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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公主府里开始张灯结彩起来。见湘儿疑惑,春花便向她解释说,快到当年驸马与公主成亲的日子了,虽然现在驸马不在了,但大公主每年都要好好操办一回。会请大周出名的艺人来表演,甚至还会有别国的歌舞。

听到这些,湘儿的心里也跟着兴奋起来,上次王妃过寿时,自己因出去看花灯,所以没有机会看到表演,这下子可以大开眼界了。

人一旦有了盼头,时间都是飞着过的,一晃眼就到了公主府宴客的日子,湘儿她们因着是拔给叶晨的人,所以琐碎的事也没有人来吩咐她们去做,倒也落得个清闲。

吃过晚饭,湘儿等五个丫鬟就拉着平安出了风苑,富贵虽生气,但念在一年才一两次这样的机会,倒也没有硬拦着,只是他却不肯偷赖,巴巴地跑去帮忙了。

湘儿几人一商量,觉得六人在一起逛,目标太大了,不如三人一组,各逛各的。湘儿和秋月、平安分到了一组,挑着阴暗的角落往宴客的大厅而去。一路上不停一听人说起夜风,且言语之间带着无限崇拜。湘儿好奇地问道:“这个凌风是什么人?”

秋月嗤笑一声,并不说话,倒是平安为湘儿解惑道:“凌风是暮国第一琴师,传说他的琴艺出神入化,可感动天地。只是他从没在大燕演出过,也只有公主这样的皇亲宗室才能请得动他。”

湘儿点点头,心下的期待更甚了。看来这次会有很多收获!

几人想个视线好又隐蔽的地方好好观看表演,可是找来找去,不是容易暴露位置,就是看不清舞台。最后秋月发了火,干脆带着我们去了后台,说是就在舞台侧面看了,这样还更仔细些。我们也没其他方法,只好听她的了。

天色越来越暗,院子里都点起了灯笼,颜色鲜艳,非常漂亮。

湘儿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碎石子,看了眼秋月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啊?”

她很不耐地挥了挥手道:“快了快了,你急什么?真是没见过世面!”说完后继续盯着路过的小姐贵妇,细数人家穿了什么出彩的衣服,化了什么样的妆,梳了什么好看的发式。

湘儿在一旁听得无聊,但又怕打断了她会引起争执。见她也不注意自己,便想着溜去后台,就是看戏子上妆也比听她罗嗦来得好。

踏着小木梯上了后台,里面人影穿梭,湘儿表面上很镇定,因而反倒没人怀疑她,只以为她是来看看准备情况。

湘儿四处打量着,见人家上妆换衣也很有些意思。大燕的那些人先不说了,那些异域舞者都着奇装异服,让人看着很是新鲜。

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突然发现那边有几个女子聚在一起,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看她们的样子十分焦急,其中一个女子远远看到湘儿,脸上闪过一丝兴奋,忙向其他几个人招招手,示意她们停下来,自己向她走去。

“请问你是公主府的丫鬟吗?”她在湘儿面前站定,用有些僵硬的语言问道。

湘儿点点头,看着她一脸着急的样子,问道:“怎么啦?需要我帮忙吗?”

她听了,眼里涌出几丝温和的笑意,僵硬地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是从暮国来的舞者,受邀为大公主表演。”湘儿见她说得吃力,也听得仔细。“可是我们有个同伴可能是水土不服,今天忽然上吐下泻的,怕是没办法参加表演了,我想请你去向大公主回禀一声,就说我们的节目可能要取消了。”

让自己去找叶蕊?那还不知会惹出多少事来呢!可看她焦急的样子又十分让人怜惜,眼光一瞟,正好看见周嫂带着几个人在搬东西,于是大喊一声“周嫂!”

周嫂闻声看了过来,见是湘儿,神色一惊,快步上前道:“我的好姑娘,你怎么出来了,这要是被人瞧见……”

湘儿看着她埋怨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笑,看了看旁边的异族女子道:“周嫂是大公主身边的人,最是得器重。”

她心领神会,把事情与周嫂重复了一遍,周嫂越听眉头越紧,还没等她说完就打断道:“不行!这次的节目单子是公主早已定下的,来的客人也都是人手一份了,若是中途改了,我怎么跟公主交代?!不就是少一个人吗?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那舞者也急了道:“可巧珠是我们的领舞者,没有她,我们根本没办法跳啊!”

“那我可不管了,你找人找替也好,换一种舞也罢,总之取消是不可能的!”周嫂说完转身走开,走了几步,又回到湘儿面前道:“赶紧给我回院子去,别惹出什么事来!”说完继续去忙了。

湘儿不好意思地看看那舞者道:“对不住啊,没能帮上你。”

她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不怪你的。只是这支舞是我们开始是准备好的,现在临时换也换不成,再说哪里去找人……”声音突然顿住,朝那几个女子喊了几句,那几个异族女子忽啦一声围住湘儿。

湘儿疑惑地看着她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看向刚才那个舞者。

那舞者双眼发亮地对湘儿说:“你们都说姑娘你的身形与巧珠极像,不如你就帮帮我们,替她跳一场吧!”

“啊?”湘儿听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道:“不行,不行,我根本不会跳舞。”说完转身欲逃。怎奈四周已被她的同伴团团围住了,她根本不跑不掉。

领头的女子一把抓住湘儿的手肯求道:“姑娘就当做好事,不要再推辞了。我先跳一遍巧珠的舞给你看,你能记住多少算多少吧!如今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周嫂虽没有取消节目,但却帮忙把节目调到了后面,好让湘儿她们有时间准备。

湘儿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着去换了衣服,然后与异族女子翡翠来到空地上,看着她示范。翡翠笑着看了湘儿一眼,眼眸中流露出万种风情,只见她右脚一点,身子轻轻地旋转,裙子随风而动,美不胜收。

她跳了一遍,又看着湘儿学了一遍,然后便放下心来让她自己练习了。

湘儿见她消失在石板路的尽头,心里兴起了逃跑的念头,可是转念一想,她们若是出不了节目,不知会受怎样的惩罚,终是不忍心,于是认命地重复着动作,就当自己是日行一善吧!

异族的舞蹈热情奔放,动作幅度也大,不一会儿,湘儿就觉得累得不行了,额上也起了薄汗,脸上也感觉热热的,身子一软,便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了。午间的燥热已被夜晚的凉爽所代替,凉风习习,吹到身上倒是十分舒适,长长地舒了口氯,心中浮起一种劳累过后得以清闲的满足感。

“你可是九天玄女误落凡尘?”一个清醇的嗓音响起,近在咫尺。

湘儿猛然一惊,见头顶处出现一白衣男子,正俯身细看她。一双紫色的眸子清澈见底,隐隐透着寻到宝藏后的欢愉与得意。

她心下惊愕,但却因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而放松下来,心思一动,蓦地弯起唇角,下一刻便看见他眼里倒映出女子的娇笑,甜美可人。

双手环上他的颈间,借着力微微起身,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我下凡来寻你,难道你不知道么?”湘儿缓缓地说,语间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的身子蓦地一僵,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猛地用力环住湘儿的腰,揽着她站起来,两人之间相隔不过一尺,彼此间的心跳都可听见。“我想。”他低声道:“我必也是在等你来寻我的。”空着的手轻轻抚上她的下颌,他的手指修长,在月光下剔透如玉,干净而美好。

“我……”湘儿原不过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他也因着玩了起来,现下身子早已僵住,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他突然低笑一声,松开了环着湘儿的手,并向后退了一步。紫色的眸子和月光交相辉映,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沉默得可怕。

“你可是公主府的人?”终是湘儿先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先出声打破僵局。

可是他却仍然静静地站在那儿,淡淡地一笑并不说话,那翩然若仙的身姿仿佛他才是那个下凡的谪仙。

湘儿想再问,却又怕唐突了。

“若有机会,我必劫了你去。”他突然开口道。

“啊!”湘儿愣愣地点了点头道:“好啊!”

他愣了一下,片刻后眼里涌起笑意。

远远的看见翡翠走来,想必是时间到了,湘儿向他笑道:“今日我还有事,下次再见。”说完越过他朝翡翠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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