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蟒最先吐出来的是米静。米静一呼吸到新鲜空气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但她咳嗽时是没有声音的。医生检查过她的声带,一切正常,哪怕将她催眠,她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也发不出声音。最终医生断定米静患了失语症,属于心理疾病。
米安琪被吐出来时,在喃喃自语:“不要吃我,不好吃”她做了个噩梦,梦里有条饿了很久的大蟒蛇张开血盆大口要把她生吞进肚。
米静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呼吸顺畅,她擦掉糊在眼皮上的粘液,第一眼瞧见的是一扇打开的门。门里透出一点光,有灯光的屋子就有人在,太好了!她激动的爬过去,脚下的粘液让她止不住的打滑。就在她的手要拍在门上时,一条手臂粗细的尾巴从天而降殷勤的帮了她的忙。
“白,不要闹。”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他说完,那条尾巴就迅速缩了回去。
米静又看到了她昏倒前所见的恐怖画面。白色的鳞片,鲜红的舌头,蓝色的眼睛,目测起码十米长的超级大蟒蛇,正盘在小木屋的屋顶上。她惊恐的连连往后退,脚下一滑,身子后仰,眼看着要以倒栽葱的姿势掉进身后的湖水里。
“这是人的脚步声?”屋里的人迟疑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那是一个顶着一头乱发的年轻男人。像被炮轰过雷劈过的爆炸式发型和他身上复古的青色长衫非常不搭。他脸上挂着两轮大大的黑眼圈,在昏暗的灯光下,尤其明显。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他的造型,那就是:一个穿长衫的古代书生在变成僵尸后又不幸被雷劈中的样子。说他年轻是单就声音印象,否则光看他这张脸可猜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
年轻男人眼明手快的拿出魔法杖定住了快要掉进湖里的人。这片森林近百年来的承包权都属于他所在的家族,森林里放养了不少魔兽,为了防止魔兽伤人,暴露这里的秘密,森林周边都设了五行八卦阵,普通人根本找不到进来的路。
白,是一条去年才被他契约的魔兽—白玉蟒。自从白开了灵智,它最喜欢的就是叼着各种各种的动物尸体来给他吃。但他从小就只喜欢吃素。白理解不了他的意思,为了讨好自己的主人,白变着花样的带不同的动物回来,这回更离谱,带回两个生命力顽强的大活人(被蟒蛇吞进肚子还没被消化掉也没有窒息,的确是生命力顽强)?这两个女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米安琪从噩梦中惊醒,平时很注意形象的她,一摸到满身的粘液就开始尖叫,她是不是还在做噩梦?好脏,好恶心,她要马上洗干净!水,水在哪里?她定神一看,眼前不就是一片湖水吗?不管了,先跳下去洗干净!米安琪站起来就往湖里跳。
这个女人疯了吗?年轻男子急忙吞下一颗药丸,他的魔法杖浮现一圈黄色的光,赶着跳湖洗澡的米安琪也被他定住了,维持飞扑的姿势。
米安琪诧异的发现自己悬在湖边,她心念一动,地上的魔法杖便飞到了她手里,反手一个束缚术,年轻男子也被措手不及的定在了原地。
白好奇的躺在屋顶上看热闹,它看不懂主人在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谁也动弹不得。年轻男子魔法杖上的黄色光芒慢慢变暗,橙色的光亮起,再变暗,最后只剩一点点赤色的微光。反观米安琪的魔法杖,橙色光芒依旧。
早知道对方是橙阶魔法师,他就不会多此一举,浪费一颗自己辛辛苦苦炼成的魔药强行提升魔法能力去救她们。橙阶魔法师大多会空间传送魔法,再不济也能瞬间移动。敢跳进湖里,就应该有自保的能力,也罢,随她们去。
年轻男子放弃使用魔法后,米静就率先栽进了湖里。米安琪跳进湖里的时候面带微笑,总算能摆脱那身黏黏的脏东西了。
湖水意外的温暖,米安琪屏住呼吸一点点的潜下去。呃,糟了,潜不到底。魔法杖上的橙色光芒消失前,她看到先跳进湖里的米静满脸痛苦,拼命挣扎。安琪赶忙拉住了她的手,想往上游。在她们的底下出现一大片绿莹莹的光,好像夏夜的萤火虫,光点朝着她们快速靠近。原来是一大群发出荧光的小鱼,最大的也不过婴儿的拇指大小,全身亮晶晶的,十分漂亮。鱼群接近米静时都张开了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打算饱餐一顿。虽然它们的个头小,但胃口可不小。白带回家讨好主人的猎物,只要死了的,几乎都扔进了湖里喂鱼。
小鱼们围着米静迟迟没有下口,她的身体里散发出一种让它们恐惧的黑暗气息。米安琪游下去拉住米静时,所有的小鱼都绕开米静冲她游过来。
年轻男子见两人掉进湖里就没了声响,心里也十分自责,湖水里的鱼类魔兽名为—荧光鱼,名字没有杀伤力,却是比人类世界的食人鱼更恐怖的存在。他只注意到对方的橙阶魔力,却没有提醒她们湖中的危险。如果她们葬身鱼腹,他岂不是害了两条性命。“白,下湖去找她们。”
白懒懒的没有动弹,它和湖里的魔兽井水不犯河水,平时从湖面游过是毫无压力,但潜入深不可测的湖水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它是白玉蟒,陆生魔兽,又不是长居水底的小白龙。
年轻男子回房间拿出一颗香气扑鼻的药丸。白眼里闪出小星星,长长的蛇信子一伸一卷,药丸就到了它的嘴里。和炼药师契约的好处之一,只要主人舍得,它的能力是可以靠魔药提升的。白张开嘴巴,表示一颗不够。
平静的湖面起了波澜,点点荧光浮到水面。年轻男子把准备给白的另一颗药丸悄悄的收进储物袋里。
米安琪拖着昏迷的米静露出水面。很多年后,年轻男子都记得眼前的这一幕。从湖里冒出来的米安琪被荧光鱼簇拥着,有不少调皮的鱼儿甚至轻轻咬住她柔顺的发丝,或是衣服,更令他惊讶的是有鱼儿含住了她的耳垂,晃荡几下后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湖里。她身上的粘液已经清洗掉,多亏了湖里的荧光鱼。以荧光鱼凶猛的习性来看,这样的场景就如同兔子吃肉狼吃草一样刷新了他的三观。
但重点并不在此,醉心炼药隐居深山的他,从没想过这世上会有比珍奇的药材或是炼制魔药的配方更吸引他的事物。出生在显赫的中药世家,他见过很多貌美的女子,他一直觉得女子是麻烦的生物,脆弱,虚荣,善于伪装。此刻,他的目光从荧光鱼转到她的长发,她光洁的额头,她的眉,她迷人的眼睛,她精致的下巴,在夜色中,跳跃的荧光成为她别致的装饰,他竟然嫉妒起从她发梢落下的水滴。
米安琪气喘吁吁的游到岸边:“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年轻男子看得入了迷,他顺从的答道:“我姓林,名谨言,是一名炼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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