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衍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特别的燥热。
特别是温桑也坐在他旁边,女孩子刚刚洗了澡,发香卷着沐浴露的香味,经由空气的传播，时刻窜入他的鼻腔。
满鼻腔都是她的味道，有点令人沉醉。
可能是他晚上喝了酒的原因。
那样的场合,也不知道这酒有没有被人吓了料的，幸好他记挂着给温桑也补习，也没喝太多，不然这会孤男寡女的，药效上来怕是忍不住。
季斯衍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在这种事情上居然还要忍耐。
不过对象是邻家的妹妹，两个人还有他在她出生时抱过她的经历，忍忍好像也不算什么。
想归这样想,季斯衍还是没压制住心里面的不耐,手肘撑着桌面，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耐地啧了一声。
“斯衍哥哥，”温桑也有些紧张，转头去看他，小心翼翼发问，“你是不是头疼啊。”
不然怎么眼睛红红的。
刚刚好几次都见他不是揉捏自己的太阳穴,就是摁自己的太阳穴,加上又喝酒了,不难想象是头疼了。
季斯衍从练习里抬眼，和她对视，眼神暗沉沉的，半晌才低低嗯了声。
温桑也被他看得心跳有些不稳，又想到池念说的话，主动开口，“那我给你揉揉吧。”
怕季斯衍多想拒绝，温桑也又开口，“平时在家我也经常给我爸爸和妈妈揉揉，虽然不专业，但还是过得去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在家也经常给家人揉揉，季斯衍是哥哥，当妹妹的说要给你揉揉头减轻痛苦，无可厚非。
“不然你这样痛着，也不好给我补课呀。”
季斯衍放下手中的笔，往后一仰，靠在了身后的靠背上，轻轻地点了下头。
温桑也克制着脸上的心花怒放，又打电话给楼下让人煮了一碗醒酒汤，怕季斯衍临时反悔，急忙跑到他身后，白皙的手指摸上了季斯衍的额角。
腕骨擦过头发，痒痒的。
季斯衍微微阖着眼，食指和拇指张开呈一个直角捏着手指，黯淡的屏幕正好对着他身后的温桑也，时不时地被人旋转着。
她的力道控制得很好，揉得季斯衍略微地放松下来，好像一整天的疲惫都消失了一样。
手腕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喷了点香水，香味老是往他鼻腔窜，比刚刚更明显。
温桑也有些心猿意马，微微低着头去看季斯衍的脸色。
“行了。”
突然的，季斯衍抬手，往后拉住了温桑也的手腕，制止了她接下去的动作，语气有些低哑，“桑桑你去看看醒酒汤煮好了吗。”
瞧瞧她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季斯衍从来只叫她温桑也的，或者就是没姓名的，一点都不亲近，现在居然!!!
虽然大家都这样叫她，但是季斯衍向来只叫她温桑也的，或者有时候就是一个简单的“你”字。
听他这样叫自己的名字，温桑也顷刻间没了脾气，手甚至都有点儿软。
别说是下楼拿醒酒汤了，季斯衍叫她做什么都行!
“好，”温桑也非常好说话，“斯衍哥哥你等等，我马上就上来。”
门被人轻轻带上的同时，季斯衍眼睛暗沉沉地盯着自己刚刚扣着温桑也手腕的手指。
然后，慢慢地凑到自己的鼻尖，轻轻地嗅了下。
没有他以为的香水味，是温桑也平时里用的牛奶沐浴露的味道，夹杂着她本身具有的淡淡体香。
他前半个小时才想着不会对这个曾经尿了他一手的邻家妹妹下手……
但现在，他好像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了。
温桑也端着醒酒汤轻手轻脚上楼的时候，还没推开门，就听到季斯衍声音传了出来，似乎在和人打电话。
“帮一个妹妹补课，正好有时间。”
“你问我，不问问你自己会不会喜欢一个小孩。”
可不是嘛。
十五六岁，只是个孩子，还处于学习的关键期，他本来就不好做什么。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样的人肯抽空帮一个邻家妹妹补习，就很不一般了。
只是季斯衍，历
来不喜欢将自己的情绪展露在人前，把自己的软肋暴露出去。
今天晚上刚被他说过是个小孩，温桑也怎么听不出季斯衍在和别人说她。
温桑也端着醒酒汤，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低落。
她突然觉得，好像无论自己做些什么，季斯衍对她的印象，都集中在小孩身上了。
定型了，没可能了。
寒假结束后，季斯衍又出国离开了。
他提前一两年完成学业，事业重心都在华尔街。
只是那之后，非常奇怪的，季斯衍会和她维持着明面上的联系，聊聊天气，或者问问她的日常。
温桑也一边沉浸在季斯衍可能只是问候一个妹妹日常的情绪里，一边又幻想等自己长大后，可能和季斯衍发生过什么。
只不过近两年，季斯衍明显有些忙，鲜少回国。
在她高二下学期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惊喜季斯衍回来的消息，就从别人那里听到季斯衍回国那天似乎还带了个欧美女人回来。
金发碧眼的，身材特别好。
温桑也那一天心情特别低压，偏偏同班的校草还一直缠着她。
“桑也，晚上有部爱情电影上映，我们去看吧。”
“不好意思我不想去。”温桑也有点不耐烦，偏偏还维持着良好的修养拒绝。
放学了半个小时的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男生在学校里也是被捧惯的人了，眼见着又被温桑也拒绝，忍不住上手去抓她的手腕。
“你昨晚不是还说考虑考虑吗，欲擒故纵也不是这样的吧。”
校草很有自信，温桑也一定在对自己欲擒故纵，毕竟这样，才能让自己对她高看几眼。
“你昨天说的是大家，不是我和你。”
温桑也没再给他留面子，“我有喜欢的人了，麻烦你不要再缠着我，不要闹得大家连同学都做不了。”
季斯衍刚下飞机，立马就来学校接温桑也，谁知道就看到没什么人的校门口，温桑也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一路拉扯地从里面的校道走了出来。
男生一直看着温桑也，甚至还动手去拉她的手腕。
如果不是看到温桑也及时地避开了，季斯衍这会早就已经冲到他们面前了。
“你有喜欢的人，你喜欢谁，你不是骗我的吧，桑也，在学校没见你和哪个男生走得近……”
“滴——”
校草还打算说些什么，就听到不远处一辆黑色迈巴赫朝他们滴了几声。
温桑也跟着抬眼看了过去。
虽然有些恼火季斯衍这会带了个女人回来，估计是女朋友，但看到他的第一眼，还是忍不住心里面的惊喜，朝校草开口。
“我喜欢的人来了，我没骗你，你赶紧走吧。”
校草原本还笃定自信的眼神，看到驾驶座上穿着白色衬衫，架着细框眼镜的男人，唇角带笑，气质看着温润又温柔，看人的眼神却是冷的，不由得悻悻然地离开。
“要和别人谈恋爱还是出国读女子学校，选一个。”
季斯衍压着心底的气，在温桑也上车系好安全带时，陡然出声。
他虽然没回国，可都是让自己信任的朋友帮忙看着温桑也，没道理她能瞒着他和别人谈恋爱。
但事有意外。
季斯衍向来不接受的就是意外。
“为什么。”
温桑也没想到这个人自己带了个女朋友回来，结果居然还管她恋爱不恋爱的。
这要是放到以前她能开心死，但现在，温桑也根本不会多想什么。
她甚至有些后悔。
早知道季斯衍过来，她就跟着校草去看电影了，还能避免碰到他的女朋友。
温桑也深信季斯衍说到做到，他就是有那样的能力，但她有些不服气。
凭什么他自己想找女朋友就找女朋友，还管着她恋不恋爱。
温桑也抱着手臂，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脸蛋往窗外一瞥，有些赌气，“你自己不也带了女朋友回来，凭什么管我。”
“女朋友。”
季斯衍似乎有些诧异，好一会才想起温桑也
说的可能是哪一号人。
“那是我的秘书。”
温桑也啊了一声，有些诧异又惊喜地看着他。
季斯衍其实也没说那是女朋友，只是温桑也看到有人发了季斯衍的照片。
明明季斯衍和那个人不亲近的，但猛地看到他身边站着个女人，温桑也下意识地认为，那是他女朋友。
她刚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季斯衍又开了口，重复道，“要和别人谈恋爱还是出国读女子学校，选一个。”
季斯衍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了自从高一补习后对着温桑也习惯有的浅笑和偶尔表露的温柔，整个人又一瞬间恢复到和以往无二的有些冷淡甚至冷冰冰的状态。
他这副样子，仿佛她开口选择谈恋爱而出国读书，季斯衍下一秒就能冲上来咬死她。
温桑也心里面有些委屈。
他明明不喜欢自己，却又这样管着自己。
“我没谈恋爱。”
到底忍受不在季斯衍看自己的眼神，温桑也道。
季斯衍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方向盘，仿佛从温桑也这里得到满意的答案，他就不会开车离开一样。
“那你刚刚和那个男生拉拉扯扯做什么，晚上还要一起看电影。”
原本不算太近的距离，季斯衍是听不到的。
只是刚刚他似乎听到了温桑也说了一句电影，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温桑也晚上可能要和别人约会去了。
“我没有。”
见季斯衍跟审犯人一样对自己，温桑也心底委屈，声音都染上了淡淡的哭腔。
他虽然把她当成小孩一样，对她在各个方面都是很不错的。
季斯衍没给圈子里哪个年轻一辈的送过生日礼物，只有她的，不仅记着，送的礼物还都是有些十分具有珍藏价值的钻石。
这还是他们关系破冰以来，季斯衍第一次把他对别人的态度拿来用在她身上。
在经历过他对自己的亲近和温和，重新变回原来的那样，温桑也说什么都接受不了。
“呜呜呜……你凶什么嘛呜呜呜呜……我又没有和人谈恋爱……”
季斯衍:“……”
看着温桑也皱着一张脸，委屈巴巴看着他，甚至抬手擦泪的时候，季斯衍整个人都愣了下。
他之前没放下架子和女孩子相处过，不知道这样的语气对温桑也来说算是凶了。
也是，温家就出了这么一个女孩，加上温桑也本身的条件，到哪都很受欢迎，从来都是别人温声细语和她说话的。
季斯衍叹了一口气，意识到和温桑也说话，似乎不能照他以前的行为方式，想了想，倾身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将人抱在怀里，在腿上坐着。
“哭什么。”
季斯衍摘下眼镜，有些无奈地轻拍着温桑也的后背，这会的声音不再冷淡，温柔得像会滴出水。
“哥哥只是不喜欢桑桑和别人谈恋爱，还是说桑桑有喜欢的人了，才哭成这个样子，嗯。”
“哥哥说话好凶……呜呜呜呜还欺负我……”温桑也根本没听清楚季斯衍后面的话，一个劲地哭诉。
听了温桑也的话，季斯衍低笑了下，眼神有些暗，“桑桑是不是不懂真正的欺负是什么样的。”
温桑也愣住，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眼底积聚了一圈水渍。
季斯衍伸手，指尖揩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又低又哑，“不许哭了，再哭哥哥就亲桑桑了。”
温桑也动作一怔，眼泪顿时流得更厉害了。
季斯衍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对温桑也有些无从下手。
这样的场景，他是该抬起她的下巴吻下去让她不要再哭了，然而理智上告诉他——
这会温桑也还在读书，他刚刚才以好哥哥的身份掐断了她的所有桃花。
不能再自己打自己的脸。
谁知道怀里哭得泪巴巴的人突然抬头，仰着脸，搅着手指有些不安害羞。
“哥哥你要是想亲我，也不是不可以，”温桑也抬起手，伸出一根，“就一下。”
怕他多亲似的，温桑也再三确认，眨着眼睛卖萌似的，“就一下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