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仁哈沁被她固定在一张椅子上,为了怕她乱动,还用绳子绑了起来。仰着头开始做手术。虽然有麻醉剂,但因为条件的关系手术时间有些长,所以还是难免有些痛苦,可那姑娘有着惊人的毅力,虽然疼的汗水都湿透了衣服,却还是咬牙坚持着,没有喊出来一声。
林月儿的手不住的换着各种器皿和工具。脸上的汗水也不住的往下掉。莲香在一边帮她擦拭。
陆无情也异常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林月儿忙碌,还不时的帮她递工具。
在进入手术状态的那一刻起,他就发现林月儿似乎换了一个人,浑身洋溢着一种坚韧挺拔的气质,特别是她全神贯注做手术的样子,让人不由的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原来女人工作起来会是这么美!
他认为,这是他这一生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乌仁哈沁的兔唇其实并不严重,比林月儿想象的要好的多,只是这种手术年龄越小效果就越好。
如今,乌仁哈沁已经十五岁了,因此有些晚了。如果后期保养不当会容易留下疤痕。
因此,在手术恢复期间必须要注意饮食。只能吃流食。而且必须在拆线之后抹上祛除疤痕的药,要坚持抹半年才行。
本来林月儿以为要做几次手术才行,但乌仁哈沁的情况看起来还是很乐观,而且手术也很顺利,只一次就修复好了。很快手术就做完了。只不过,手术完了以后要静养,最好不要说话,这样伤口不容易裂开。而且,手术修复期也是个很痛苦的时期。
乌仁哈沁很坚强。虽然只的局部麻醉,整个过程她都看着。并且没有流一滴泪。
林月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摘下脸上的口罩,用胳膊擦了一下汗,这才走出来帐篷。
帐篷外,太阳温暖的照耀着草地,草地上,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为首的阿日斯兰大叔手里拿着一截白布,林月儿有些不知所措。
这就是传说中的哈达吗?
林月儿昨夜跳了几个时辰的拉丁,本就浑身酸痛,如今又连续站着坐了两时辰的手术。
现在恨不得马上能躺在床上睡一觉,可是,看见这些跪在帐篷外的人的时候,她傻了!
但,还没等她傻几秒钟,阿日斯兰大叔就张开双臂捧着哈达,腰身略微拱着,嘴里唱着祝福的歌曲;‘美丽的姑娘,蒙古的贵客,你带来了我们的希望,救死扶伤。将乌云驱除,让光明照耀。
美丽的姑娘我们心中的太阳,你温暖了我们的心,将美好种进蒙古的草原。让幸福之花开满蒙古人的心里。美丽的姑娘……
他那浑浊的眼睛里有眼泪流出,嘴角却幸福的笑着。
身后跟着的一干人也都捧着哈达,向林月儿走了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是知道哈达的。这是蒙古人对待贵客才的最高礼遇。如今,这个名族虽然叫苏蒙,但还和蒙古的风俗是一样的。
可是,她只是给乌仁哈沁做了个小小的手术而已,她……她真的感觉自己没做什么呀。
她惊慌失措的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陆无情。
陆无情微笑着看向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林月儿微微伸着自己的脖子,那些人以阿日斯兰大叔为首,每一个都给她的脖子上戴上哈达。
乌仁哈沁休息了一下,在莲香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虽然不能说话,面上还覆着面纱,但她一走出来就跪在林月儿面前。
林月儿赶忙伸手扶起,她刚做完手术,人还虚弱,可千万不能这样。
“阿日斯兰老爹,乌仁哈沁这几天最好要注意……”
林月儿把要注意的又给老爹讲了一遍,虽然刚才已经跟乌仁哈沁说过了,但她还是又仔细的跟老爹说了一遍。
热情的苏蒙人在草地上跳起了舞。林月儿却疲惫的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帐篷睡觉。
她太累了!
陆无情送她到帐篷里,自己找了个靠椅坐了下来,用手轻轻的揉捏太阳穴。
林月儿虽然已经很累了,但看他的样子这才想起,他昨夜骑马来回走了一夜,应该也没有睡觉,便说:“我猜,你也是一晚没睡。你也回去睡一会儿吧。”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陆无情勾起唇角有些戏谑的问。
“……自作多情!”林月儿瞪他一眼,索性翻过身闭上眼睛睡觉。
“好了,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她听见他似乎站了起来说了一句。便在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中沉沉的睡去了。
林月儿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落西山。要不是门外纷纷扰扰的声音将她吵醒,她或许还能多睡一会儿。
不过,既然醒了,她索性跑出去看。
但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
门口站这一个苏蒙国的小伙子。一袭蓝色的蒙古长袍。身材魁梧,留着络腮胡子,皮肤黑里透红。正通红着脸在跟陆无情说着什么。
看见她出来愣在了那里。目光越过陆无情的肩头直直的看向她。
陆无情本是背对着她,应该是因为看见那苏蒙人的目光不对,这才转过头来。
看见她的一瞬,陆无情又是一笑。然后上下左右将林月儿打量一番这才调侃着说:
“妹妹,你醒来的正是时候啊!看来,你跟着包……包兄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说完看着林月儿,眼角一抽一抽的,似乎是想笑又不能笑,强忍着。
林月儿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准没什么好事。
于是没好气的问:“什么好消息?”
“哦!是这样的,这位包兄昨夜因为一睹妹妹舞姿,妹妹的身影就深深的刻入了包兄的心里,搅的他一夜未眠,今日打听到妹妹乃是为兄带到这草原上来的。因此便来找为兄,想要向你提个亲,你意下如何?我说的对吗?包胡尔察,包兄?”
说完还征询那位仁兄的意见,看他有没有说错。
他这一翻话说的洋洋洒洒,一本正经,但因为强忍笑意而一抽一抽的眼角和那一双盈盈泛光的眸子让林月儿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打烂他那张张牙舞爪的脸。
可恨那什么包兄还在一边不住点头赔着笑脸,还一边不住朝她不断放电。
林月儿猛地一抖。
反应过来以后,只好陪着笑对那姓包的说。
“包兄,您是来……提亲的?”林月儿陪着笑,小心翼翼的问。
那包胡尔察不住点头。
“是的,是的,我仰慕小姐的舞姿,仰慕小姐的才华,仰慕姑娘的人品!”
包兄竖着大拇指不住的说。那表情配着那身段,让林月儿想起可以直立行走在包谷地里掰苞谷,最喜欢吃蜂蜜的某生物。
她顿时风中凌乱了。
“哦,哦,哦。”
连点了三个头。林月儿无比诚恳的说。
“您说的这三点我一定改,一定改!”
说完转身就欲回帐篷,却被那包兄上前一步一把拦住。
“小姐说的什么?我不明白。你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