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
身形瘦弱,裹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的男生被一把推进厕所，脚步踉跄，还是扶着洗手台才勉强站稳。
后面跟着的几个男生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他们脸上的恶意了。
围观的学生看得心惊,发现受欺负的又是同一个人，顿时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群人怎么这么讨厌啊，干嘛老欺负时湛。”
“嫉妒时湛成绩比他们好呗。”
“我昨天下午也看到他们在足球场欺负人，逼着时湛蛙跳，还说什么帮他锻炼身体,就时湛那小身板…”
“难怪,我说怎么今天时湛来上课的时候脸都白了,走路也打摆子。”
“快去叫老师,我怕他们又动手打人。”
正要走的女生被一把扯住,抓的是她马尾。
对方长得人高马大,胳膊上光肌肉都有好几块,女生个头小小的，穿条白裙子，站在他面前跟只兔子似的，连说话也有些磕巴,“你…你想干什么？”
高壮男生从鼻腔里发出声冷哼，“林柔,上回就是你告的状吧,你再敢告一个试试,少他妈多管闲事，时湛又不是你亲爹，至于这么巴着他吗？”最后那句话带着浓郁的不屑。
旁边有人嬉笑着接话：“林柔肯定是暗恋时湛。”
“你胡说什么啊！我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么欺负同学。”
女生有些难堪地红了脸，下意识朝时湛看过去。
时湛是经常受欺负，但偶然一次被篮球砸到，露出了刘海遮挡下的脸，那张脸比时下流行的韩国花美男还要好看，虽然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把刘海盖了下去，但论坛贴吧仍在疯传。
因为这张脸，学校里欺负他的男生变得更多了，掀女生裙子会被骂作流氓，喊去教务处，脱男生裤子就不一样了，事后还能解释成几个人在闹着玩。
时湛性子懦弱，不争不抢，而且他需要奖学金和助学金，一丁点丑闻都不能有，哪怕老师问起也不会主动告状，反而还会帮忙打掩护，也是因此，欺负他的人变得越发肆无忌惮。
［这个林柔真有意思，你都自身难保了她还指望着你给她出头，我们打个赌吧，我猜她再过三秒就会哭着跑走，3，2，1。］
几乎是在最后那个1落下的同时，小姑娘跺了跺脚，扭头跑了，眼眶湿红湿红的，虽然泪珠子都还在里面包着，但离哭的程度也差不了多远。
那道声音轻啧了一声，似乎有些遗憾。
[就这点胆量也想做拯救落难王子的公主，你还不如把我放出来，我保证他们不会再欺负你，不止不会欺负，还会把你像王一样高高捧起，你以前应该养过狗吧？只要你把身体让给我，他们都会变成狗，摇头摆尾，听话到不行。]
[我不是王子。]
这么长一段话，时湛的注意力就放在最开始那句。
[也对，王子不可能活成你这样，对了你今年的奖学金应该没了，要再去打份零工吗？]
话音里透着点幸灾乐祸。
少年的指节因为过分用力而发白，声音也有些虚弱，昨天被逼着做了一千个蛙跳，后来下暴雨，那群人嘻嘻哈哈把他伞拿走了，嘴上说着借，但其实就是直接用抢的，导致时湛一路淋雨回去，出租屋只定时供应两个小时的热水，他又累又困，倒头就睡了，第二天强撑着来上学，一千二百米跑也没及格，今年的奖学金多半无望了。
至于零工，他现在已经打了三份工，收银员，啤酒小弟，餐馆服务生，再加一份工，自己恐怕没有多余的时间学习了。
对方嘻嘻笑了，再度蛊惑道：
[真的不考虑把身体让给我用吗？一百万而已，这么点小钱我动动手指头就能帮你还干净了。]
时湛沉默着，没开口。
半晌，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身体里？]
[都说了，我是你的副人格啊。]
同样的回答，他已经听了无数次。
副人格，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时湛以前只在电影里看过，从来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比起那些，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关心下自己会被怎么欺负，我可不想看这种无聊的事情。］
或许是看出他依旧不肯让出身体，又或者等着看热闹，那道极好听的声音突然沉寂了下去。
时湛也没功夫再去研究这个问题了。
厕所的门被砰地一声摔上，有两个人守在外面，边驱赶看热闹的人群边嘻嘻哈哈笑闹。
“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男生培养感情吗？”
“我们可是在关心时湛，怕他中午没吃饱，特意带他过来加餐的，对吧哥儿几个？”
“对对对，时湛长得跟竹竿一样，就应该多吃点。”
“去你的吧，你都快胖成球了。”
“喂今天穿的什么颜色内裤啊？脱下来给我们看看。”
自从时湛那张比女生还要好看的脸暴露在人前，学校里原本以欺负他为乐的男生突然喜欢上了在他身上占便宜，前面半个月还只是扒扒外套，掐掐脸和身上细嫩的皮肤，见时湛不敢反抗，准确来说是反抗不了，这才升级到今天的程度。
时湛站着不动，脑袋低垂，压根看不清表情，但看放在运动裤两侧，不断收紧的两只手也能知道他心里面并不平静。
那人有些不耐烦，伸手过来要抓他，嘴里骂骂咧咧：“大家都是男的，看一下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跟小女生似的，扭捏个什么劲儿。”
话倒是说得轻松，他怎么不想想，哪有人会随便把长裤脱下来，露出里面那块遮羞布给别人看，小学尚且知道害羞，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是一群高中生。
厕所门只虚掩着，外面站了一圈看热闹的，都踮着脚张望。
也有女生心疼时湛，但欺负人的这几个都是高三生，出了名的混，就算老师来也不怕，所以哪怕嘴里嚷嚷着这些人做得太过分了，却没一个敢真的站出来阻止。
校园暴力向来如此，只要没欺负到自己头上，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少不得还要说一两句风凉话。
“我猜是白色的，时湛这人最爱干净了，桌子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你闭嘴！”
“谢小昭你有病啊，那么想看你怎么不回去看你自己的。”
好几个女生同时开口，男生切了一声，嘟囔道：“你们要是真想帮忙就该站过去阻止，反正等会裤子也要被扒下来的，我现在只不过提前猜一下，至于这么激动吗？再说了，男生的内裤有什么好看的，给我看我都不稀罕看。”
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其实还真有些期待。
他老早就听说了，二年一班的时湛，皮肤生得比女生还好，又白又嫩，腰也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打头阵的男生显然没预料到这点，直接被时湛推了个趔趄，后脑勺撞在墙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老大你没事吧？”
“臭小子，翅膀硬了啊，现在还敢推人了。”
“苦头还没吃够吗？忘了上次的下场了？”
“嘶—”高壮男生缓了一阵，眼前的金星才慢慢散去，他先是把门锁了，然后伸手点了两个人，“你们过去给我把人按住了，别让他乱动，陈斌，等会老师来了先想办法拖着。”
最后那句话是对守在门外的男生说的，从教师楼到这儿怎么也得花上五六分钟，这点时间已经够他们好好教训时湛一顿了，等老师找过来再勾肩搭背出来。
男生嘛，一起上个厕所再正常不过，反正时湛那孬种也不敢往外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滚开，放开我！”
时湛挣扎得厉害，眼珠变成猩红色，像是野兽，负责压制他的男生猝不及防对上那么双眸子，被吓了一跳，想起这人以前任由他们欺负的模样，只觉得自己想多了，很快又笑开，语气满不在乎，“哟，劲儿还挺大。”
“他能有多大力气啊，把你那边的腿压好了，省得等下又乱蹬。”
“嘿我找到截绳子，要不要把他手绑起来？”
“拿走拿走，脏死了，就这么压着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很快便将时湛紧紧压在地上，期间遮住大半张脸的刘海被撩了起来。
包括那个被推了一下心头不悦正打算甩他一巴掌的男生也愣住了。
时湛长得是真好看，细长的眉，眼睛是罕见的桃花眼，睫毛又浓又密，还很长，跟两把小扇子
似的，冷淡的时候透出股高岭之花的味道，这会因为愤怒而泛起水汽，眼尾也有些发红，让人更想欺他，辱他，看着他在自己身下哭泣，喘息。
外套拉链已经坏了，因为挣扎得太厉害，T恤下摆抬高一截，露出段纤细腰肢，皮肤白得发光，跟牛奶似的，哪怕在厕所这样脏乱差的环境里，这具身体依旧诱人得很。
不知道是谁没出息地咽了口唾沫。
本来打算先揍他一顿出气的高志也改了主意，三两下拉掉对方运动裤，露出来的两条腿又长又直，白花花晃人眼，不光白，而且连汗毛都看不见一根。
时湛气急，他本来以为这群人顶多打自己一顿，反正皮外伤几天就好了，结果他们竟然真的敢在学校里扒他裤子，而且这会还盯着他下半身看个不停，顿时又羞又恼。
压住他左腿的人许是看得入迷，手上力道下意识也松了点，被时湛一脚蹬开，边揉着膝盖边恨恨骂了句操。
少年手忙脚乱地朝被锁的那扇门扑去，结果忘了自己裤子还没提上，直接被绊倒在地上，几个男生慢吞吞围过来。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要我说还是把他手绑上吧，等会玩起来也尽兴。”
瘦高个男生把一截不知道从哪找到的麻绳扔在地上，满脸兴致勃勃。
高志活动了下手腕，点了点头，“绑紧点。”
他以前欺负时湛的时候都是揍完人就走，压根没好好看过对方的脸，今天提议脱裤子看里面内裤是什么颜色也只是心血来潮，谁让时湛这家伙学习成绩好，是老师的宠儿，女生也有很多帮着他的。
就说自己最近挺喜欢的那个隔壁班的班花，追了好几天人家压根不乐意搭理他，结果上午体育课的时候跑去给时湛送水了，虽然对方没接，但他心里面就是不爽。
时湛那小身板，连自己一个拳头都接不住，哪配有女生喜欢，所以体育课一完，他立刻带着人跑去食堂把正在吃饭的时湛给抓了过来。
“林柔那丫头应该不敢去告老师了，也就周老师站在时湛那边，其他老师顶多过来提醒一两句，到时候我们按原计划行事，随便糊弄过去就行了。”
高志说话这当口，瘦高个和另一个身材胖点的男生已经开始拿绳子绑时湛的手。
之前堵门的人也凑了过来，手指在他腰间，大腿揉捏，嘴里啧啧出奇，“听说时湛每天都在打工，怎么皮肤还这么好？对了老大，把他绑起来要怎么办？”
“他不是不愿意脱吗？干脆我们把他全身都扒光。”
“这主意不错，带手机了吗？拍几张照片做纪念。”
“这么做不太好吧，老师知道了会叫家长的，我爸前天才来了一趟，让他知道我又闯祸准得把我皮都剥了。”
“怕什么，我们手里面有照片，谅他也不敢说出去，他要真敢告老师就把照片给他发网上去，看看谁更丢脸。”
“来来来，先把内裤扒了，我早就想看看了，他那玩意儿是不是长得也跟他人一样瘦小。”
“肯定没你的大。”
“小也有小的好，一手掌握哈哈哈。”
几个人边说着荤段子边动起手来。
高中生混起来往往比成人做得还要过分，两个男生负责压制挣扎的时湛，矮个子的胖墩拿手指去勾他内裤，指甲不小心在大腿留下几道划痕，淡淡的粉色，衬得皮肤更加娇嫩。
高志端着手机录像，镜头原本正对着时湛那张脸，黑发湿漉漉贴在额头，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地上扫地阿姨没拖干净的脏水，对方常年苍白的脸因为怒意和羞恼多了些血色，眼瞳里像是燃了簇火苗，闪动着猩红光泽，戾气横生，但也美得惊心动魄。
真是奇怪。
心跳下意识漏了一拍，手一抖，镜头竟偏移到下半身，越看那团黑色布料越觉得脸热。
自己是直的，喜欢的无疑也是女孩子，然而这会心里面却有种诡异的期待，期待做得更过分一点。
就一条内裤而已，迟迟脱不掉，瘦高个有些不耐烦了，伸腿踹了踹他，示意对方给自己挪位置：“你行不行啊？不行换我来。”
从刚才时湛的运动裤被扒下来，露出两条大白腿的时候他就想上手摸了，结果总让他帮忙压着，根本没机会。
小胖墩在这群人里面是最说不上话的，见瘦高个开口只好跟他换，期间又在时湛大腿上揩了把油，老实说，他
都还没怎么摸够呢，更何况刚才差一点就脱下来了，自己都已经摸到内裤边缘，现在可好，被这么一打乱又前功尽弃了。
瘦高个可没有小胖墩那么怜香惜玉，一手按住时湛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用力拽住那块可怜的黑色布料，见时湛挣扎得厉害，他干脆拿膝盖压住对方右腿，然后用力朝两边顶开，强制把人摆出了一个屈辱的大字状。
“这姿势不错。”堵门的黄发男边竖起大拇指，边趁乱捏了把时湛屁股，似乎觉得触感不错，那只手竟然不打算收回去了，而是跟摆弄什么玩具似的摸过来摸过去。
时湛羞愤欲死，然而他两只手都被绑着，双腿也有人紧紧压制住，压根动弹不得。
比起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倒宁愿被这群人揍一顿。
［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干你呢，还录像，好过分啊。］
自称副人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时湛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干字到底什么意思，这些字拆开来看他都懂，偏偏合在一起就弄不明白了，只听撕拉一声，本来就被扯得破破烂烂的内裤彻底变成了布条，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某处还有那么块遮羞布挡着。
少年面露屈辱之色，脸色涨红，画面看得人口干舌燥。
高志已经不打算浪费时间在录像上了，直接把手机塞到黄毛手里，自己占据了左边位置，很奇怪，明知道身下压着的人跟他们性别一样，是个男孩子，心里头的亢奋却一点没因此减少，甚至有种隐秘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就好像在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他也只能将原因归结于时湛长得太秀气，跟女生一样。
时湛羞愤欲死，偏偏压根挣脱不开。
那个声音又说话了，透出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赶紧考虑喔，等会我可真的要睡了。］
［强/□□女倒是会判刑，可惜你是男的，他们几个又都未成年。］
［你猜老师发现了会怎么样？］
像是在询问，然而不等他回答对方又接着道：
［我猜应该不会怎么样吧，毕竟高志的大伯是教务处主任，前两天把一个高一的学弟打得头破血流，最后也就赔了点钱，连记的过都给偷偷销掉了，说是怕影响学籍，还有那个小胖子，家里面做房地产生意的，多的是钱，上个月才刚给学校捐了一栋图书馆，校长还指望着从他身上捞油水，当然不可能随便得罪，再说黄毛吧，大哥是这条街出了名的混混头子，坑蒙拐骗样样在行，后面还站着个金二爷，学校里的老师都懒得管他，也管不着，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可不会替你出头，人性向来如此，能明哲保身何必为了别人把自己赔进去，你说对吧？所以啊，你就当被几条狗咬了，总不可能再咬回来，再说了，你这小身板也打不过他们，顶多送上门再被虐一次。］
慵懒的声线，毫不在意吐出残忍字眼。
时湛已经隐隐猜到了高志他们想做什么，然而依旧不想把身体让出来，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自称副人格的家伙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按住了，把衣服都给他扒下来。”
今天恰好周一，有升旗仪式，时湛是升旗手，外面穿着学校统一发的校服，里面是件白色的圆领T恤，宽松版型，更方便了他们动作。
拽衣服的男生也没管地上脏兮兮的水渍，直接将衣服往旁边一扔。
“来来来，看镜头，笑一个。”
黄毛举着手机凑近，边调整角度拍摄，边笑嘻嘻道：“你们谁帮下忙，把脸掰过来，我好把咱们时大学霸拍得上镜点。”
“喂，你小子刚才不是挺能的吗？敢推老大，还踹了我一脚，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吗？”
瘦高个伸手拍了拍时湛脸颊。
少年侧躺在地上，过长的黑色发丝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削尖的下巴，皮肤白得过分，偏偏唇色嫣红，像是吸食了人血，上面还残留着几道咬痕，大概是觉得太过羞耻和愤怒，下口又重又狠，嘴角位置已经破了皮，渗出几颗细小的血珠。
对方轻轻喘着气，白玉般的锁骨暴露在外面，腰肢纤细得似乎一只手就能握住。
喉结滚动了两下，瘦高个突然有些不舍得用力了。
没想到时湛这小子身材比女生还好。
“我说，干脆来个特写，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跟我们作对。”
有人不怀好意地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