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让慧儿弄了碗热热的姜汤给林成意灌下,喝得差不多时,大夫也来了,把了把脉,只说好好休养,开了药,又走了。
玉娟边哭边告诉湘儿林成意这些日子的情况,其实,不必听,她也知道他必不好过,但是此时她也只能保持沉默,只是许是为了补偿,坚持自己照顾林成意。
扒在床沿上睡了一夜,睁开眼,就是林成意一脸含笑地看着自己,他此时的脸色苍白,不过比起昨天明显的潮红要好得很多,心下也松了一口气,笑道:“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来?”
他抿嘴笑道:“我想吃青菜粥。”
“啊?”湘儿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于是用啊来代表请你重复一遍。
他却垮了脸,嘟着嘴道:“我想吃青菜粥,难道湘久不肯做吗?”现在的他竟如同个孩子般撒起娇来。
湘儿愣了一下,想来他也是困为生病,性情才会大变的,便打定主意不同他争讼,乖乖到厨房弄了粥,加上几样开胃小菜一起端到房里来。这时林成意已经下了床,正站在窗口不知在想些什么呢。
“快过来吃吧!”把吃食摆在桌上,然后移到窗前,往窗外看了看,楼下行人稀少,想来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吧。湘儿把窗关上,回过头,看见他盛了两碗粥,眼睛闪闪发光地说:“我们一起吃。”
湘儿点了点头,移到桌边坐下,陪他一起吃饭。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慧儿和玉娟都没有来打扰过他们。吃完饭,湘儿拉着林成意到院子里走了几圈,又赶着他回去睡觉,他睡不着,就拉着湘儿给他讲故事,湘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只好把小时候做过的几件糗事拣着说了几件,谁知他越听越兴奋,最后倒是湘儿先睡着了。
醒来时她躺在林成意怀里,他已皱着眉头不甚安稳的睡着了。
林成意从未问过湘儿,她为什么不在山上,而出现在林镇的事,湘儿也不想解释。或许是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知道叶钰从未说起过他的等待。
林尚书飞鸽传书“父亲让我回安阳。”他抿着嘴角,似乎不太高兴,说出来的话也闷声闷气的。
湘儿将衣服收好,点头道:“你已经说了不止一遍了。”
门外传来叩门声,接着便是玉娟迈步而入,“公子,马车准备好了。”慧儿出现在她身后,恭敬地说:“小姐,马车准备好了。”她们俩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湘江儿看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不跟我一起走?”身后响起林成意不满的疑问。
湘儿也没回头,继续手上的事,答道:“嗯,我答应过父亲找到你之后要回家陪他,毕竟他年纪大了,我自然要承欢膝下的。”他是知道湘儿在风倾与父亲相认的。因而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刚好回安阳也要路过风倾,我可以顺便先去拜访一下伯父。”
想想也无不妥,便没有阻止,两辆马车缓缓行至风倾,回到周家,管家忠伯一路将他们迎进府里。
“老爷去了临平谈生意,怕是要十多天后才能回来。”忠伯边走边向湘儿报告周洪儒的行踪。湘儿点点头,她父亲是商人,而且周家的生意又做得这么大,他平时自然也是很忙。
忠伯偷眼看了林成意一眼,才又道:“刚才二姑奶奶来过了,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小姐回来,说是先走了,改天再来……”
“嗯。”湘儿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忠伯,让慧儿先引林成意进后院,才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二姑奶奶留话说,泽然少爷知道小姐回来了,在天香楼设了宴,请小姐赴宴。”忠伯疑义于把话说完了。
“打发人去回话说我刚从外地回来,身子乏了,这宴还是算了吧!”湘儿有点不碉烦地挥挥手。
忠伯一脸为难地看着湘儿道:“小姐,他倒底是您的表兄,终归是骨肉至亲,无论如何也该好好相处,何况这次还是二姑奶奶亲自来请的。”
想想也有道理,不过是吃个饭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因而点头道:“我知道了,明天我一定准时赴宴。”说完转回后院,去客房看望林成意。
“二公子,可还喜欢这里?”湘儿见林成意正站在窗前看景儿,走进去与他并肩而立,笑问。
林成意抬手指了指院中的梅花道:“这是我见过最好的梅林,也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旧地重游。”
湘儿听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怎么才来就想着走,你若喜欢,我便将这房间留着,你随时都可以来住。”
“我明天就要走了。”林成意的语气颇为怅然道:“父亲命我快马加鞭回安阳,想必是急事,等事情忙完了我就来找你。可是……”他顿了一下,满眼的苦恼道:“风倾周家,也是名门望族富可敌国啊!湘儿,我有些怕了,你现在是大燕首富之女,名门千金,多少眼睛盯着你,我怕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是这个样子了。”
湘儿见他神情寥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一会儿,侧身对着梅林笑道:“这些梅花明年的今天必然还是这个样子。”
他随着湘儿的眼神望去,突然伸手折下一朵梅花斜插在湘儿的鬓角,像是发誓般地轻声道:“明年今日,我几然在此再为你簪梅。”
湘儿笑了,突然觉得,如果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是不错的。
目送马车消失在转角,伸手接过慧儿手上的暖炉,任她将披风披在身上,明月赶着马列车过来,跳下车,搬出脚踏。这是与她前十六前完全不同的生活,不需要服侍他人,不需要再灰头土脸地渴求着别人的那一点好,现在的她,的父亲,还有一个富可敌国的家。
许府的马车太过招摇,湘儿让明月将车停在巷子中,准备步行到天香楼。不过才走了几步,一阵马鸣声响起,回过关,就见几位少年公子驾马列疾驰而来,湘儿没想到在这城中最热闹的大街上,有人敢如此妄为,一个不留神,被带倒在地,马上那少年只是邪气地看了她一眼,招呼着同伴往前去了。
慧儿紧张地跑到湘儿身边,帮她拍去身上的灰尘,好在湘儿只是被惊叫的人群带倒,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小姐,要不,不要去了吧!”慧儿依旧细细地打量着湘儿,生怕有什么地方漏掉她没有看到。
“我没事。”湘儿安抚地笑了一下道:“今天去也不过是应个景儿,以后他们就不会拿这个借口来烦我了。”
扶着慧儿到了天香楼前,眼前的人让她们一愣,这不就是刚才几个骑马的少年吗?怎么他们也要在这儿吃饭?湘儿这时有点后悔刚才的决定了,正想转身,那为首的玄衣少年嘻笑地走上前来道:“原来姑娘也是上这儿来吃饭的啊,不如一会儿我们搭个桌,也算是不撞不相识了。”他周围的同伴都起哄说好。
正这时,街角又扬起一阵灰尘,抬眼望去,却是一身褐身的泽然,他衣服上有几处搞垮污,看起来有点狼狈。他转眼就看见湘儿了,忙下马走到她面前道:“表妹可是久等了?”
听他唤湘儿表妹,原本嘻笑着的众人都僵了一僵,玄衣少年看着泽然道:“她就是你表妹?”
“是啊。表妹,不位是太守的公子马佐,其他贩位也是城中各大家的公子。”泽然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道:“外面太冷,我们先进去吧。”说罢便与几位公子说了几句话,拥着湘儿和慧儿一起进了天香楼。
虽然菜色不错,环境也算得上清静淡雅,可是要湘儿对着这群飞扬跋扈的富家少年吃饭,她实在是吃不下,像征性地动了动筷子,便放下了,接过慧儿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对泽然笑笑道:“表哥,湘儿吃饱了。”
她的话刚说完,楼下便响起了一阵混乱声。
马佐皱了皱眉,放下筷子。“怎么这么吵?”说着便函走身出门,不一会儿回来时,脸上却有些古怪和疑惑。“下面来了好些士兵,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也都奇怪,唯有泽然瞬间白了脸,还没等他开口,门“嘭”地一声被砸开,一队穿着铁甲的士兵小跑进来,把他们所有人都围住。
“这是……”马佐朝最近的一个士兵走去,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一时间屋子里静得可怕。正这时,木梯上响起了脚步声,眼前一闪,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出现在面前,怯怯的看了看湘儿等人,紧跟在她后面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面容平凡,周身的气质却让人忽视不了他。
小姑娘不过看了一眼,就指着泽然对男子说了几句,男子点点头,淡淡地吩咐道:“把他抓起来。”下颌指着泽然。
士兵上来分开众人,押了泽然就走,男子再没有看湘儿他们一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