在刘芒的带头做用下,城中的其他大户人家,纷纷效仿,这才使得许多难民逃过一劫。

但却惹怒了刘老爷,这也是为什么刘芒不敢回家见刘老爷的缘故。

正当刘野和刘芒为此事一筹莫展的时候,城中传来消息:一位侠盗每天往贫穷人家里送上粮食等物!这消息让城中百姓沸腾不已,但对于刘家这样的人家来说,实在是个不折不克的坏消息!据说侠盗所偷之物,都是城中殷实,但又不肯伸出援助之手的大户人家!而刘家无疑是非常符合侠盗下手的人家。

刘芒听说之后,喜的拍起了手。刘野却不这样认为:“二哥,那侠盗,我们并不能确定就是真心的帮助难民,难免在偷窃粮食的中间另生其他的念头。”

刘芒笑笑:“三弟,你什么时候也学的爹那样看重这些身外之物?”

刘野尴尬的笑笑:“我并不是怕损失多少财产,我是怕家里的人受到惊吓。”

刘野的担心后来证明是对的。

没过几天,刘家就遭到“侠盗”的劫持。

起初那晚和往日并无不同。咏安和小翠各自睡下,半夜里忽然被一阵粗鲁的声音叫醒。“起来,起来,都给我到你们家前厅去!”咏安还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抗战时期,被鬼子半夜叫起来集合呢,已经被一双粗大的手提起来了。

“还睡?给我起来。”

小翠比咏安更容易惊醒,她早就吓的从床上起来,被几个土匪押着,不敢张开嘴说半句话。

“干什么?”咏安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提起她的人。那大汉穿一身黑色夜行衣,黑纱蒙面,目露凶光:“给老子老实点!”

咏安不服气的扭动了几下身体,终是被带到厅前。

“过去!”粗鲁的手一把就把咏安推到厅上集合的人群里去。

太太,老爷,刘管家的还有丫头婆子连同刘俯全家上下一共55口人几乎全被抓来了。

咏安在这关头还不适宜的发出“刘家大厅好大”的感叹。

太太吓的面无土色,老爷只穿了一件睡觉时穿的薄衣,有点瑟瑟发抖,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冷的。刘管家的生怕土匪一刀给把她的小命要了去,惶恐的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咏安四处张望,终于在人群的最中间看到了自己的相公。刘野极力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但咏安还是在刘野微微皱起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中找到了一丝不安。

那群土匪大概十来个人,个个带刀,蒙面,看不清长相。领头的把手背在身后,来回跺了几步,朗声说:“各位!知道弟兄们今天来为什么吗?”

刘家人均不坑声。领头土匪干笑了两声,继续说:“听说刘家是城里最有钱的人家,这位是刘老爷吧?”说话间已经跺到刘老爷面前。刘老爷更是吓的抖缩不以。

“刘老爷。”土匪头子拉长了音调说,“兄弟们想向您借点钱,您也知道这年头,年成不好,年成不好啊。”

刘老爷赶紧点头。

“恩。”土匪头子满意的笑了,“那刘老爷就告诉小弟,你们家的黄货白货都放在哪了?”

刘老爷苦着一张脸,要哭哭不出来的样子。正在迟疑间,另一个土匪已经把刀架在刘老爷的脖子上了。

土匪头子笑着把刀轻轻推了下去:“唉,不要吓到我们刘老爷吗!我相信刘老爷会非常配合我们地!”

那刘家上下的女人们哪里见过这场面?胆小如刘管家的早吓的呜呜的哭了起来。只有刘野紧抿着嘴,静静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刘老爷几乎摊倒在地上了。另一旁的刘夫人慌忙的说:“在我们房里,在我们房里。”

“哪里?”架刀的那个土匪凶狠的说。

“书桌的墙根下。”

一群土匪呼拉一下涌进刘夫人房里,三下两除二的敲开刘夫人所指的地方,果然一坛坛黄金白银被挖了出来。

刘老爷彻底的倒了下去。

“哈哈!”土匪头子朗声大笑“刘老爷,你真听话,好样的,好样的!”说着还拍了一下刘老爷的头。

咏安虽然早就听说会有“侠盗”来劫富济贫,可是为什么不干脆抢些粮食呢?

土匪头子似乎很满意今天的收获,高兴的大笑起来。刘夫人和刘老爷却在笑声中彻底的崩溃了。

咏安虽然和刘夫人不和,但见到夫人倒下,刘管家的吓的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咏安挺身扶住夫人,刘野也马上围过去。

刘野和咏安本身距离夫人比较远,在这移动间,给人群造成了小小的混乱。土匪们警觉起来,那架刀的土匪指着刘野说:“小子,给老子老实点!”刘野面无表情的推开土匪遥指着自己的手指。

那土匪被刘野的举动激怒了,眼睛中射出凌厉的凶光:“小子,你不想活了吗?”

咏安气不过,呼啦一声站起来,指着那土匪说:“什么小子小子的,你叫谁小子啊!有本事自己去赚钱啊!抢劫很光彩吗?”

咏安的话让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丫头难道不要命了?

那土匪恼怒的瞪了一眼咏安,看样子咏安就快挨打了,那土匪头子走过来拦住那土匪,说:“唉!和女人计较什么?”然后看着咏安,眼神里有说不清的内容,笑笑。

咏安轻蔑的说:“欺负老人和女人蛮了不起?”

那架刀的土匪冲动的就想上来教训咏安,还是土匪头子拦住了他,土匪头子严肃的对咏安说:“小,小姐,你要适可而止。”

刘野冷冷的说:“这位兄弟,刘某这就不留客了,你们满意了,就请离开。我不想让我的家人受到伤害!”

土匪头子冷眼看了一下刘野,抱拳说:“打扰!”于是带着大队土匪走了。

刘管家的见土匪一走,马上回过神来,拍着胸口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然后看见夫人倒在咏安怀里,忙跑过去,接过夫人:“夫人啊,夫人!”

夫人缓缓醒过来,看见刘管家的一张关切的脸,又哭了起来:“我的钱啊!我的钱。”这下,连刘老爷也清醒起来,跟着刘夫人一起痛哭“我的心血啊!我的心血。”刘野安抚着自己的爹娘,说着些安慰的话。

刘家上下劫后余生一样大哭起来。

刘野安顿好家人,第二天一大早准备出门。咏安在他出门之前及时拦截到刘野。

“不行,你忘了上次的后果吗?”缠吧,再缠也不能让你出去。

咏安不依,她知道刘野出门肯定是去找刘芒。

刘野捱不过咏安只好答应她。咏安立即飞给刘野一个飞吻:“亲爱的,你太好了。”看的刘野目瞪口呆。咏安以最快的速度换上男装,跟着刘野出门。

刘野带着咏安转进城中一条偏僻的小巷,比起刘家的深宅大院这黑墙白瓦的民房显得那么的单薄,这难道就刘家二公子的家?

刘芒早听见门外的动静,已经笑着出来迎接。他看见咏安就笑了:“好一位俊俏的公子啊。”

刘野一脸凝重的拉着刘芒进屋。

“二哥,昨晚家中遭劫了,但我看不像是那一伙人做的。”

刘芒止住笑,问:“此话怎讲?”

“那还怎么讲,他们只要黄金白银,还欺负老人家。”咏安不屑的说。紫玉告辞。

刘芒心中亦感到疑惑,但他知道,昨晚被劫去的那一点黄金白银对刘家来说,算不上很大的损失。这刘芒本身就对金钱满不在乎,在他心中,无论是哪一伙人抢了去,只要最后老百姓受益了,就是好的。

所以刘芒伸开手,拍了一下分别座在自己左右的刘野和咏安的背,笑呵呵的说:“没事!现在侠义之心的人多了,你说的那伙人,二哥我还真的不认识。呵呵。”

刘野心里对这一伙土匪的企图很是疑心,道:“我看,他们并不是为百姓做事,我看我们有必要提高警惕!”

刘芒没把刘野的话放在心上,打着哈哈说:“好的,好的,二哥帮你留意道上各兄弟,好了吧。”

虽然对刘芒这种没什么诚意的话感到不是很安心,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起身告辞:“再不回去,娘子只怕又要遭殃了。”

咏安现在才知道,这刘芒性情豁达,人缘及佳,各道上的人他都认识几个。咏安心中,对这位神秘的二哥充满了好奇之心。

醉红楼,紫玉和一男子。

“曹大哥,求你带紫玉走吧。”紫玉几进哭着说。

那男子生的虎背熊腰,脸如刀削,天生一种凛然之气,他皱着剑眉,托起紫玉含泪的脸:“紫玉,不是曹大哥故意丢下你,是曹大哥给不起你未来啊。”

紫玉哭着说:“曹大哥,天涯海角,紫玉都愿意跟着你,但是曹大哥请你带紫玉走。”

那曹大哥无奈的叹了口气:“紫玉,曹大哥都不知道自己的将来,还有没有。”

紫玉痛苦的摇着头:“曹大哥,可是紫玉已经有了曹大哥的骨肉了。”曹大哥显然没对此事做好准备,被紫玉这么一说,吃惊不小。

紫玉接着说:“那晚,曹大哥,你忘了吗?”回想起那个晚上,她忧郁的脸上闪过点点甜蜜。

曹大哥焦急的说:“那怎么办?怎么办?妈妈知道了会对你怎么样?”

“她会千方百计的折磨我,直至孩子没有。”

“天!”

“紫玉虽生在这青楼,但一直都是清白之身,妈妈她老早就打算出个高价卖我头夜的,现在这样,她不打死我,也会整死我。”

“曹大哥,请你带我走吧!”紫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的让人揪心及了。

那曹大哥仍然是摇头:“紫玉,曹大哥真的不能带你走,不过曹大哥会找刘芒兄弟帮这个忙。”说完别过紫玉找刘芒去了。

在刘家分手。咏安朝自己房里走去。

但家里的气氛不对耶。那些丫头婆子们直接忽略掉咏安这个人,一个个板着张臭脸,径直从她眼前走过。咏安奇怪了:难道我无形中又得罪了这些人?

“这个媳妇的心真狠啊。”一个丫头在咏安身后轻声的对另一个丫头说。

“是啊,为了报复自己的婆婆,居然串通土匪!”另一个丫头似乎对此事感到义愤填膺。

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刘管家的那张嘴给自己找的好事。

她还真想做个好媳妇,和相公过平常又饿恩爱的小日子,可是这些人偏偏喜欢无中生有,生出是非。

回到屋里果然见小翠脸色极不好看的座在那里。

见咏安回来,忙诉说委屈:“他们说,土匪对小姐的态度太好了,所以他们说是小姐你串通土匪强盗的。”

虽然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打击来的太大。

谁没有脾气,谁可以忍受被平白无故的冤枉?

她不能,她谢咏安绝对不能。

咏安一咬牙:“肯定是刘管家婆搞的鬼!我找她算帐去!”话说间,人已冲到门外。

刘管家的正在刘夫人处。

咏安气势汹汹的走进去,把正在哄刘夫人的刘野吓的一跳。刘管家的倒是平静的看着她,眼睛中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分明在等一场好戏上演。

刘夫人见是咏安,立马收起自己的笑容,摆着一张拉的老长的冷脸给咏安看。

咏安四周环顾了一眼房间里的人,说:“刘管家的!你凭什么说是我串通的土匪!”

刘管家的早就准备好了,接招!

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做出受了极大的委屈,哭道:“夫人啦!你要为老奴做主啊!老奴再怎么着也不敢讲少奶奶的是非啊!这定是哪个小人在挑拨我和少奶奶的关系!”

咏安不屑的说:“刘管家的,你不用演戏了。我一回来就听丫头们说是我找土匪来抢劫家里的。不是你说的还有谁?”

刘野这下听明白事情了,他看着刘管家的说:“可有此事?”

刘管家的哭着说:“我怎么知道?这当然要问少奶奶自己。我又没说是少奶奶,那些丫头婆子说了,你怎么不找他们的麻烦啊?少奶奶啊,老奴哪里让您看不顺眼了,您要这样诬陷老奴啊?”

刘野看着咏安说:“娘子,为何大家都这样说?”

刘夫冷冷的说:“无风不起浪,媳妇!你自己说你和那群土匪有什么关系。”

咏安气极:“我能认识几个人?我为什么要叫土匪来抢自己家里?”

刘管家的夸张的瞪起那双本来就很小的老眼,大声道:“少奶奶进门到现在,夫人不喜欢,少爷不喜欢,谁知道少奶奶有没有怀恨在心呢。”

这所谓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莫过于此了。

她这么说,咏安实在找不到其他的话来了。

和小人讲道理,本就是在走一条不通的路。

刘野不是小人,所以他说:“娘,我看这件事,定是误会娘子了。”

刘夫人的心已被小人迷惑,再加之她是万不能见得自己的儿子不站在她这一边说话的,所以她坚决的说:“怎么会误会?你没看那土匪对她那么客气吗?谁说她不认识人?你以为她是正经姑娘家吗?是正经姑娘是话怎么会和人私奔!你看你,还穿着一身男装,长的这么一双大脚,一看就是娘没教好!”

原来咏安来的匆忙,忘记换下男装,但刘夫人也不能骂到自己的娘亲头上去啊!咏安不服,说:“婆婆,您骂人也骂的太歹毒了吧!好,就算你说我和土匪有关系,您也得拿出证据啊!没证据您胡说什么?”

刘野走到咏安身边,贴在她耳朵边说:“娘子,你别闹了,我相信你,娘现在身体不好,你就让着点吧。”

刘夫人见刘野和咏安如此亲密,心里极不是滋味,她指着咏安说:“你就不是个好东西!我要叫野儿重新娶一房媳妇!”

咏安对于刘夫人的无理取闹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虽然她很想和她大吵一架,但刘野在旁边不时的按着她,她只好说:“我看在相公的面子上,不和你争!事情总会真相大白的,希望到时候婆婆您别后悔!”说完就走,人家也不会留她喝茶。

送走刘野夫妻,刘芒还在回想刚才他两夫妻所说的那一伙盗贼,曹大哥从屋顶上一个轻盈的翻身已经站到刘芒面前。

“刘兄!”曹大哥向刘芒作了个揖。刘芒回神见是曹大哥,露出笑容,爽朗的笑着让座:“启明兄!久违了!”

曹启明笑着座下,早有丫头端上茶水。曹启明接过茶水,轻轻的嘬了一口。

刘芒笑道:“不知曹兄今天来有何要事?”

曹启明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紫玉有了我的孩子。”

刘芒若有所思的低下头,良久才说:“那么曹兄你的意思呢?”

曹启明无奈的说:“刘兄,你可不可以帮我照顾她?”这一句话,说的轻松,谁又知道他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呢。连他自己也忍不住在心里笑自己,原来自诩英雄豪杰也有怯场的时候。

呼!爱情。

刘芒说:“我当然可以照顾她,可是她愿意来我这生活吗?”

曹启明看着刘芒的眼睛,这话他实在不想说出口,他只愿自己一辈子都不要求别人来帮他这件事,但现在他不得不开口,说:“刘兄,你可以娶她吗?现在官府都在通缉我,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死在那些朝廷走狗的爪牙下的,到时候,紫玉她怎么办?”

这也真叫刘芒为难,他是向往自由的人,再美的女子,他不爱,就不要把她锁在身边。

刘芒的为难曹启明看在眼里,但这件事,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沉默,可怕的沉默。

最终刘芒问:“你们最近还有没有打劫富家?”

曹启明没想到刘芒会问这个,茫然的摇了摇头:“现在官府追我们追的怎么紧,我们哪里还有心情关心这些灾民。唉!我今天来你这里都是非常的小心。”

刘芒心里一愣,又说:“曹兄,我不能娶紫玉姑娘,但可以把他接到我这里住。”

曹启明说:“不行,紫玉虽说长在青楼,可也是清白姑娘啊!”

刘芒想了想,说:“或者我叫别人来娶紫玉姑娘吧。”

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曹启明道:“小弟永生不忘刘兄大恩!但不知刘兄还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其实他自己也想不到要什么人来娶紫玉,只好敷衍的说:“多了,那,张员外家的公子,李员外家的公子,王大人家的,他们都喜欢紫玉姑娘啊,你不知道紫玉姑娘可招人疼了,连我那三弟都对紫玉姑娘爱慕不已呢!”

曹启明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说:“那一切就都拜托刘兄了!”

回到紫玉住处,他把自己的意思告诉紫玉。紫玉虽说很想跟随曹启明浪迹天涯,但毕竟自己是个累赘。

他把她嫁给别人,她怎会不知道他心里其实比谁都苦?

但她知道,他是为了她才下这么痛苦的决心啊。他不是放弃她,她知道他的这一份爱,来的比任何爱更厚重。

紫玉轻声问:“那刘二公子说要把紫玉嫁给谁了吗?”

曹启明握着紫玉的手眼睛湿润,看着这个让自己心疼的女子,轻声说:“紫玉,张员外家的公子,李员外家的公子,王大人家的公子,还有刘家三少爷,你选哪一个?曹大哥帮你安排。”

不能嫁自己想要嫁的人,她还能选谁呢?

紫玉道:“不如刘三公子吧”

夜幕初上,刘野书房里。

“三弟。有人敲门。”开门看时,原来是刘芒。

“哦,我一个弟兄今天要请三弟去醉红楼。和家里被劫有关。”刘芒神秘的对刘野说。

他正为家里被抢一事伤脑筋呢。

可笑的是,家里人居然怀疑他那娘子。

刘芒这么诱他,他哪有不去之理。

醉红楼,紫玉闺房,一桌丰盛的酒席边。

曹启明和紫玉已经等在那里了。曹启明见刘芒兄弟,连忙起身:“这位就是刘野兄弟?”

刘芒笑着说:“正是,三弟,这位是曹启明!”

在城中说曹启明谁人不知?闻名的曹帮帮主,又加上去年年初的杀害知府的那宗要案,现在成了被官府悬赏5000两银子追捕的通缉犯。

刘野虽然知道刘芒在外面认识各个门道上的人,但这样的杀人通缉犯,还是在刘野意料之外!这另刘野很是惊讶。

紫玉笑着说:“大家都请座吧。”刘野收回自己的惊讶,入席。

曹启明抱了一拳,说:“刘兄,今天咱们兄弟什么都不谈,只为了多认识一位刘家兄弟,痛饮几杯。”

刘芒郎声道:“好,不醉不归。”

四人共同举杯,把酒言欢。那曹启明嫉恶如仇的人,性格又极是豪爽,刘野渐渐的亦不觉得这杀人通缉犯有何不妥之处,又加上紫玉这聪明伶俐的可人儿,一桌三个男人早就沉醉在酒香美人香里了。

“头好痛?”刘野挣扎着起床。等等,好象这里不是自己的家,而且,没穿衣服!刘野像被针扎了一下,猛的清醒过来。昨天喝醉了酒,接着就不省人事,现在躺在……这是哪里呢?

“刘兄,你醒了。”是紫玉!

“紫玉?”刘野一头雾水,难道昨晚在紫玉这过夜了?这原也没什么。

“刘兄,你不记得了吗?”紫玉羞涩的说。

记得?要记得什么?刘野又不是没在紫玉这里过过夜,那时候才娶了咏安,刘野不想面对,曾经在紫玉处住了多日。

“刘兄,紫玉以后都是刘兄的人了。”紫玉依旧害羞的说。刘野这才仔细看紫玉。只见紫玉穿一件红色肚兜,几乎遮不住雪白的丰满,娇艳万分,跪座在床上,一双手拿着被子的一角掩盖着丰满以下的部分。难道?昨晚自己和紫玉欢好了?这也没什么,紫玉本就是欢场女子。刘野无所谓的笑笑。

紫玉见刘野的表情,显得不是很在意,说:“刘兄大概不知道,紫玉虽说在青楼,但紫玉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紫玉昨天还是清白之身。”

刘野也不觉得奇怪,反正她的清白之身总是要被破的,大不了,给老鸨儿想要的价钱,反正他们家还算有钱。

紫玉接着说:“紫玉曾经发誓,谁要了紫玉的女儿身,紫玉就跟他走。”说的情真意切,让刘野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刘野可是有老婆的人。

刘野说:“紫玉姑娘,我可能是一时糊涂,我会补偿你的。”

紫玉不依,紫玉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说:“刘兄,想不到你这么绝情!”那肝肠寸断的表情看的刘野公子的心软绵绵的。

紫玉见有点成果,乘胜追击:“刘兄,你若不要紫玉,紫玉这一生也不会让别的男子要了去。紫玉愿为公子守一辈子,等一辈子。”紫玉毕竟是见惯风月场面的人,说的如此动情。

果然刘野为难的说:“紫玉姑娘,在下是有妻室的人,实在是……”

紫玉一双晶莹含泪的眼睛看得刘野无处可藏:“公子,紫玉愿做小的,只要公子能把紫玉接回家,让紫玉从此有个家就行了。”当然,在这种年成,没钱的出门讨米,稍微有积蓄的要勒紧裤腰带,哪里有几个人来逛青楼!醉红楼的生意早就一天冷淡过一天,老鸨儿都开出低价出卖自己的姑娘,这么大好的时机不抓住一个男人赎回自己自由身,岂不是太亏了?但紫玉又是醉红楼的招牌姑娘,价钱就算比往日低,还是少有人能赎的去,如今遇见刘家公子这样家底子厚的,本身又长的好的,哪有放过的道理?

这真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情。刘野扯开话题:“我二哥呢?”

紫玉答:“回去了。”

“曹大哥呢?”

“也走了。”为什么?为什么犯错误的是自己,而不是多情的刘芒哥哥?不是单身的曹大哥?刘野哪里知道,这本身就是曹启明和紫玉设计的局。

那曹启明要刘芒邀来刘野,说是想认识他家三公子。刘芒本就是爱玩之人,马上把刘野叫了过来。紫玉在刘家兄弟二人的酒杯里抹了迷药,虽说倒的是同一壶酒,但酒倒入杯中,迷药自然就溶入酒中,接着又被送入口中。

等刘家兄弟都被迷晕了,刘野被送到紫玉房里,做成欢好过的假像,刘芒吗,已经利用完了,送回家得了!曹启明这样的武林高手,送一个不算太重的男人回家,原本就是小菜一碟!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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