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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

纪风玄和蓝佩又齐齐看向燕挽。

“若只是担心他为难父亲和母亲,自有我出面救他们出来,挽弟,你想好了吗?”

蓝佩也道:“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宫中的生活,你当伴读之时就曾向我抱怨我,皇宫戒律森严,一言一行皆受限制,当了皇后恐怕更是如此,我说过的誓言不会变,倘若你愿意跟我走,我带你行走江湖,给你最自由的生活,伯父伯母那边我有办法。”

燕挽摇了摇头,很轻松的笑道:“感谢兄长和蓝佩哥哥送我这一路,我已经决定留在京都,跟父亲母亲无关,仅仅是因为我无法离开他。”

“我答应过他,要辅佐他,同他做最好的君臣。”

“也一度和他击掌为誓,倘若他不伤害云生,就做他的皇后。”

“我对兄长有情,但已经分清了那是眷恋还是喜欢,我对蓝佩哥哥有意,也分清了那是弥补还是遗憾。”

前世在他最无助之际拥抱他,给予他温暖之人,他眷恋,但该放手了。

前世混乱而又真挚的爱着他,最后郁郁寡欢之人,他亏欠,但也只能到此为止。

“所以……我要到他身边去了。”

“兄长和蓝佩哥哥就送到这里吧,等明年春暖我去北境探望兄长,佳节之时我给蓝佩哥哥写信。”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语罢,他走向统领以及他身后的禁军,统领迎他上马车,燕挽却摇了摇头,骑上了一匹快马,手牵缰绳,含笑的看了两人一眼,风驰电掣般朝京都驶去。

人马如同潮水般撤退,浩浩荡荡的拥人离开,而那被拥之人背影鲜红如蝶,如同一抹消失的流光,顷刻从视线中不见。

郊外只余二人,一个剑眉微蹙,一个面无表情。

空荡荡的寂静无声中,忽地响起一道冷冽的嗓音:“我不甘心。”

“我亦是。”

纪风玄看向蓝佩,蓝佩也看着他,两人对视良久,又陷入沉默。

片刻,蓝佩道:“宁愿跟我们永不相见也要选的人,除了成全,还能如何?”

纪风玄翻身上马,冷冷转身:“当初就不该听你的提议,干出这种蠢事。”

蓝佩笑:“当初宋意悔婚,燕家有意让你接手,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万事天注定,你有什么好怨的。”

纪风玄坐在马上回眸,目光如刀:“好过你游学十年,只喜欢挽弟小时的一抹残影,自诩了解他,却凭着这份了解输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赌局。”

蓝佩连同他争辩都懒得,再怎么争人都不会回来了,仍是笑道:“这么说,我们结局只能如此?”

按常理确实如此。

但他是一个不轻易接受事实的人。

世事多变,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人生如此漫长的光景,连一半都没过完,总归介时他不嫌弃他跟过别人。

“我不会放手的。”

纪风玄一夹马肚,骏马往北境方向疾行而去。

蓝佩好笑道:“谁想呢。”

……

燕挽入了皇宫,重新换了白色孝服,被内侍领到了长春殿去。

许久不曾涉足,长春殿里面的陈设依然一点没变,他望着那扇双面绘的屏风,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原来那么久远,他就喜欢上他了,那时他只知他殿里多了一扇屏风,却不知上面绘的什么,现在看每一面都是自己。

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

熟悉的龙涎香气息侵入鼻端,有人用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背脊,燕挽叫了一声“殿下”,觉得不对,复又改口:“陛下。”

“舍得回来了?”

身后之人抬头,薄唇覆在他耳边,呵出温热的气息。

“抱歉,让陛下担心了。”

“哼!”宁沉嗤笑,“要不是你在郊外同纪风玄和蓝九思干净划清了界限,你以为你此时还能同我站着说话?”

早就在龙床上死去活来,哪儿有这脉脉温情的一刻。

燕挽回过身,抱住他的腰:“我回来了。”

宁沉眼眸浓沉地盯着他,到底没克制住吻他的冲动,他执住了他的下颌,掐着他的腰,沉着语气说:“别以为你配合蓝佩躲我眼线的事能这样轻易的揭过去,我要将蓝佩谪到贫穷郡县,让他永远也回不了京……”

“罚我吧,怎样都可以。”

“这可是你自找的。”

……

作为昀国史上唯一一位可以参政的皇后,白天进朝堂晚上上龙床这样的事总是为人津津乐道。

有些情节民间编起来更加绘声绘色曲折动人,甚至有先生写了话本,此话本一经上市一抢而空,燕挽命人买了一本来看,才看三行,“啪——”地将本子合上,满脸通红。

宁沉批着折子,低头看了一眼窝在自己怀里的人,饶有兴致道:“哦,这么有意思,给我也看看。”

燕挽不肯,立刻将话本往小山高的折子里一塞,将折子再打乱,凶道:“没什么好看的,好好批你的折子。”

宁沉不由好笑的提醒他:“就算你塞进去一会儿我折子批完了它自己也出来了,你倒不如老实交代里面写了什么。”

燕挽哪里好跟他讲,一开头就是一段御书房的亲热戏,唯恐他从中汲取灵感,折子也不批了,色字上头。

想了想,他含糊应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你作何把祁大人派到云生逝世的地方去?那边贫瘠,他一个老人家受不住的。”

“自是让他知晓他儿子在那里做了什么丰功伟绩,不然他岂不是将他儿子的死永远归咎于你?”

燕挽想到便难过,低声道:“其实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宁沉捏了捏他的鼻子,“怎么能有人比我更爱我的皇后,祁云生为抱负而死就是为抱负而死,只有我才会为了皇后死。”

燕挽蓦地极其讨厌他那张嘴,他这般一说又想起了前世他为他殉情的时候,脑子一发热,直起膝搂住他的颈吻了上去。

“这可是你主动勾引我的,一会儿不许哭。”

很快殿中就没声了。

……

三年后。

时至中秋,京都一片热闹,处处都是美好的景象,月儿格外的圆,天上绽放盛大的烟火,燕府更是万分紧张忙碌。

“快快,这月饼快端上去,一会儿挽儿和陛下就要来了。”

“这花再添几朵,香味不够浓,糕点都做好了么?”

“吃螃蟹的金具都准备好,挽儿最喜欢吃螃蟹,今晚一定要让他吃撑了回去。”

……

燕父看着燕母,眼神颇为无奈:“不过回家一趟,倒也用不着这般兴师动众。”

燕母瞪了他一眼:“你天天上朝能看见他,怎知我这个做娘的心情,一边去。”

夫妻争执间,门外管家激动的跑了进来,喘着粗气禀告道:“大人,夫人,陛下……陛下公子驾到。”

燕母乐开了花,连往门口迎去,前院早已高呼千岁万岁。

燕挽不过回家一趟,自然不会拘谨,奔走着见到燕母就要往里扑了,燕母将他抱得满怀,又看了一眼宁沉,将燕挽扶正了,小声道:“陛下跟前,小心仪态。”

燕挽笑道:“陛下不会介意的。”

“你呀,就是恃宠而骄。”

从小娇惯长大的人,自是任性妄为一些。

宁沉命人将备的中秋厚礼奉上。

一干人去正厅说话,燕母早备了最好的茶,亲自斟上,谈话间,又有小厮进门:“夫人,靖成世子来了。”

裴澈!

燕挽霍地起身,大步踏了出去,果真见到表弟裴澈,长得越发英武不凡,他被南宁郡王扔到山上去修炼,他们表兄弟已是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再见欢喜至极。

裴澈跟着燕挽进了正厅,方知宁沉也在,掩面拐了一下燕挽的胳膊,小小埋怨:“表兄,你怎么不同我说。”

燕挽无奈道:“我同陛下伉俪情深,自是我在哪儿陛下在哪里。”

裴澈一拍脑袋:“忘了,表兄如今已经是皇后娘娘了。”

倒也没行礼,由宁沉开口留人,也在正厅坐下说话。

又过了不到半刻钟,侯在燕府外的宫人迈着匆匆碎步来禀:“陛下,忠义侯、蓝大人、宋太傅都从外城赶回来了,正在门口等候求见。”

不等燕挽高兴,宁沉冷笑一声:“中秋特意赶回来坏朕兴致,不见!”

嘭——

不远处发出喧哗动静。

接着,冷漠浑厚的嗓音伴随着来人愈来愈近变得清晰:“我自个儿回家,何须陛下说见与不见,父亲、母亲、挽弟,中秋安好。”

燕父、燕母惊喜站了起来。

燕挽亦是眼睛发亮,浑然不知某人已经吃了弥天大醋,他忍着看向纪风玄身后第二道身影:“朕记得朕没有批准太傅大人从晋河回来,太傅大人又是凭何出现在此处?”

宋意一身雪白,风华未改,望向宁沉及他身侧之人,语气淡漠:“晋河水患已除,莫非陛下打算徇私枉法,让我这个太傅永远留在那贫瘠之处?再者,我是燕留的师长,中秋佳节回来探望有何错处?”

宁沉皮笑肉不笑道:“是没什么错处。”

便又看向那第三个人:“那蓝大人呢?”

蓝佩微微一笑:“臣半个月前接了一道密旨奉命回京,所以顺道过来看望相邻多年的燕伯母,似乎也无不妥。”

密旨出自谁,显而易见。

宁沉只好看向燕挽,燕挽同他对视,眨了眨眼,满脸无辜,让他脸色愈发难看。

燕挽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将手指穿插进他的指缝里,与他十指相扣。

宁沉勾唇笑了。

有什么关系呢。

人和心都在他这里了。

只有他们才能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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