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问题,汤行只是目光复杂的看了看她,并没有说话。
“他不告诉你,是怕你卷入危险。”素玉潇不知从哪冒出来,看上去已偷听了不短的时间。
“阿潇。”青玄根本没有发现素玉潇的接近,不由有些发愣,进而反应过来,冷笑道,“比被南楚国主追杀还要危险?”
“有过之而无不及。”汤行冷冷的说。
三人正要再说什么,就看到一个壮汉单手抱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步履匆匆而来。
那个壮汉就是阿五,青玄没想到,阿五不穿南楚军装的样子,竟是这般憨厚老实。
“阿五?”虽说早就知道了阿五还活着的消息,可现在看到真人,她还是有一点激动。
“是我,我还活着。”阿五将怀里的小丫头放到地上,同样激动的说,“贾先生。”
不等青玄说话,地上的小丫头先惊讶的叫了起来:“先生?阿五叔叔是在管这个漂亮的姐姐叫先生么?”
小姑娘的半边脸上还印着三道发红的指痕,不用细想,她定是昨晚的那个小女孩了。
可是她这个问题,却让青玄不由抽了抽嘴角,她俯下身,笑着问小女孩:“觉得先生这个名不好听?”
“不是。”一接触到青玄的目光,小女孩急忙拉住阿五的衣服,躲到他的腿后,怯生生的说,“先生姐姐叫什么名字都好听。”
有趣的小姑娘,青玄在心里评价,她不过微微显露出一点的冷意,就让小女孩怕成这样?她有这么可怕么?
“我,我叫阿桃,桃子的桃。”阿桃看青玄还在看她,急忙说了一句,往阿五身后又躲了躲。
“昨晚你不是怎么都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么?现在倒松了口?”青玄好笑的说。
阿桃看到青玄眼里流露出笑意,胆子也大了一些,探出一些身子,说:“因为先生姐姐很可怕。”
“比右丞相还要可怕?”
“右丞相不可怕,先生姐姐才是最可怕的。”小女孩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
“那跟我身旁的这两家伙相比呢?”青玄觉得已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笑意。
“两位哥哥都没有先生姐姐可怕。”阿桃转了转眼睛,笑着说。
不知怎的,先生姐姐这个别扭的称呼,从阿桃嘴里说出来,竟很是动听。
听着她稚声稚气的话,青玄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弄乱小女孩的头发,转而去问阿五是如何活下来的。
直到多年以后,她才弄清楚,阿桃的这一番话并非玩笑,而是来自她幼小心灵的本能直觉,也是那时才清楚,原来她早就会走上这条杀戮的不归路,这个小女孩的话就是上天给她的暗示,可是她当时却并未放在心上。
阿五大致讲述了一下当时堰邑城外的情况,说是他被景开的利箭射中后,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一起,而他的心脉也被箭上传来的暗劲所冲击,一时之下就昏倒在地,并没有停止呼吸。
而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那轻微的呼吸起伏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等他再恢复意识时,已被人拖到了乱葬岗,那帮负责处理尸体的士兵看到他醒来,一个个都吓的魂飞魄散,他就装成要吃人的样子,将他们都吓跑了。
阿五讲到这里的时候,自己都在发笑,可看到青玄略责备的目光,不得不强忍住笑意,接着讲后来发生的事。
其实,并非是那一箭的力道不够,而是他放在怀里的袖甲替他挡了最后的劲道,说到这里,阿五有些尴尬,因为他当时拿到袖甲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放,就直接贴身放置了,没想到那利箭穿透盔甲后,遇到袖甲的阻挡,竟停了下来。
“想不到这袖甲竟阴差阳错的救了你一命。”青玄碰了碰自己前臂已失去袖甲的位置。
“贾先生救命之恩,阿五没齿难忘,今后愿为先生效犬马之劳。”阿五将阿桃从他的身上轻柔的拉开,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左肩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南楚军礼。
青玄受了他这一礼,伸手将他扶起,面色凝重的说:“阿五,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做什么么?”
阿五想点头,可是又不是很明白青玄话里的含义,不解的看着她。
“我现在不再是南楚的郡主,也不是军营的贾言道副将,而是南楚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国贼,其中还隐藏着很多,很可能有一天,我会站到南楚的对立面,而你若效忠于我,就很可能也会……”青玄的话没有说完,阿五就开口打断了她。
“大小姐,实不相瞒,我是国师安排到你身边保护你的。”阿五有些惭愧的说,“可是开始时并不怎么服气,不明白国师为何让我去保护一个小孩,后来见识了大小姐的本事,就深深的折服了,国师担心我对你不尽心,就说你是南楚最后的希望。”
“阿五是个孤儿,粗人一个,去了军营才识得几个大字,从小到大,听人说参军好,我就去参军,听人说要报效国家,我就下决心要报效国家,一直都是听别人的。”
可是经此鬼门关走了一遭,我想明白了,我也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也有我值得去做的事,我为大小姐效忠,不只是因为大小姐救了我的命,更是因为钦佩大小姐的聪明才智,只是单纯的想尽一点绵薄之力而已。”
“阿五。”青玄听他说了这么多,一时除了阿五这两个字,竟再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词说出口。
“大小姐,我……”阿五还想要说些什么,谁知一激动却牵动了伤口,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阿桃,你阿五叔叔身上有伤,快带他去休息一下。”青玄喊着阿桃,让她带阿五先离开这里。
等他们走远,汤行才不由出声问:“你打算相信他?”
“我连你们都相信了,还有什么人不能相信?”青玄半开玩笑的说。实则心里却在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份助力,阿五的话是真是假,她不清楚,不过,她选择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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