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翎那次遣李公公送了画卷来到昭华殿之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这倒是让秦雨馨猜不准上官翎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许是那日夜里在院中冻着了,秦雨馨这些日子都有些咳嗽。喜儿却是没事,秦雨馨笑道:“看来就算是千金小姐又有何用,如此稍稍被寒风吹了一下,竟轻易染了风寒,还不如做个小宫女好。”
喜儿道:“主子,您这话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本就是个粗贱的小丫头,以前在别的殿当差的时候,一犯错便被罚,哪像在主子身边这么放肆的。如今主子感染风寒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真是……”
话还没说出口,喜儿便隐隐啜泣起来,小良子本就站在门外,清楚的听见喜儿所说的话,不禁也有些感怀。
秦雨馨微微笑道:“你这个小丫头,我又没怪你,竟说些傻话做什么?”
喜儿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泪水,含愧道:“是奴婢没照顾好主子,才让主子生病的。”
“你啊,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而已,若是哪天我真是生了个什么大毛病治不好了,你这小丫头岂不是要哭死?”秦雨馨玩笑道。
“主子!”喜儿一副认真的表情,“主子与后宫其她娘娘不同,在那次太后生辰上,主子俏皮可爱,只是进了宫之后,主子一直都郁郁寡欢,也只有前天夜里,奴婢才复见到主子真正的性格。”
秦雨馨心中黯然,她没想到会进宫,这些日子她对后宫的事情不闻不问,其实自己多想坦然的说说话,只是苦无机会。
喜儿继续道:“主子待奴婢一直是宽厚有佳,奴婢也懂得将心比心,主子在一天,奴婢便忠心陪着主子一天。”
秦雨馨猛然一怔,原以为这小丫头不通礼数,如今看来,她虽是大大咧咧惯了,心里却是清楚不已。
“喜儿,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心性,你可否告知于我?”秦雨馨突然问道。
喜儿微微笑道:“主子,奴婢不说自己有多聪明,只是这后宫算计人的事情多了,奴婢也不得不自保,总是一副傻傻的模样,也没多少人看重我,不过这样也好,傻人也有傻福,害我的人也不多,被罚了也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秦雨馨本没有多少计较,只是如今得知自己身边的人原也是攻于心计,不禁愕然。一个小小的宫女尚且如此,那么整个后宫又是个什么样的深渊。
喜儿本是跪着的,秦雨馨将她扶起,“你这丫头,如今才告知我真相,若是我待你不好,你恐怕早已害了我了。”
喜儿听秦雨馨一言,立马痛心道:“奴婢虽是个卑贱的宫女,主子就算对奴婢不好,奴婢断不敢加害于主子,只守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喜儿如此一说,倒是把秦雨馨的脸给说红了,秦雨馨尴尬道:“是我不对了,我不该怀疑你的,你快些把刚刚听进去的话全都给倒了。”
喜儿如此一听破涕为笑:“主子,你竟是这般说话的,那些个话奴婢放在心上也给自己提个醒,若是背弃了主子,奴婢此生不得好死。”
秦雨馨本想再说什么,转念一想,说了还不如不说,喜儿既然与自己交心了,说了誓言必定是郑重万分的。
屋外小良子听了这么多的话,不知该如何进退,屋里安静了下来,秦雨馨来到门前,看着门外的小良子笑道:“刚刚我与喜儿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小良子见秦雨馨出门,立马跪下道:“奴才必定与喜儿一样对主子忠心不二。”
见小良子一副诚恳的模样,秦雨馨笑道:“我早知你们本就忠心,如若不然,你们也早就和其他的奴才一样去别的殿里当差了。”
这话出口,喜儿与小良子心中欣喜,已是中午时分,喜儿问道:“主子今日想吃什么,奴婢去做些来。”
秦雨馨这才发觉自己饿了,不禁笑道:“与你们说了这么多的话,竟是忘记饿了,今日也算是我们主仆三人真正的交心,你们煮写自己爱吃的菜。”
喜儿说道:“主子这怎么行?”
秦雨馨微微笑道:“今日我们主仆三人不分尊卑,同桌吃饭,我今日高兴的很,小良子喜儿,你们也不要拘束,反正我这昭华殿甚少有人来。”
见两人刚要反驳,秦雨馨眉头微微皱着,两人一见便妥协了,其实秦雨馨哪是真想皱眉了,只是故意为之罢了,这样两人才不会拒绝。
吃完了饭,秦雨馨的心里不免忧愁起来,这后宫争斗的漩涡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该如何是好。
秦雨馨的心里隐隐有了出宫之想,却是无任何计策,如今的情形,上官翎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态度秦雨馨完全不清楚,况且后宫之妃若想出宫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被皇上贬为庶民,逐出宫外。
见秦雨馨愁眉不展,喜儿道:“主子,您看院里的,梅花开了虽是好看,但是主子有见过御花园的梅花吗?”
秦雨馨的脑海中惊现上官翎送于自己画卷上的一株梅花,那梅花正是自己院中梅花,但却又一点不同,画中梅花分明就比自己院中梅花的颜色稍稍淡一些。
随即秦雨馨将画卷再次打开竟发现画中梅花竟不是淡粉色而是白色。如何在一卷白纸上画出一株白色的梅花?
如此才发觉这株梅花只用墨笔细描而成,根本就没有添加别的颜料。秦雨馨心中一怔吗,上官翎是要以此表什么意吗?
人道是“梅须逊雪三分白”,细瞧这画中梅却是胜雪之白。
隐隐发觉上官翎的意思了,他竟是在告知秦雨馨,愿她也如这画中梅,纵是后宫佳丽三千,唯秦雨馨最是特别。
秦雨馨心中不免感动,上官翎竟是这个意思,却不曾来她昭华殿,想必是不愿将她推于风口浪尖之上,心下对上官翎竟是有了几分谢意。
喜儿见秦雨馨露出些许笑容,也不免高兴,去御花园赏梅花的提议怕是主子根本就没有在意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碰见别的一些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