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莞儿虽然好奇他为什么要留下自己,但是她还是按照他的话去做了。有时候,她觉得这个药师有一种非凡的本领,他能让人轻易地听从他的安排。
巫臣这才走到玄嘉林的身旁,为他把脉。不一会儿,他就打开了他随身带来的药箱。那药箱里有许多的唐莞儿不认识的东西。只见他从中拿出一块白布来,然后对唐莞儿说道:“过来脱下他的上衣。”于是唐莞儿走了过去,她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留下来了,原来自己是来当他的助手的!玄嘉林的衣裳都被血染得猩红了,唐莞儿看了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裳,看着那一剑在他胸口处略深的剑伤,她的心不由得愧疚起来。
巫臣很快就为玄嘉林处理了伤口和止血,但是唐莞儿看着玄嘉林的气色还是不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比上一次发病的时候还严重,她甚至可以看到他细青色的血管!
“要尽快为他输血,去找个宫女进来!”巫臣开口道。
“找宫女?”唐莞儿问道:“为什么?”
“他失血过多,要为他输血。”巫臣看着他又说了一遍。唐莞儿低下头,想道,输血?虽然她没有听过这个名词,但是从字面上理解像是要从一个人身上抽血出来,然后输给玄嘉林。既然是这样的话,她自己欠下的人情为什么要别人替她还呢?她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她不能这样!如果真的要找一个人,那个人只能是她!
见她还是站着不动,巫臣终于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还不去?”
唐莞儿定定地看着他说道:“要抽就抽我的吧!”
“你?”巫臣挑起眉头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此事是因我而起的,理应我来承担!”她眼眸清亮地看着他。他只是怔了一怔,随即道:“好,你拿张凳子坐过来吧!最好是拿张靠椅,时间会比较长。”
于是唐莞儿拿了一张靠椅过来,她靠在椅背上,心里微微有些紧张,她问:“我该做什么?”
“你不用做什么,坐着别动就行了。”巫臣说罢从药箱拿出一些奇怪的医疗器械来,那些全是唐莞儿从没见过的东西。只见他拿出一卷透明的长管子来,但是那管子的两头都是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她只见过针灸,却从没见过如此奇形怪状的东西,心里隐隐有些害怕起来。而他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害怕,轻声说道:“不用害怕,没事的。”
唐莞儿稍稍放松了,但是随即一点刺痛就从手上感应过来了,只见他已经将一头的针孔插入了自己的血管之中,而另一头则接着玄嘉林的血管。原来输血是这样的,唐莞儿忍着痛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只见他的手拨弄了一会儿,她觉得手上并不那么痛了。
“如果累的话,你就睡觉吧。”巫臣说道。唐莞儿靠在椅背上,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她想了想,问道:“这样的话,可以救好太子吗?”
巫臣点点头:“放心吧。”
“只要可以救好他,把我所有的血都抽光都无所谓!”唐莞儿颤抖着睫毛说道。巫臣看见她的眼睛紧紧闭起,清丽的小脸上是无比倔强的神情,说不出为什么,他多看了她几眼。末了,他说道:“放心,你们都会没事的,好好睡一觉吧!”
唐莞儿不再说话了,她似乎真的困倦了,和云歌公主比赛这几天,她实在是有些累了。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不停地流失,她是要死了吗?如果是这样,她也愿意。她真的是累了。她真想就这么睡去了,那样她就永远都不会矛盾得难以做出选择。玄嘉林对她的感情,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玄子陌母妃的感情她也可以很真切地感受得到!但是她该怎么做呢?不知道,她不知道。
“你的眉这么好看,为什么要紧紧皱着呢?”梦境中一个很好听的男人的声音落入她的耳朵里。
这个声音像谁呢?唐莞儿在心里想着,是玄子陌吗?他会对自己这么说话吗?
“我好累,我好累……”唐莞儿喃喃道。
“因为什么感到累?”那个声音在一步步循循善诱。
“我……我想离开这里……”
一双冰凉的手在她的脸颊上停留,她的思维瞬间清醒了过来,但是她没法动,一动也动不了。
白天?还是黑夜?唐莞儿隐隐看到一丝光明。
她睁开了双眼,她还是躺在靠椅上,只是手上的针孔不见了。她看了一眼周围,巫臣也不见了,只剩下自己和躺在床上的玄嘉林。她坐到床边,玄嘉林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了血色,她的心也放下来了。
“落儿,怎么样了?”皇上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进来了。他十分感激地看着唐莞儿问道:“这次多亏了你啊!”
“是落儿连累了太子,这是应该的。”唐莞儿想站起来,但是头感到一阵眩晕,玄嘉林扶住了她:“坐下吧!”。
“快别这么说,朕应该好好地赏赐你!”玄汗宇说着在玄嘉林的床边坐了下来:“落儿,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唐莞儿略一思忖,然后十分诚恳地摇摇头说道:“皇上,我现在暂时没有,但是,”她的话音一转,说道:“等我什么时候想到了可以再告诉你吗?”
玄汗宇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机灵的小丫头!”
唐莞儿知道他是答应了,于是笑着说道:“谢皇上!”
“水……水……”玄嘉林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声音。
只见玄汗宇十分欣喜地把自己的头凑过去,听清了之后对唐莞儿说道:“快!快倒水来!”
唐莞儿听了马上就倒了一杯水过来,玄汗宇把水小心地喂到玄嘉林的嘴边,不断说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林儿,你终于醒了!”
果然,玄嘉林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看起来虽然还是虚弱的,但是气色已不想一个濒死之人了。“落儿。”他看着唐莞儿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玄汗宇在一旁说道:“林儿,你知道吗?是落儿用自己的血救了你啊!”
“是真的吗?”玄嘉林听了自己父皇的话,有些惊喜,也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落儿救了我?”
唐莞儿连忙摇摇头:“是药师大人救了你,我只不过贡献了一点血液而已。”
玄汗宇看着这两个人,心里竟觉得他们很般配,嘴上浮现会心的笑容,然后悄然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