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他黑色线条流畅、纯手工版尊贵的宾利房车。
这款车,在杂志上看过,被标上“天价”两字。
房车上,是纯羊毛的铺垫,长长的,软软的,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坐上位置,连脚,也不敢轻易踏在洁白的铺垫上。
驾驶座上的他,专注开车的测脸,是如此迷人,一身笔直尊贵的燕尾服,象刚刚参加完一场盛宴。
真的,觉得两个人隔得好远。
隔着的,不是宾利房车,宽敞的位置距离。
而是,贫穷与富贵的距离。
尊贵与平凡的距离。
空气,有点凝结。
因为,她的心情,突然有点糟糕。
“不觉得你穿成这样出去很可笑吗?别人还以为你刚演完戏出来呢!”他穿燕尾服华美、温文尔雅的气质,更突显得他们来自不同的世界,所以,好想打击他,打击到他变成“平民”为止。
“是很可笑。”他看看自己的衣服,轻笑出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
气氛,一下子松弛下来。
“刚参加完宴会?”顶着小脑袋,和他聊天着,刻意不去注意那纯白色的羊毛地毯。
钱艾艾,贫穷不是罪,所以,你不需要自卑!
“今天是我爸爸生日,中间出了点小插曲,就出来了。”他淡然说着。
他爸爸生日,他却跑到会所“风流”,她不得不承认,她太惊讶了。
看出她的惊讶,他淡淡的笑,“放心,出状况的不是我,我只是被指派出来寻人而已。”
寻人?可是他没有半点寻人的意识和焦虑啊。
“天浩只是顽皮而已,想出去透透气,没有必要把他逼得这么紧。”他风淡云轻的解释着。
这个家,谁都透不过气来,只是天浩的手段激进、坦率、叛逆了一点而已。
所以,当整个别墅富丽堂皇、歌舞升平,每个华丽的上流社会的人,挂着完美无懈的笑容,幽雅的音乐在飞扬。
红酒、华服、笑容……
是天堂吗?
为什么天堂里的人,总是不屑着脚下“凡间”的生活,自己却遗失了真心的笑容。
“为什么每年的今天非要搞成这样不可?!”宴会没开始前,天浩忿忿不平。
天浩的性子坦率而不羁,虽然同父异母,但是他们相处的一直不错,他知道,天浩是真心的把他当哥哥。
只是,他对谁也没有办法真心而已。
“难道老头不知道,二哥六岁那年也是这样,楼下这么多人,而楼上的你差点……”
“天浩!今天爸爸生日,别说晦气的话。”他笑着的打断天浩的话。
他不需要任何人为他不平。
因为,他不想跟任何人,心灵太过接近。
他是程子默,温和而冰冷。
连自己看自己,都是陌生,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
今天晚上,其实,也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男主角是天浩。
他的婚姻,是被指派的。
而天浩,是拥有选择权利的。
这就是他和天浩在父亲心里位置的不同。
程子默,永远只能说,好。
因为,他是母亲失宠的程子默,他的母亲只会竭斯底里,没有办法把父亲哄得“身心愉悦”。
中间是永远最尴尬的位置。
长子大哥即使能力平平,总是搞砸一切,也终归是长子,继承家产不二的人选。
而幺子天浩,母亲得宠,而他从小会撒娇、会耍赖,在父亲眼里也是最得宠的。
他,只是永远好脾气的次子而已……而已……
……
“想到哪里玩?”他温和的对她笑。
今晚,任何人的陪伴,他都是感激的。
以往,他会用很多钱来感激能给他温热的人。
今晚,陪伴的居然不是单纯温热的身体而已,而是一颗温热的心。
那首,童谣,真的很温暖。
比身体,更温暖……
“程子默,你需要的是什么?”她偏过脸,回望他。
他,只是需要,证实,他还活着而已。
他笑着,没有回答。
“程子默,我们上山吧。”
莫名的,她开始有点懂他,因为,那双和风悠然相似的眼眸。
山上的星星,特别亮。
他们挨着肩,坐着。
微风,徐徐吹着。
大地,有一双温柔的手。
“小的时候,很胆小,却也很倔强,受了委屈,或者遇见不高兴的事情,总是一个人躲在这里,告诉自己,没事的,我要坚强!于是,慢慢的,害怕跟混乱就会慢慢消失,原本下雨的世界就会开始恢复晴朗。”
虽然我的手没有你的大,但是我希望我也可以有让你的世界不再害怕的能力。
程子默,还会害怕吗?
他问自己。
不,安娜说要坚强。
心灵,很平静。
没有欲望,只有恬然。
一夜,他们没有再说话。
手,却静悄悄握住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